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安貞她也肯定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雖然這有些困難。但我已經下了決心,我決定要離開這裏。
當然,我不是以靈魂離開的方式,也不是坐等著上帝派飛機來把我接走,我要靠自己的雙腳從這間公寓裏走出去,從這座城市裏走出去,去尋找一個地方,那裏有充足的食物,有幹淨的水,有大人和小孩,有男人和女人,有電視還有暖氣。
我掙紮著搬開了擋在門上的衣櫥。這是我和安真曾經在家具商場精心挑選的衣櫥,花了我們不少的錢,如今卻隻能被用來派這個用場。
“咯吱……”塵封久了的門被打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音。我探出腦袋往外看了看,走道裏很暗,我看了看鄰居家的門,也都被關的嚴嚴實實,暗紅色的防盜門上落滿了灰塵。
我沒想過今生還會走出這扇門,但我現在確定自己要離開了。生命是那麼的可貴,特別是在這樣的世界末日裏。
我輕輕的從門裏走了出來,手裏緊緊的握著那條餐桌的腿,這是我唯一從家裏帶走的東西,也是我唯一的防身武器。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樓梯口,不過我突然感覺到我現在每挪動一步都是錯誤的選擇,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經過鄰居林太太家門的時候忽然發現那防盜門是半掩著的,在門縫裏能看見裏麵透出的一絲亮光。
我不能克製住內心的好奇,而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期待著能從這位鄰居的家裏找到哪怕一丁點的食物。
“有人嗎?”我推開門小聲的問道,不過立刻我就意識到這是多麼愚蠢和多餘。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並沒有人來回答我。
屋子裏很淩亂,沙發翻倒在了地上,衣服丟的滿屋子都是,客廳的落地窗簾被扯落在地上,臥室的門開著,裏麵一片漆黑。
我走到冰箱前麵,迫不及待的打開冰箱門。讓我意想不到和興奮的是,冰箱裏還有酸奶和幾塊巧克力。
當我迫不及待的把巧克力塞進了嘴巴裏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正朝著我慢慢走來。
突然,一個身影慢慢的從漆黑的臥室裏走了出來。
“林……太太!”我喃喃的叫著眼前這個穿著睡袍的女人。
“林太太”並沒有回答我,隻是抬起了耷拉著的腦袋,淩亂的花白頭發差不多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但依舊可以清晰的看見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正開始注視著我。
我頓時感到後背有些發涼,很快便感覺全身的肌肉開始在顫抖。我不想看她的臉,卻又不得不注視著她的動靜。它穿著的豹紋的睡衣就像一頭鎖定了獵物的花豹。
我不得不注意到“林太太”嘴角邊的血跡,幾根棕色的毛發還粘在了它的嘴邊。順著地上的血跡慢慢尋去,我的心跳便猶如一輛上了軌道了列車越來越快。
那條曾經這位老婦人最鍾愛的黑貝犬,它那不完整的身體躺在一堆幹固了血泊之中。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空空的胃裏竟也泛起一陣嘔心,忍不住幹嘔連連,我的雙腳開始緩緩的往後移動,但“林太太”也跟隨著我的腳步慢慢的向我靠攏。
我一步一步的朝著我屋子退去,眼神卻不敢離開她半秒,她走的很慢,雙腳就像是在地板上拖著。
忽然她停住了,猛地抬起了頭,咧開了嘴巴,我能清晰的聽見她嘴裏發出的呼吸聲逐漸變成了恐怖的低吼聲,它加快了步伐朝我衝了過來……
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那條褐色的還算粗壯的餐桌腿。我其實沒有必要去攻擊她,我完全可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回到房子裏去。不過我還是揮起了那條餐桌的腿,然後用盡我全身僅存的氣力砸在了“林太太”的腦袋上,然後我逃回了家裏。
當我“砰”的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上後,身體便靠著牆癱倒在了地上,感覺我的全身都在冒著熱氣,我扯開襯衫的領子後竟突然笑了起來。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撥開了門上貓眼的蓋子,外麵的樓道裏依舊很暗,隻看見門外地上一灘暗紅色的血。突然間林太太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豹紋的睡袍,花白的亂發,一隻血紅色的眼睛快要從眼眶裏掉落出來,暗紅色血還在一滴一滴的從她的臉上落到它豹紋的睡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