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啤酒屋屋簷乒乒滴水聲不斷。
杜大浩朝窗外望望,雨點在街燈中如無數小蟲飛舞。
“這就是那個被擊斃的殺手。”佘凡曉將一張死者的照片拿給杜大浩看。他說,“包組讓你仔細辨認一下是不是天剛。趙春玲去看守所也讓李惠蘭辨認。”
“天剛!就是他。”杜大浩抬眼便認出:殺手天剛。他說,“我最後在藍狐養殖場見到他,大約是一個月以前。”
“這麼說李惠蘭的情人、和你一起去的、刺殺於靜茹的同是一個人。”
“沒錯兒。”
“派殺手去殺於靜茹,暴露尚俐莉膽虛。專案組令你盯死她。再想辦法找到沈放的落腳點。”佘凡曉端起黃色的啤酒,朝杜大浩盛黑色的啤酒杯子碰一下,喝一小口。說,“殺手身上帶有大量現金,現在無法解釋。”
“是啊,去殺人帶大量現金?”杜大浩思考片刻,說,“是否殺人後逃走?”
“也許。”佘凡曉喝幹杯中的啤酒,問:“來杯綠色的怎麼樣?”
“隨便你,我還是來黑色的。”
雪山啤酒屋最大特色是自己釀造啤酒,顏色分黃、綠、黑、紅四種顏色。顏色不同口味也不相同,黑色是咖啡味,杜大浩喜歡咖啡味啤酒。今天到嘴裏便不是味兒,喝藥似的難咽。
為接頭選擇雪山啤酒屋,怎麼說也有些目光注視,必須真的品嚐啤酒似的。但一開始他們兩人就心裏發沉,一直沉沉的。
“小九忽然不見蹤影,至今是個謎。”杜大浩說,“同他一起不見蹤影的還有魯秋,我想他們倆在一起呢,幹同一件事。”
“那個駝子呢?”
“神秘消失,他常呆的西山鎖頭把門。”杜大浩說。他曾經借口為朋友弄點白粉去邱老六的別墅,見到駝子說什麼也想好啦。可是,別墅院門緊鎖著,幾盆花卉因久日不澆水而枯萎。淨月度假村的保安說:已沒人住在這裏。
兩個藏匿毒品的窩點——邱老六別墅和川椒豆花村,現在全空了。駝子他們肯定隱藏在什麼地方,毒品交易也不會停止,三江幾千名癮君子無法遠離毒品。
杜大浩到處尋找小九,專案組即使不逮他,他也要找到他。小九知道毒品交易內幕。
雪山啤酒屋到了營業高峰,人客漸多,人多眼雜,該離開了。佘凡曉說:“明晚見不見麵,我聽你電話。”
“好吧。”杜大浩遞給佘凡曉外衣,衣帽掛在他身後。“米莉的追悼會什麼時候開?”
“明天。公安大廈禮堂。”佘凡曉穿好外衣。
杜大浩將兩朵白色絹紗小花遞給佘凡曉,說:“我去不了,請把花帶去吧。”
“怎麼兩朵?”
“還有她的。”
佘凡曉立刻明白“她”是誰了。他把兩朵小白花放進皮包裏,疾步走出雪山啤酒屋。
杜大浩回到紅蜘蛛。
“你可回來啦,”馬爽像似等待他很久了,見麵便說,“到我辦公室來。”
“嗯。”杜大浩答應,他巡視一遍大廳,然後到大堂經理值班室。
馬爽有兩個辦公室,另一個在三樓。營業高峰時,她在一樓,白天清淡時,她在三樓。
“安麗今晚來時,又看見那個羅鍋。”
駝子?飄在視線之外的駝子出現,令杜大浩為之興奮。
安麗坐公共汽車往紅蜘蛛趕,發現那天在街口等沈放的羅鍋,瞧準他走進福民小區,還有一個男青年跟著他。
福民小區,是國家建設部命名的花園式住宅小區,物業管理相當規範、出色,二十四小時保安巡邏。駝子選擇這樣的地方隱藏,真有點不可思議。
“今晚你去哪兒?”馬爽輕聲問。
他望著她的眼睛,猜出她在想什麼。說:“聽你的。”
“三樓我宿舍。”馬爽仰臉瞧瞧棚頂。
杜大浩起身走了,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用手機向專案組報告駝子出現。然後,他拎上搓澡巾、洗發水、香皂什麼的。紅蜘蛛夜總會設有淋浴室,二十四小時開放,他去洗洗。
馬爽的宿舍其實是她三樓副經理辦公室的內間。隔斷安裝得很巧妙,飛天圖案的落地浮雕壁畫移動一下,便是露出擺著雙人床的小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