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辦了。”我說,“查一查這個群體,重點注意知識層次不高,而且非常迷信的人。一旦有目標了,查一查一個多月前她的反常跡象,說不定證據就能浮出水麵了呢?”
話雖這樣說,可是我的心裏還是一直在打鼓。雖然我覺得我們的分析不會錯,但是畢竟還沒有靠得住的證據,所以忐忑不安也是正常的。
專案會結束,偵查員們紛紛動了起來,我們卻閑了下來。
“有件事情,還是得彙報一下。”在回賓館的路上,林濤說。
“咋啦,這麼正經。”我漫不經心。
大寶搶話道:“這有什麼啊,你看這些賓館,我們的出差住宿標準一漲,他們就坐地起價,非要漲到出差住宿標準的價格。這就是奸商啊,淨賺政府的錢,不值得同情。”
“什麼和什麼啊。”我一頭霧水。
“昨晚我和大寶打鬧,結果把電視機給撞壞了。”林濤內疚地說。
“啊?”我說,“那是要賠償的!而且自掏腰包。”
“我已經給組裝起來了。”大寶說,“我們偷偷退房結賬,反正他們退房查房也不會去查電視機。”
“你這都什麼素質啊。”林濤鄙視地說。
說話間,我們的車到了賓館樓下,我和林濤、大寶走進他們的房間,我問:“壞得嚴重嗎?”
林濤走到電視機旁,用手指輕輕一碰,那台老式的液晶電視的外殼就掉了下來,隻有一個液晶顯示屏孤零零地掛在牆壁上。
“我去,你們真是能鬧。”我皺著眉頭研究這個外殼是怎麼裝在電視上的。“這電視還照樣能看,隻不過這種老式液晶電視的音箱是裝在顯示屏兩側的,這個外殼就是為了把音箱隱藏起來。”大寶指著外殼兩邊密集的鏤空點說,“聲音就是從這些小洞裏傳出來的。其實,隻要咱們把外殼粘上,就和好電視無異了。”
“小洞?”我說,“把外殼裝上就看不出來了?”
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是啊,怎麼了?”大寶不明就裏。
“不行!我們得趕緊回龍番!”我說。
“沒破案呢!”大寶說。
師父立下的規定,沒有破案,或者案件沒有取得突破的時候,不是有其他緊急的事務,我們不得自己決定離開現場。
“這案子破不破我管不了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我們馬上回龍番,馬上回去!”
“那也得和曹支隊他們說一下吧。”林濤說。
“電話說。”我說,“馬上出發!”
幾個人都被我神經質的表現驚呆了。我平時雖然不能說是大氣穩重,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毫無頭緒地焦躁。
大家拗不過我,於是收拾好行裝,和前台交代了一下電視的事情,並表示市公安局會出麵解決,然後急切地上車趕往龍番。
聽說我們突然起程回龍番,曹支隊有些意外,卻信心滿滿地說:“在你們的指導之下,案件很快就要破了。你知道嗎?偵查員在調查訪問的時候,直接鎖定了一個小村莊,那個村莊果真是有視網膜留影像的傳說。”
此時的我思緒萬千,已經顧不上林山這起案件的偵破工作了。
但是林濤還是很冷靜地問:“為何?”
曹支隊說:“你們給我們框定的範圍很小,在對這個人群進行偵查的時候,我們發現一個叫作王麗麗的陪住女行為有些反常,總是往保險公司跑。後來我們對保險公司的資料進行了調取,基本已經搞清楚情況了。儲強在兩個多月前在保險公司給自己買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險,保險的受益人正是王麗麗。”
“原來是騙保啊!”林濤恍然大悟。
在警察抓獲王麗麗後不久,她就交代了全部作案過程,此案也就真相大白了。
儲強來到林山後,得知這裏有陪住的業務。剛剛因嫖娼被連續處罰的儲強,覺得這種服務實在是性價比很高。於是,儲強就和王麗麗住在了一起。一起遊山玩水兩個月後,儲強對王麗麗產生了感情,同時,他也向王麗麗提出了陪同他一起探險的要求。
王麗麗深思熟慮之後,告訴儲強,陪他探險可以,但是必須要先買好保險。儲強於是給自己買了一份保險,第一受益人是王麗麗;給王麗麗買了一份保險,第一受益人是王麗麗的母親。這算是一種誠意吧。然而儲強不知道,王麗麗要求買保險,並不是真的為了“保險”,而是為了錢。
王麗麗打的如意算盤,是用手上存著的毒鼠強,在深山裏殺死儲強。畢竟那是沒有開發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發現。所以,王麗麗可以向保險公司提起儲強失蹤,等法院宣告儲強失蹤、死亡後,她就能拿到一大筆保險賠償金了。這樣的安排可謂是天衣無縫。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4
一路上,大家都在討論著騙保的案例。也在反思這個案件不夠完美的地方。在我們想到賣淫女殺人不拿錢的時候,為何沒有更深一步地去推斷這是一起騙保案件呢?如果那樣的話,偵查就更加有針對性了,案件也會更加順利地破獲。
好在我們框定的偵查範圍很準確,案件也破獲了,才沒有留下遺憾。
直到我們下了高速,也沒有人問起,我今天的神經質又是從何而起。
“去指環專案專案組?”韓亮握著方向盤問道。
“不,去木西西裏大酒店。”我說。
“去酒店做什麼?”林濤說,“那邊還在排查,我們這時候去好嗎?”
我笑了笑沒作聲,默默地等著韓亮把車開到酒店的樓下。
我從勘查車後備廂裏拿出了一個勘查箱和一個工具箱,說:“涉事的三間房間還封存著嗎?”
陳詩羽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位於六樓的第一個房間,找總台打開了房門。
我從工具箱裏拿出一把螺絲刀,說:“我現在要拆電視了。”
直至此時,我的意圖已經被小組其他同事們了解。所以,即便是服務員攔著不允許我們拆電視,在我們保證損壞賠償之後,還是拆下了那台老式液晶電視的外殼。
組裝方式和林山市那台被大寶、林濤損壞的電視機一模一樣。
外殼是由液晶顯示屏的塑料邊緣以及兩側十厘米寬的音箱麵板組成的,音箱麵板也是密集的小圓孔組成的。
在拆下外殼的那一瞬間,我就看見了黏附在外殼音箱麵板下緣的一個小小的裝置。
我打了個激靈,小心翼翼地把裝置拆了下來,說:“你倆打打鬧鬧的也不是壞事,有的時候就成了破案的關鍵。”
“針孔攝像頭?”韓亮也很興奮。
“針孔攝像頭,鏡頭頂住音箱麵板的小洞,不僅能拍攝到電視機對麵的大床,而且隱藏至深,很難發現。”我說。
“可是,它的電池能撐那麼久?”大寶說。
“不用電池。”我沿著針孔攝像頭尾端的電線一直捋到了液晶屏幕的後麵,說,“它的電源是和電視機的電源相連接的。隻要房間一插卡,針孔攝像頭直接通電開始工作。”
“我去,這麼先進!”大寶說。
“先進的還不隻這些。”韓亮擺弄著攝像頭,說,“還有,這個東西沒有儲存卡,是依靠3G信號傳輸的。”
“正常,他不具備經常過來獲取內存卡的條件。”我說,“必須有更加先進的傳輸模式。”
“暈,那3G不是需要電話卡嗎?”大寶說。
“這個人使用的微信都是偽造的SIM卡,更不用說直接用來獲取視頻的卡了,肯定是偽造的。”韓亮說。
“高級啊。”大寶從韓亮的手中接過這台小裝置。
“雖然聽起來很高級,但是看模樣倒是粗製濫造的。”韓亮說,“沒有品牌,沒有生產商的logo,要我看啊,這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自己拚湊製造的。”
“那就斷了我們查生產銷售途徑這一條路。”我可惜地說道,“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刻畫,那就是這個犯罪分子十分精通電子工程行業。”
“這應該有用。”陳詩羽做著筆記。
我說:“還有一個最最關鍵的點,我們之前認為攝像頭是臨時搭建、事後拆除的,以此來劃定了偵查範圍。現在看起來,這個偵查範圍是錯誤的。犯罪分子隻需要進過一次這個房間,就可以有長久的效益。那麼,裝電視的、裝修的、維修電視的、開過房間的,都是具備作案條件的。”
“真是一個可怕的偷窺狂!”大寶叫道。
“三起案件都是跟這個酒店有關的。”林濤沉思道,“說明犯罪分子隻有能力或者最方便、自然潛入這個酒店,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開過房間的。”
“有道理,範圍又小了。”陳詩羽說。
“那也有不少人好吧!”大寶說。
此時服務員已經喊來了酒店經理,他正準備譴責我們的行為時,看到了我們手上的針孔攝像頭。於是譴責立即變成了感謝。
經理說:“太感謝你們了!我們現在就安排工程師逐個檢查房間電視,然後獲取的東西都拿來給你們。”
“至少有三個。”林濤囑咐道。
“既然犯罪分子這麼精通此道,酒店的住宿管理係統也應該被黑了吧?”我說,“畢竟拍攝到視頻隻是偷窺,而電話約人則是敲詐。偷窺隻需要攝像頭就行了,而敲詐則需要住客的信息。”
“從之前的三起案件來看,犯罪分子最先聯係的,都是在酒店住宿係統裏留下聯係方式的人。”陳詩羽說,“如果是女人,就直接聯絡;如果是男人,就從男人那裏獲取女人的聯係方式。”
“走,去看看。”我拉著韓亮下樓。
有了這個針孔攝像頭,酒店十分配合我們的工作。甚至暫停了入住手續,讓我們檢查酒店係統正常與否。
韓亮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確定酒店係統很安全,並沒有被入侵的跡象,也沒有可能被入侵的漏洞。
“會不會是你的技術不好?”陳詩羽難以置信。
“如果僅僅是隻能進入房間一次的犯罪分子,他是如何獲取酒店住客信息的呢?”我也難以理解。
“那就是吧台有問題嘍?”林濤戴上了手套,開始清理吧台的東西。
陳詩羽也戴上手套,幫林濤一起。
我和大寶則在吧台附近逛。
木西西裏大酒店的吧台和其他大酒店的吧台也沒有什麼區別。吧台的後麵是工作人員的通道,通向酒店的辦公區域,一般人是不能通行的。吧台的旁邊是禮賓台,禮賓台的後麵是一個小的行李房,客人寄存的行李都放在裏麵,用標簽繩捆綁標記,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去的。
行李房裏有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大大小小的紙盒,都是快遞員送來的東西。快遞員給酒店員工送快遞的時候,都會放在這裏,然後給收件人發一條短信。酒店員工會在下班以後,到行李房裏來拿自己的快遞。
行李房的管理比工作人員通道要鬆多了。因為前台的工作人員比較忙,所以一般有人進入行李房,也有可能不被人注意。
我順手拿起行李房裏的快遞,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聽見林濤的聲音:“發現了!”
相對藏在電視機外殼裏的高科技針孔攝像頭來說,犯罪分子獲取住客信息的手段要低級很多。
林濤是在吧台的燈罩裏找到的另一枚針孔攝像頭。這個攝像頭相比電視機裏的,小了很多,外形也更加精致,而且有生產廠商和品牌。
“電視機裏的那種攝像頭沒法裝在燈罩裏。”林濤拆下攝像頭,說,“這種小攝像頭裝在燈罩裏,幾乎是有了保護色,根本就注意不了。這枚攝像頭的鏡頭正好是對著住宿係統電腦屏幕的,犯罪分子就是這樣窺見入住信息的。而且,台燈是裝飾用的,也沒有實質性用處,且是固定在吧台上的。這樣一來不會有人去注意這個台燈;二來也不會移動。”
“這是一個國產的品牌。”韓亮說,“估計銷量會比較大,不太好查。”
“這人精通網絡,肯定是網購。”陳詩羽說,“網購的話,就有聯係的方式,還有郵寄的地址。”
“他作案滴水不漏,會把自己家的地址寫上?”大寶說,“而且怎麼聯係的也不好查吧?還是回到了網購銷售渠道的問題。”
“不寫自己家地址,但至少要寫自己能取到的地址吧!”我說,“之前不是說他用偽造的卡申請了微信嗎?那會不會用這個微信去聯係微商賣家?”
“之前對那個假的微信號,偵查部門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有沒有和微商聯係,這個倒是沒有深究。但我想,這個應該不難查。”陳詩羽拿出手機,聯係前方偵查員。
“我們有八個房間的電視都被裝了攝像頭。”此時酒店經理帶著工程師回到了吧台,和我們說道。
我見前方偵查員正在偵查,我們也有時間去看看這些攝像頭,於是和經理一起走到辦公室,把拆下來的攝像頭一字排開在辦公桌上觀察。看來看去,並沒有什麼好的突破。
“這八個房間有什麼共同特征嗎?”我問。
“都是商務大床房。”經理說,“就是有電腦、有保險箱,房間麵積更大一些,也貴一些。”
“可以理解。”大寶說,“一般住貴的房間的人,都會更有錢一些,所以犯罪分子選擇了這種房型。”
“你們酒店隻有八個商務大床房?”我問。
經理搖搖頭,說:“不,有四十幾間呢。”
“那為什麼會隻選擇這八間?”我問。
經理搖頭表示不解。
“因為他隻有八個攝像頭唄,所以隨機選擇了。”大寶解釋道。
“那有沒有什麼人,隻進過這八個房間?而且隻進過一次?”我問。
“哎喲,這可就不好說了。”經理說,“這個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逐一去問問我們員工,看他們可有什麼印象。”
“有電腦,有保險箱。”我沉吟道,“你們房間的電腦維修,是自己人做嗎?”
“我們酒店沒有專職的網管。”經理說,“一般都是外聘的,而且每次外聘也不一樣。”
“那這八個房間曾經外聘過的網管,有沒有名單?”我問。
“這得查一查。”經理說。
“就查這八個房間曾經維修電腦的網管名單的交叉人員,哦,還有吧台的電腦也一樣查。”我說。
經理點了點頭,走了開去。
此時,陳詩羽也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說:“查到了,果真是微商銷售的攝像頭,收貨地址恰恰就是這個酒店。”
“收貨人是誰?!”我驚喜異常。
“收貨人寫的是××。”陳詩羽攤了攤手,說,“收件電話也是酒店的總台電話。”
“那他怎麼取貨?”大寶問道。
我想了想,一拍大腿,說:“你們忘了嗎?酒店收到快遞都是直接放在行李房,然後取件人自己去取的!”
“可是,那還是不知道誰取走了快遞啊!”大寶一臉茫然。
我拉著大夥兒回到了行李房,對禮賓台的人說:“幾個月前,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你們認識或者臉熟的人,進了行李房拿快遞?”
“這……這太多了吧。”禮賓很詫異。
“不,我說的是非酒店員工。”我說。
“非酒店員工?”禮賓看了看自己的同事,兩個人低頭冥想。
不一會兒,經理從吧台後麵走了出來,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說:“我們外聘的網絡工程師有十幾個人,每次電腦有問題,不定人去請他們來,按次計費。每一筆賬倒是記得清楚,但是具體請的是誰,記錄得有些亂。我翻了翻,不敢確定啊,估計有三個人的嫌疑比較大。”
我拿出本子準備記錄,心想這個前台經理倒是有幾分保安隊長的潛質。
“一個叫蘇前的胖子、一個叫丁立響的瘦高個兒、一個……”經理的話還沒有落音,就被禮賓打斷了。
“我想起來了。”禮賓說,“就是丁立響,丁立響進過行李房!”
“具體說說。”我熱血沸騰。
“有三四個月了吧。”禮賓說,“那天好像是下午,酒店大堂沒什麼人。我上了廁所回來,就看見丁立響從行李房出來,手上拿著一個快遞。我當時還開玩笑說你怎麼有快遞寄來這裏,他說是前台的妹子讓他幫忙取的。他是來幫忙清理前台電腦係統的。我當時還遠遠地看了一下,他確實和前台妹子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擺弄起電腦來,前台妹子就到後麵通道去休息了。所以,我也沒有在意。他不可能是冒領快遞啊,因為後來也沒人說自己的快遞丟了。”
“這就是了。”我說,“你們通知他來清理電腦係統的時候,他就網購了攝像頭。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他帶著攝像頭去清理電腦係統。因為是下午時間,酒店的人少,前台服務員又沒有電腦可用,所以肯定在後麵的通道裏休息。而這個機會正好是這個丁立響可以把攝像頭裝在台燈罩上的機會!這一切都是經過精心預謀的!這個案子要破了!”
陳詩羽說:“經理,您能把他的相關資料給我嗎?越詳細越好。”
經理點了點頭,開始在外聘人員登記表中尋找丁立響的資料。
“有地址了。”陳詩羽接過經理遞過來的表格,興奮地說,“我去通知專案組,組織刑警、特警抓緊時間包圍這個人的家。”
“怕是來不及了。”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苦笑著說,“如果這個人的攝像頭都處於偷窺狀態的話,那麼我們進房間、拆電視、查吧台等等一係列動作他都盡收眼底了。現在都過去兩個小時了,他肯定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陳詩羽領頭帶著我們鑽進了韓亮的勘查車。
特警果真是一支特別能戰鬥的隊伍。
我覺得韓亮已經把車開得飛快了,可是在我們抵達丁立響家的時候,發現這個小區已經被大批特警包圍得水泄不通。
坐在車上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這個丁立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約見這些被敲詐的女性,究竟是什麼意圖?兩名女性的死和他有關係嗎?杜洲又和他是什麼關係?羅雪琴呢?他有地方藏人或者藏屍嗎?他住在什麼樣的房子裏?
到了現場以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丁立響住在一個密集的破舊的小區裏,而且還是六樓。顯然,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在家裏藏人或者藏屍。
特警顯然已經確定了丁立響並不在家裏,正準備對他家進行全麵搜查的時候,遭到了一個胖女人的激烈抵抗。我們到的時候,女人正在她家門口撒潑打滾。那是一扇破舊的鐵門,還是老式的門閂,可見這個小區已經建成很多年了。
“說!丁立響去哪兒了?!”穿著威武的特警隊長站在女人的旁邊,喝道。
“你們憑什麼進我家啊?我要投訴你們!你們穿著狗皮就了不起啊!”女人繼續滿地打滾,肚子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我告訴你!丁立響涉嫌命案,如果你再拖延時間,就以包庇罪論處!”特警隊長說。
“放你娘的屁!”女人停止了打滾,坐起身來,說,“我和丁立響一起過了幾年還不知道嗎?那個貨還殺人?他娘的他要是敢殺人,我倒敬他是條好漢!”
我蹲在女人的旁邊,盯著她一臉橫肉,淡淡地說:“你知道披著羊皮的狼嗎?你知道惡魔通常會偽裝成天使嗎?天天和惡魔睡在一起,你不怕?”
女人轉了轉眼珠,沒說話。
“丁立響什麼時候出去的?”我厲聲問道。
“他每天早晨要去他的工作室工作啊。”女人說。
“工作室在哪裏?”我接著問。
“不知道。”女人說,“那狗日的,就是不告訴我工作室在哪裏。我跟蹤他兩次都被他甩掉了。”
這個女人不像是在說謊,丁立響如果真的預謀犯罪,自然不會把他的犯罪地點告訴和他關係並不好的老婆。
“搜查令到了。”一名特警拿著搜查令向隊長報告。
“現在我們要留置盤問你,並且搜查你的家。”特警隊長厭惡地瞥了胖女人一眼,向我們招招手,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