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走樓梯下樓恐怕已是不太可能了,從十一樓下去,說不準還有多少個饑餓的“林太太們”在等著我。電梯早已成為了曆史的擺設,離開這幢樓的方式恐怕隻剩下一種了。
從陽台上爬下去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瘋狂,但是在這個早已瘋狂了的世界來說,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我找來了床單和被套,扯下了窗簾,把衣櫥裏的衣服褲子都翻了出來,我的還有安真的。如果安真知道我把她心愛的衣服用來做成繩子不知道會不會用平底鍋來砸我的頭。
我不確定長度是不是夠了,十一層的樓高,大概有三四十米吧!不過我實在找不出任何的紡織品了,除了我身上的衣服和褲子。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把“繩子”的一頭固定在窗戶上,再把剩下的從陽台上扔了下去。往下看了看,似乎長度剛剛夠。
從十一層的陽台上爬下去,原本對於我這樣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來說需要的隻是膽量,然而對於已經餓了幾天,極度虛弱的我來說,除了勇氣還需更多的體力。
我把相框裏安真的相片取了出來塞進了胸前的口袋裏,除了這張照片,我想不起還有什麼東西好帶走的了,能帶走的恐怕就是和安真在這裏的那段美好的回憶了。
我走到陽台上,抓起這條奇怪的繩子爬上了陽台,我低頭往下看了一眼,頓時感覺眼前一片眩暈,趕緊回頭緊緊的抓住繩子,再也不敢動彈了。我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把房子買在二樓。
我開始大聲的罵自己,並提醒自己不要往下看。然後便抓著繩子慢慢的往下滑了下去。
雖然我的動作相當狼狽而且感覺非常的吃力,但重要的是我離地麵的距離正在一點一點的縮小。
從未想過我會以這樣的方式下樓,就當我降到距離地麵大概五六層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腳下的繩子有些不大對勁,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我低頭一看,一張我最不想看到的麵孔正在陽台上仰著腦袋看著我,張著嘴巴就像是在等待一頓從天而降的美食。
“媽的”我罵道。
我擔心它也會順著繩子爬上來,還好它隻是用手抓著,也沒有搖晃。就在我快要到達它的頭頂時,我用力在牆麵上蹬了一下,整個人就被彈開了,隨之而來的則是我的一雙厚厚的登山靴直接就把它從我的視線中消除掉了。
整個過程大概用了二十分鍾,然而二十分鍾後我的雙腳卻還沒有站在地麵上,繩子的長度不夠了。就這樣我被吊在了半空中。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舍不得身上的那條牛仔褲了。
雖然隻有一層樓高的距離了,但在我鼓起跳下去的勇氣前,我隻有緊緊的抓著繩子就這麼吊著了,此刻我多麼希望有人能給我拿一把梯子來。
然而很快便真的有“人”在向我走過來了,它們走的很慢,穿著淺藍色的短袖保安製服。它們低著頭,身體在走路的時候也有些扭曲,壓低的帽舌下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
當我看見它們的時候,勇氣便在我心中一下子就鼓了起來。在落地的一刹那感覺我大腿的根部一陣疼痛,不過我沒有時間擔心我的屁股了,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向兩個月前我開回來的那輛藍色polo汽車。
坐在汽車裏透過擋風玻璃沐浴在陽光下的感覺就如同獲得重生一般,握著手中的方向盤就好像掌握著自己命運的方向盤,此時此刻的的心情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體會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