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電話鈴聲在他們準備上床前突然響起。

“咦?”馬爽驚異地望著電話,遲遲疑疑。誰會深更夜半打來電話?

嘟——嘟——嘟!電話鈴聲仍然響著。

頂樓的尚俐莉此刻橫臥床上,睡眠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從於靜茹被救活的消息傳來,她需強迫睡眠。但是,輾轉反側終沒睡著。接近子夜,她迷迷糊糊真的瞌睡一會兒,然而夢比瞌睡還長,因為迷迷糊糊時夢就已開始了:一警察說:你殺人啦,巨大的手銬便銬住她……她被嚇醒,一身淋漓大汗,體下成為積水潭一般。

那時窗簾撂著,她竟感覺無數雙窺視的目光從縫隙間穿越,尤其窗簾日光擁擠發生爭吵。她企圖用毯子、床單、被罩什麼的加堵一層窗戶。某年某月一個下午,用被罩堵嚴窗戶後與一個人上床的,記得行進半途中,被罩突然掉下來,她一腿踹掉身上那人,自己臉朝下趴臥,驚呼快把被罩放上去……隔斷目光最有效的辦法,製造漆黑世界。她關掉所有的燈,置身黑暗中煩躁不安。找一個貼身保鏢的計劃在黑暗中完成。

很久以來她一直注視杜大浩,讓他成自己的司機時,設想用他當保鏢,一身武藝早有所聞。紅蜘蛛近期一個地癩子鬧事,他們聽說杜大浩負責看場子後,便耗子見貓似的害怕。他當刑警,逮過拿過他們吧?遲遲未啟用他做保鏢,胡克艱離開三江前提醒過她,杜大浩底細沒弄清楚;沈放說得更直白:他不可靠。除此原因,她更喜歡渾身透著霸氣的男人,而杜大浩大概缺的就是一股豪橫霸氣。

向保衛科打電話沒人接,她一下子就想到他和誰在什麼地方,她撥打電話。

嘟——嘟——嘟!馬爽的宿舍裏,杜大浩說:“接吧!”

她接電話,是尚俐莉的電話。

“馬爽,”尚俐莉問,“杜大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對!”馬爽說,“在一起。”

“讓他到頂樓會客室見我。”

“她讓你上樓。”馬爽放下聽筒,說。

他們相互對望片刻。她的眼睛在說話:“你去吧!”

頂樓會客室隻開兩盞黃顏色壁燈,顯得有些昏暗。尚俐莉把自己小在很暄的沙發中,衣服也很隨便,介乎於睡衣和公開場合著裝中間。她說:“坐,隨便坐吧!”

杜大浩坐下,有點迷惑地望著她。

“我需要一個貼身保鏢。”她抬眼看他,“你願意嗎?”

他有些出乎意料,略顯吃驚的模樣。他說:“倘若覺得我合適,我……”

“不敢說百分之百。我還是很了解你。”尚俐莉說,“月薪五千元,你看?”

“很高了。”他說,故作滿足狀。

尚俐莉充分表現文靜、內向。她臉油然而生微笑,沉靜一會兒,她說:“你住挨樓梯口的第一個房間。”

杜大浩早注意到了頂樓共五個房間,一大一小兩個會客室,尚俐莉一大間臥室,一間經理辦公室,另間就是她說的第一個房間,緊靠樓梯口,幾任保鏢都在此間起居。

尚俐莉注意到杜大浩眼裏閃爍矚望,那是什麼呢?她突然想到一個女孩,很快清楚了他的矚望。她說:“馬爽可搬過來住,但隻在晚上。”

吃驚她知道自己的願望,他為她善解人意表現出激動道:“謝謝尚總!”

“現在就搬過來吧!”尚俐莉說。

夜半招聘,當即上班,又讓馬爽陪住。杜大浩又是一個沒想到。他下樓去叫馬爽,帶上睡衣什麼的。他說:“搬家,上樓!”

第一個房間很寬敞,除了板台、沙發,就是張寬大的雙人床。雖然很長時間沒人住了——她辭掉最後一個貼身保鏢在四年前的春天——但仍看出天天有人打掃,幹幹淨淨。

“貼身保鏢。”馬爽躺在床上威武出保鏢風采,手指做成的槍,朝某處射擊,樣子頑皮可笑。

“擊中目標沒?”

“叭、叭!”她手指對著他的胸口,連發射擊。

他裝出中彈的樣子,四肢抽搐後僵直在床上,學舌某部影視劇中正麵人物的台詞:“同誌們,永別了!”

她抱住他說:“我可不能讓你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