十二月的清河南鎮,正雪虐風饕。
這幾天的天氣正是這裏最惡劣的時候,狂風暴雨還裹挾著大雪。
吹起的風都是刮人皮的。
鞋店的老板娘見店門被吹開,立即起身去推,被撲進來的雪埋了一臉。
周遭都是霧茫茫的,昨夜起的大霧到現在還沒退去,視線隻能看到方圓一米的距離。
直到風雪中緩緩走來一人,拖著沉沉的箱子,軲轆在雪地裏滑出兩條歪歪扭扭的曲線。
是程嵐。
老板娘把門又推開,吆喝著:“姑娘快進來。”
程嵐抬頭,把臉又埋進圍巾裏,腳步加快,沒幾步就進到店裏。
老板娘把門再次關好,蹲下身關住推下門下的插杆。
這個時候還有來這旅遊的人,也真是少見。
程嵐看了一眼鞋櫃上的鞋子,都極為普通。
她指著最下麵的一雙黑色的雪地靴,說:“這個有三十七碼的嗎?”
老板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笑著說:“姑娘眼光好的嘞,這雙賣的是最好的。我先去找找,姑娘您先坐著。”
程嵐點頭,拍了拍身上的雪,坐在矮式圓凳上。
老板娘轉身去後麵的貨房找,已經過去了五分鍾也不見人出來。
程嵐剛要說話問,就聽見敲門的聲音。
來人是一個男人,很高。
程嵐坐著的,仰頭看他,就像在看一棵巍峨又結實的樹。
男人同她一樣,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也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程嵐沒動,但是裏麵的老板娘喊了一句,“姑娘,麻煩你給開下門,我這快找到了應該。”
聽到這句話,她才動。
這樣的門她沒開過,笨拙用力地扭動著插杆,上麵生滿了鏽,不知道是不是她發力的點不對。
頭頂的男人垂頭看著她,臉色沉了又沉,說:“你越用勁,它就越難打開。”
程嵐抬頭看他,眸光不善:“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男人被突然的一懟給弄愣了一秒,也沒再說話了。
好在程嵐下一秒就給擰開了,是大力擰開的。
用力的時候鞋子還打滑,導致指腹猛然拽脫,被割了一道小血印。
程嵐坐回原位,老板娘也拿著鞋走出來了,見到男人,笑容更盛的對他說:“又來給旺堆他們買鞋子啊?”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
程嵐沒聽他們的對話,自顧自地試著鞋子,起來走了幾圈,覺得還不錯。
她說:“老板娘,怎麼支付?”
“五十塊就行。”
程嵐環顧四周開始找收款碼,老板娘看出她的想法,說:“姑娘,我們這隻收現金。”
程嵐眸色一沉,不光是她不信,而是她沒帶現金。
她知道這裏稍微落後,做攻略前也沒有在意這些。
程嵐說:“我身上沒有現金。”
說完她看向男人,問:“你身上有嗎?我可以跟你換。”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著她,沒有回答。
“我可以給你六十。”程嵐不在乎他是不是在生剛才的氣。
他盯著她看了會,說:“八十。”
“……”
程嵐說:“七十。”
他說:“九十。”
程嵐咬牙,繼續說:“七十五。”
“一百。”
程嵐吸一口氣,“你他媽……”
他打斷她:“一百五。”
“八十就八十!”程嵐喊出來。
“好。”他答應的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