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餓嗎?”
“剛剛不餓,這會兒突然又餓了。”文雅隻顧著往碗裏夾菜,看也沒看陸逸寒一眼。
以這家夥的速度,晚點就什麼都吃不到了。
陸逸寒手裏的筷子頓了頓:“口是心非。”
“哎呀,你少吃點,減肥很困難的。”眼見盤子裏的菜就要被陸逸寒掃去大半,文雅急得恨不得把盤子抱進懷裏。
看著文雅那張圓鼓鼓的臉,陸逸寒輕嗤:“就你,還好意思說我?”
不能搶盤子,文雅索性把菜都夾進碗裏占著,眼見小碗摞得跟山頭一樣高,這才心滿意足地抬頭:“我又不靠臉吃飯,胖點有什麼關係。”
合著他靠臉吃飯?
陸逸寒嚴重不滿,直接將盤子裏剩下的菜全部倒進自己碗裏。
“你個小氣鬼!”
“吃完了洗碗,然後……”陸逸寒指了指鞋架,“把那兩雙鞋刷了。”
什麼!
文雅差點兒把剛喝進嘴裏的湯噴出來:“憑什麼?”
“有句古話怎麼說的來著,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陸逸寒臉上有種陰謀得逞的驕傲神色,此刻說起話來,理不直氣也壯,“誰讓你自己意念不堅定,我可沒強迫你吃,所以呢……好好刷,紙巾已經備好了。”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陸逸寒,你祖上姓周吧?”不,就這無孔不入的剝削手段,就算周扒皮活著,隻怕也得甘拜下風。
“也不是沒可能。”陸逸寒並沒有生氣,而是斜倚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端詳著文雅,“要這麼說,那麼你家祖上可能姓黃。”
黃?文雅微微愣了一下,不明就裏。
“回頭好好學學曆史,對智商有好處。”陸逸寒輕輕拍了拍文雅的肩膀。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合著她不僅吵架吵輸了,連帶著智商也受到了鄙視?
“陸……逸……寒!”文雅真想在鞋裏放幾枚大頭針,最好把這腹黑的家夥紮得半個月走不了路!
兩次交鋒,雖說一比一打了個平手,但看著陽台上擺了一排的運動鞋,文雅怎麼都覺得自己更虧。
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要想辦法扳回一局。
當文雅的目光由洗潔精轉到調料盒上時,一個巧妙的想法湧出腦海。
為了不讓陸逸寒從顆粒大小上分辨出來,文雅並沒有簡單粗暴地直接用鹽把糖替換掉,而是把兩者摻到一起,這樣,除非有火眼金睛,否則根本發現不了。
完美。
想到陸逸寒那家夥被鹽齁得連連往嘴裏灌水的滑稽模樣,文雅就開心得恨不得飄起來,難得給了他一個笑臉:“我走了。”
“不送。”
“不用不用,啊……”樂極生悲,文雅換鞋時一個踉蹌,腳不小心撞到牆上,拇趾處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忍不住喊出聲來。
“怎麼了?”陸逸寒三兩步迎上來,看到文雅有些發腫的腳趾,瞬間明白了什麼,“腳趾還疼?”
文雅疼得五官擰到一起,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沒好氣地橫了陸逸寒一眼:“你說呢?”
都怪這個討厭的家夥,他就是罪魁禍首!
從昨天疼到現在,多半是傷了骨頭,陸逸寒當機立斷:“走,去醫院。”
“隻要不碰到就沒事。”文雅搖搖頭,“下午還要軍訓呢。”
上次那麼一鬧,她算有前科的人了,可不能給教官留個偷奸耍滑的不良印象。
“軍訓場不歡迎殘疾人。”陸逸寒扣住文雅的手腕,語氣不容置疑,“你有兩個選擇,自己走或者我抱你走。”
陸逸寒突然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毫無征兆地灌進鼻腔,讓文雅條件反射性地往後閃了兩步,小聲嘀咕:“男生噴什麼香水,臭美。”
“連香水和香氛都分不清的女生,應該更奇怪。”陸逸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還不走,真等我抱你?”
“不用。”文雅白了陸逸寒一眼,一蹦一跳地走到前麵去了。
到了醫院掛號、拍片,診斷結果很快出來,拇趾輕微骨裂,好在不是太嚴重,醫生給簡單固定一下,纏了幾層厚厚的紗布,叮囑文雅回家好好休養。
這下真的不用軍訓了。
“瞪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讓你偷襲我的。”陸逸寒看了看手裏的病假條,調侃道,“踢個椅子能把腳趾頭踢骨裂,這得用多大勁兒,唉,可憐那把椅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踹出內傷。”
文雅繼續瞪著陸逸寒。
“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陸逸寒臉上的笑容越發顯得幸災樂禍,“你該不是故意受傷,逃避軍訓吧?”
“我可是上過思想品德課的,不像某些人那樣沒底線。”文雅越看陸逸寒越來氣,甩開他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是不喜歡軍訓,卻也沒不喜歡到自殘的地步,這個討厭的家夥就不會說句好話!
“你要去哪裏?”
“回宿舍。”陸逸寒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危險分子,還是離他遠遠的比較安全。
“跟我回去吃藥。”下午天氣轉晴,新生們繼續軍訓,文雅一個人在宿舍,他不放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不想來也行。”陸逸寒太知道文雅的軟肋是什麼,明目張膽地威脅她,“錯過林清怡的消息,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不出陸逸寒所料,聽到“林清怡”三個字,文雅頓時兩眼放光,連蹦帶跳靠近幾步:“你說什麼,你認識林法官?”
這……可能嗎?
“機會隻有一次,信不信隨你。”陸逸寒勾了勾唇,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逸寒,你把話說清楚!”
“喂!”
無論文雅怎麼喊,陸逸寒都沒有停下的意思,文雅隻能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好不容易追到樓梯口,麵前早已沒了陸逸寒的影子,文雅沒辦法,隻能扶著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還沒走出兩級台階,頭頂上多出一人,單臂把她提了起來。
“陸逸寒,放我下來!”這家夥拔蔥呢!
“老樓隔音不好,你要想讓所有人都聽見,盡管使勁兒喊。”
“……”
陸逸寒速度雖快,手上動作卻很有分寸,輕輕把文雅放在沙發上。
“陸逸寒,你到底認不認識林法官?”文雅氣還沒喘勻,就急匆匆追問道。
天知道她有多想見林清怡,想到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想放過。
陸逸寒沒有回答文雅的問題,隨手從書架上取過一本書,扔到茶幾上。
文雅拿起那本封麵微微有些泛黃的書,定睛一看,正是林清怡前幾年出的那本《典型法律案例分析》。這本書出的數量不多,並沒有大範圍流通,當年文雅把S市大大小小的書店逛了個遍都沒有買到,陸逸寒怎麼會有?
“你在哪裏買的?”
“撿的。”
“嘁!”
“態度這麼差,看來是不想要。”陸逸寒挑挑眉,作勢就要把書拿回。
“不行!”文雅緊緊把書抱在胸前,如獲至寶。
“我能拿回去看嗎?”這麼厚的書一時半會兒肯定看不完,文雅又不能一直待在陸逸寒家。
“看我心情。”
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鑒於對陸逸寒“人品”的精準了解,文雅早有心理準備,爽快道:“什麼條件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應你。”
“心甘情願?”
“當然……”不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被陸逸寒吃得死死的,這種感覺實在是憋屈,可為了把書拿走,麵子什麼的就暫且靠邊吧。
“很簡單。”陸逸寒挑挑眉,一副“我的要求很簡單,並沒有故意為難你”的表情,“幫我刷一個月的鞋。”
“什麼?”這家夥免費勞動力用上癮了?
“不願意啊,那算了。”陸逸寒擺擺手,表示自己絕不強人所難。
“願意,我願意。”為了書,她忍了。
“真的?”陸逸寒態度真摯,“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別人。”
“不勉強,一點兒也不勉強。”文雅努力擠出一個違心的笑容,“我最喜歡刷鞋了,保證刷得幹幹淨淨。”
“那就好。”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她必須要離這家夥遠遠的,否則保不齊哪一刻控製不住自己,撲上去狠狠咬他兩口。
“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宿舍裏,文雅被其他三人團團圍住。
“刷個鞋的工夫能把腳趾弄骨裂?”李如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八卦心四起,“說,你跟陸師哥到底幹什麼了?”
“大姐,就你這想象力學什麼法律,應該學編劇去。”解釋起來隻會越描越黑,文雅索性不費口舌,專注看林清怡這本案例書。
這可是刷一個月鞋換的,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