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偷窺者》(12)(1 / 3)

第十案 水上囚室

奪走別人自由的人是仇恨的囚徒,他被偏見和短視的鐵柵囚禁著。

——曼德拉

1

“我看你們誰敢!”胖女人此時居然又重新站了起來,攔在那一扇斑駁的鐵門前麵,“姑奶奶的家誰也別想進去!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

我頓時很有挫敗感。從這個胖女人剛才的表現來看,我還以為她已經被我說服了會配合警方,沒想到這完全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潑婦。搜查令都已經來了,她還是一副撒潑耍賴的模樣。是不是,她也有什麼問題呢?

“現在我們是在依法執行公務,請你配合,否則你將涉嫌妨礙公務。”特警隊長擺好了架勢,我知道他們要開始采取強製措施了,這隻是先禮後兵。

我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邊,等待特警部門清除“路障”。

果然,在胖女人又謾罵了幾句之後,幾名特警開始動手了。結果特警還沒有碰到她,她倒先開始抓撓了起來,逼得幾名特警後退了幾步。

林濤下意識地站到了陳詩羽的前麵。

陳詩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嘁,又來了,大男子主義能不能改改?”

“我的天。”大寶驚呼了一聲,跳到了我的旁邊,也靠牆站著,說,“這女的也太烈了。”

“貼身執法不容易,民警現在的普遍心態就是害怕出事,難免有些縮手縮腳。”韓亮解說道,“不然早給她按在地上了。”

默默地等了幾分鍾,胖女人用盡了力氣,於是乖乖束手就擒。

“這人我們帶回去審訊,現場就交給你們了。”特警隊長有些尷尬。畢竟幾個特警對付一個女人,還用了好幾分鍾的時間,這要是傳出去,實在有些丟臉。不過我們完全可以理解他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胖女人在被製伏的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結局還真不好說。畢竟並沒有證據證明她有違法犯罪的行為。

我們微笑著向特警隊長點頭,然後開始各自穿戴現場勘查裝備。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百姓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擺設。在進到中心現場之前,我們就對這個小區進行了大概的勘查。這裏並不是一個具備藏人、藏屍或者非法拘禁條件的地方。這個位於六樓的住戶,也一樣不會具備這樣的條件。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希望我們能找到屬於失蹤人或者死者的東西,一方麵讓丁立響的犯罪證據坐實了,另一方麵可以查探出丁立響那個秘密工作室的所在地,或者有可能囚禁人的地方。

房屋是個普通的兩居室,進了那扇斑駁的老式鐵門,就是一個很狹窄的客廳。客廳進去後,有個通道,通道兩側分別是兩個臥室、廚房和衛生間。房子裏的擺設本來就有些淩亂,加之隨處丟棄的內衣、內褲,可以看出這家的主人十分懶惰。

我用戴著紗布手套的手,摸了一下冰箱的上緣,滿滿的一層灰。

有灰不是壞事,至少那些沾滿了灰塵的角落,說明近期並沒有人為接觸過,我們也就自然而然地縮小了搜查的範圍。

我把小組成員分成了兩組,我和林濤重點搜查臥室,大寶和陳詩羽重點搜查客廳和衛生間。

次臥室顯然是沒有居住的痕跡。裏麵雖然有一張兒童床,但是上麵沒有被褥。衣櫃也是空的,裏麵落著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這對夫妻沒有子嗣,因此這間房間長期擱置不用。

主臥室的麵積雖然不算小,但是牆壁已經破舊斑駁了。我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牆麵的塗料已經開裂,有幾塊塗料仿佛很快就要掉下來似的。

我小心地挨個兒抽屜檢查著,動作盡可能地輕,防止破壞突如其來的證據。

牆上的掛鍾嘀嘀嗒嗒地走著。

“卡地亞?”我說。

“啊?”正在檢查床頭櫃的林濤站起身子。

“他們這個經濟狀況,怎麼可能買得起卡地亞?”我說。

“這塊手表要好幾萬吧!”林濤驚道,轉念一想,又急忙說,“喂,你不會又要我去找那個賣奢侈品的老板娘吧。”

“別緊張。”我笑著說,“她銷贓,已經被拘了。”

“你覺得這塊手表,是哪個受害者的?”林濤說。

我點了點頭,把手表小心裝進物證袋,說:“每一件奢侈品都有唯一的編號。兩名女死者和一名失蹤者經濟條件都不錯,又都是時尚人士,沒有隨身物品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這塊手表就是屬於某一名受害者的。隻需要我們調取相關的購買資料,這就是一枚鐵證。”

“哦。”林濤說,“床頭櫃裏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連安全套都沒有,說明他們沒有避孕。一直沒孩子,肯定是他們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有問題。”

“這個床頭櫃檢查了嗎?”我指了指另外一側的床頭櫃。

林濤搖了搖頭,蹲下身來,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隨著他拉開抽屜,林濤就呆在了那裏。

“怎麼了?”我發現了異常。

“手……手銬!”林濤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副銀光閃閃的手銬。

“我去!”我連忙從林濤手裏接過了手銬,“不對啊,這個手銬這麼逼真,但是毫無分量,應該是空心的吧。”

“反正不是警察用的手銬。”林濤說完,又低頭在抽屜裏翻找,很快拿出了一把鑰匙。

“家裏有手銬,顯然不正常。”我說,“但是這個手銬,真的能有效地控製住人嗎?”

韓亮此時走進了房間,拿過手銬擺弄了幾下,笑著說:“你倆啥也不懂啊,這個就是情趣手銬,情趣用品店裏到處都有的賣。”

我和林濤站著沒動,直愣愣地盯著韓亮。

韓亮尷尬地笑了笑,說:“我沒買過,我隻是以前見過。”

過了一會兒,見我們仍站著未動,韓亮又補充道:“是買其他的東西見過有的賣而已,沒用過。”

“這個東西能隨便賣?”我說。

韓亮笑著說:“不是啥稀奇東西,糊弄糊弄人還差不多。”

韓亮左右看看,從五鬥櫥上的一個小瓶子裏拿出一根牙簽,在手銬的鎖眼裏攪動了幾下,手銬啪的一聲就打開了。

“看見了吧,完全不具備拘禁別人的能力。”韓亮把手銬扔給我們。

“你還說你沒用過?”林濤把手銬裝進物證袋裏,說。

我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幾乎把這個小小的房子裏麵的東西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那一塊卡地亞手表,和一副假手銬,沒有其他的發現。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丁立響是個電腦、網絡和電子產品的高手,通過搜查完全想象不到。整個家裏,連一台電腦都沒有,更不用說電腦配件或者組裝電子產品的器械了。

看起來,丁立響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凡是和自己的特長有關的東西,一律不放在家裏,也從來不在家裏施展自己的特長。

而且,偵查部門也已經調查了大半天,可以確定的就是,丁立響並不受雇於任何一家公司,隻是通過客戶介紹的方式,承擔了木西西裏大酒店以及其他幾幢寫字樓的電腦維修工作。他不屬於任何一家公司,是一個自由人,在這些臨時聘請他的單位有需要的時候,他才會現身去解決問題。

不要小看這自由職業,收入一點也不比固定工作少。畢竟他的技能,還是很出眾的。別人解決不掉的問題,他可以手到擒來,有了這樣的口碑,自然不愁收入。

調查的結果,幾乎證實了胖女人所說。丁立響除了到各個公司工作之外,肯定還有一個上班時間的棲身之地。就是胖女人口中的“工作室”。那麼,這個工作室究竟在哪裏呢?工作室是不是就是惡魔的營地呢?

丁立響的家中,連和電腦有關的物件都沒有,更不用談和工作室有關聯的物件了。我們反複清理了丁立響家中所有的東西,最後的結果是決定放棄搜查。

從目前的狀況看起來,找到丁立響以及他的“工作室”,基本隻有靠城市探頭還有調查訪問工作了。

我們的搜查工作結束了,尋找線索的工作還沒有結束。我拿著手銬,趕赴刑警支隊專案組審訊室,想去會一會這個刁蠻無理的胖女人。

“陶春花,女,33歲,無業,戶籍地龍溪市陶堂鎮。”在審訊室的門口,偵查員把前期調查的情況通報給我們,“三年前和比她小四歲的丁立響結婚,婚後無子。婚後基本靠丁立響賺回來的錢維持生活,平時也就和鄰居老太太打打麻將什麼的。沒有前科劣跡。”

我點了點頭,從偵查員手中接過材料卷宗,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負責審訊的偵查員正襟危坐,而對麵坐在審訊椅上的胖女人此時已經

了。看起來,她也不過就是外強中幹罷了。她臃腫的身體塞在審訊椅裏,顯得椅子很小很狹窄。如果椅子真的再小一點的話,都容納不下她的屁股。審訊椅上的桌板沒有放下來,因為女人肥胖的腹部根本不允許放下桌板。

我們法醫隻是技術人員,可以在偵查員的邀請之下參與審訊,但是不能成為審訊的主導者。所以,我坐在了負責審訊的偵查員的旁邊。把手裏拎著的兩個透明物證袋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胖女人微微抬頭瞄了物證袋一眼,仿佛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反應。這讓我有點奇怪。

“你接著說。”偵查員說。顯然我們進門的時候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可以說,他是個老實人,從來不敢和我頂嘴。”女人說,“敢惹老娘的話,老娘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他也不敢說什麼。”

“這也就是說,他比較內向懦弱?”

女人點了點頭。

“他每天究竟是去哪裏上班?”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平時在哪裏上班。”胖女人一臉委屈地說,“他說他有一個工作室,和幾個朋友一起在裏麵工作。說是什麼商業機密,是不能讓我知道在哪裏的。我就納悶了,一個搞電腦的,至於弄得和特務一樣嗎?”

“既然你納悶了,怎麼不搞清楚?”偵查員問。

“我剛才都說了啊,我跟了啊,跟了兩次都跟丟了。”女人說,“其實我一直覺得吧,我即便是知道又有什麼用?反正他每個月準時交錢。我就懶得去管了。”

偵查員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肯定是心想,你要是不懶,怎麼會有這麼一身肥肉?偵查員說:“既然你一直懶得去管,為什麼又要去跟?”

胖女人堆起一臉橫肉,說:“你這不是在繞我嗎?我怎麼就不能跟了?他是我男人啊。”

顯然,問了這麼長時間,偵查員根本沒有問出實質性的內容。我有些著急了。畢竟還有三個失蹤的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丁立響和杜洲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最危險的是,我們在搜查酒店的時候,丁立響肯定是可以通過攝像頭傳輸係統發現我們的動靜的,那麼,就會對人質的安全造成威脅。

我實在忍不住了,拎起裝著手表的物證袋說:“這是你的?”

女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我更加詫異了。她居然真的敢這麼厚顏無恥地說這是她自己的?我說:“你買得起這幾萬塊的手表?”

“丁立響說是客戶送的。”女人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前一段時間,我管他管得比較嚴的時候,他送了這個手表給我,說給他的自由時間越多,我就會獲得越多的實惠。所以我就信了,這段時間就不怎麼管他了。”

“那這個呢?”站在我身後的陳詩羽此時也是很想直搗黃龍,舉起物證袋裏的手銬說。

“這個是假的。”女人說,“我就在樓下小店裏買的。”

“不管真的假的。”陳詩羽說,“你買手銬做什麼?還想狡辯嗎?”

“沒狡辯啊,就是我買的啊。”女人一臉委屈地說,“你可以去問小店老板,真是我半年前買的!用來管住丁立響的!”

“管丁立響?”我說,“你為什麼要管他?”

“主要是我有些懷疑他在外麵亂搞。”女人考慮了一會兒,支支吾吾地說。

見我們沒有吱聲,女人繼續說道:“我們是三年多以前結婚的,一年前,他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陳詩羽問。

我回頭看了一眼陳詩羽。陳詩羽恍然大悟,趕緊一本正經地說:“哦。你接著說。”

女人說:“我開始也沒在意,我對這方麵要求也不高。但是有一次,我突然發現他趴在鄰居衛生間窗戶上偷看隔壁女人洗澡!”

“偷窺”這個詞,突然在我的腦海裏閃現了一下。似曾相識。

“這可氣死我了。”胖女人說,“肯定是這家夥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對我就不行了。然後我就把他拉回家,胖揍了一頓。以為他能改好呢。可是沒想到,沒過兩天,這家夥晚上居然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又溜出去跑到公用廁所偷看人家女的上廁所。”

“所以為了管住他,就買了手銬?”我問。

女人點了點頭,說:“他和我說什麼想治好自己不行的毛病,用這種方式來刺激自己。我才不信他的那些鬼話呢。所以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用手銬把我的手和他的手銬在一起,看他往哪裏跑。”

“這手銬銬得住人嗎?”我問。

女人沮喪地說:“本來還好,基本上他晚上是沒法跑掉了。可是,就在兩三個月前吧,他有一天晚上居然不知道怎麼弄開了手銬。我早上醒來,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跑了。所以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就又胖揍了他一頓。可是當天晚上他居然又打開手銬跑了!”

“跑去哪兒了?”我問。

“不知道啊。”胖女人說,“他就和我說是晚上必須走,因為有可能他的病就要治好了。”

聽完,我渾身一緊。時間對得上,從證詞上來看,他很有可能是去侵犯那幾個失蹤的女性了。而且,真的是和性有關。不過,杜洲又是怎麼回事?是他的幫凶?

女人接著說:“第二天他再回來的時候,就帶了這塊手表,讓我不要管他了。他不僅有客戶會送他值錢的東西,而且還能治好病。所以,我也就懶得管他了。這一段時間,他每天都是晚上回來做飯,然後鬼鬼祟祟地帶著保溫桶就走了。”

“保溫桶?”我說,“保溫桶裏裝著什麼?”

“不知道啊。”胖女人說,“我管他裝些什麼。”

我真是被這個懶惰的胖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後來,他真的給我帶回來一些奢侈品牌的包啊,首飾啊什麼的。”胖女人說,“不過這些東西我都賣了,就這塊手表是他第一次送我的東西,就沒賣。”

我回頭看了看陳詩羽,她畢竟係統地學過微表情和犯罪心理學的理論。

陳詩羽也意識到了我的意圖,於是低頭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應該沒問題。”

看起來,這個不愛管事兒的胖女人真的隻知道這麼多了。我們的線索又一次斷掉了。我很是沮喪,但又無計可施,隻能默默地拿起物證袋離開了審訊室。

2

接下來的兩天實在是太熬人了。

我們作為刑事科學技術部門,不可能衝在一線去尋找被困人員,去尋找丁立響的下落。所以,我們隻能傻傻地待在辦公室裏等消息,偶爾派出陳詩羽去打探一下消息。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情不自禁,做起傷情鑒定都顯得無精打采。因此還被一個來做鑒定的大爺臭罵了一頓。

因為指環專案影響惡劣,市局抽調了刑警各部門上百名精幹力量,圍繞丁立響進行了調查。

第一組偵查員對丁立響的生平進行了調查。通過調查發現,這個人父母雙亡,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是對網絡信息化的軟件和硬件都有著異於常人的興趣,他所有的專業技能幾乎全部來源於自學。可能是性格使然,他從小就不願意多和別人交流,特立獨行、獨來獨往。即便是走入了社會,除非工作上和人交流以外,一般也不與人溝通。在公安內網的各大係統裏,都很少能找到他的蹤跡。

三年前,他認識了一家酒店的洗碗工陶春花,也就是那個行為蠻橫的胖女人。後來是陶春花主動追求丁立響,於是兩人登記結婚。結婚後,懶惰的陶春花因為有一套舊房子居住,所以以此為借口辭去了工作,在家享福。家裏的日常開銷基本來源於丁立響利用自己的專業技能賺一些小錢。婚後不久,丁立響突然失去了性功能,但是自尊心強烈的丁立響拒絕去醫院就診。陶春花在這方麵也沒有什麼需求,隻要有好吃的就足夠了,上醫院還得花錢,所以也就無所謂了。直到陶春花發現丁立響的偷窺癖好,開始懷疑丁立響在打鄰居女人主意的時候,才開始對他進行管束。不過,經過偵查員的調查,鄰居女人並沒有參與作案的可能。她和丁立響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毫無幹係。

第二組偵查員則分布在全市各個交通要道、卡點,以及公交車、火車、輪船站點和飛機場,與各個區域的公安機關配合,把龍番市這個大口袋的各個袋口紮緊,防止丁立響趁亂逃出龍番市。專案組相信,隻要丁立響還在龍番市,就一定逃不出我們的布控圈。但是經過兩天的工作,完全沒有發現丁立響的身影。

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丁立響在龍番市的某個隱蔽角落裏躲藏了起來;第二,丁立響徒步翻山,逃出了龍番。

第三組偵查員的任務,是最重要的,他們會同市局視頻偵查大隊的民警,對全市所有的交警、治安、公交監控,以及不少民用監控進行調取、觀看、研判。一來以期發現丁立響這兩天的活動,二來是爭取找到丁立響“工作室”的具體位置或者方向。

沒有想到的是,丁立響作案的預謀應該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在監控視頻可以保存的範圍內,民警確實找到了很多有關丁立響的影像資料。不過,根本就無法研判他的活動軌跡。但是在很多經驗豐富的視頻偵查部門專家的判斷下,可以確定丁立響的“工作室”應該位於龍番市的西北區域。由於丁立響有意躲開監控,隻挑不設監控的公共交通工具乘坐,所以民警能明確的,也隻有這麼一點點了。

可是,專家們所劃定的偵查範圍,是整個龍番市西北區域。對於一個兩萬平方公裏麵積、一千多萬人口的城市,這意味著警察要排查大約三千平方公裏的區域,以及兩百多萬人口。

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們勘查組也仔細研究了龍番市的西北區域。這個區域是一個老的工業密集區域,裏麵有很多工廠、商家,也有很多廢棄的房屋或院落。人口居住也算是比較密集,就連流浪漢都有上千人在這個區域尋找地方居住,更不用說大量的流動人口了。

丁立響拋出來的死者有兩個人,即便加上杜洲、羅雪琴失蹤的地點,也還是不能運用偵查地圖學來進行研判。雖然兩具屍體以及杜洲的失蹤地點都屬於專家劃定的這個“西北區域”,但是互相距離都不是太近。如果需要長途跋涉來運屍,又不被別人發現,說明丁立響很有可能擁有交通工具。那麼就更無法來研判他可能隱藏的區域以及“工作室”所在的區域了。

偵查員也就“交通工具”這一情況谘詢了我們。經過前期的調查,丁立響的名下沒有車,也沒有向其他人借過車。我們依據死者沒有被包裹、沒有運輸傷,判斷丁立響的交通工具不應該是兩輪車。於是,偵查的視線基本鎖定了電動或燃油三輪車。

可是,一個城市,尤其是城市市郊,這類車該有多少啊!數量多得你都不敢去想著調查。而且,這樣的車,根本不會在交警部門進行備案。

因此,三條線的偵查員做了大量的調查工作。可是,並沒有對抓捕嫌疑人或者營救人質產生積極作用。

畢竟丁立響肯定已經察覺了警方的行動,所以大家擔心的還是人質的安全。至少有兩名被丁立響侵害的女性還下落不明,而杜洲究竟是被害人,還是共犯,依舊不得而知。

專案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成天團團轉。

然而,禍不單行,福不雙降,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龍番市又出事了。

龍番山下的垃圾堆積場,突然發生了大火,龍番市公安消防出動了兩個中隊的官兵,才把大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