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了賊船,許五一早就下定了決心死磕到底。
從前在自己眼裏高高在上的顏聚,這會兒似乎也跟隔壁的老王沒啥區別。
他顏聚自以為看出了破綻,可卻也沒逃得出那個新兵蛋子所料。
從開始到現在,幾乎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此時的許五心服口服。
對劉川製定的整個栽贓嫁禍的計劃,也更多了幾分信心。
現在的劉川看上去很緊張,至少在旁人看來,這個新兵蛋子的內心防線就快崩潰了。
如果此事真的有什麼貓膩,那他一定是最好的突破口。
“從軍多久了?”
顏聚用自認為最陰冷的目光,盯著劉川那張略顯稚嫩的臉看了好一會,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不鹹也不淡。
趙蔥挽起的袖口是左手,就是在暗中向自己傳達指令,從這個新兵身上尋找破綻。
“三...三個月!”劉川的聲音聽上去很慌。
顏聚要的就是這種讓他捉摸不透的壓迫感。
一個入伍才三個月的新兵,站在這趙國權利頂端的王宮大殿上,麵對著自己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人,怎麼可能不慌。
“身為士兵,在回答將軍問話的時候,是該用這樣的方式麼?”
顏聚突然的怒喝聲,震得劉川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那張不斷逼近自己的大臉蛋子,讓劉川聞到了從他嘴裏散發出來的惡臭,簡直堪比生化武器。
這個貨,刷過牙麼?
“啟稟將軍,卑下從軍三個月!”
劉川挺起胸膛,立正站直,回答的聲音格外洪亮。
“叫什麼字?”
“啟稟將軍,卑下叫劉川!”
“所屬軍營是何番號,百夫長又是何人?”
“啟稟將軍,卑下所屬城防營第三隊,百夫長簫屠!”
“你與這個實名舉報簫屠通敵叛國的老兵許五,往日可有交情?”
“啟稟將軍,卑下性格孤僻,與軍營之人素無往來。”
顏聚接連發問,劉川保持著立正軍姿,憑借腦海中殘留的記憶,對答如流。
“此次提前設伏抓捕的行動中,前來接頭的秦國奸細一共有幾人?”
顏聚突然話鋒一轉,瞬間進入正題,絲毫不給劉川任何反應時間。
這一波急轉直下,看在趙蔥眼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式的審訊。
就連立在一旁時刻盯著劉川表情細微變化的甘羅,也不禁暗暗替這個新兵蛋子捏了一把汗。
雖說眼下還無法判斷劉川是敵是友,但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甘羅自然不希望劉川露出什麼破綻。
都說顏聚這個武夫有勇無謀,如今看來,先前獲取的情報也有不準確的地方。
仔細想想,如果顏聚真的隻是個莽夫的話,以趙蔥自負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將其視為心腹的。
甘羅有心將今天這灘水攪渾,奈何一向二百五的趙王遷,偏偏對此事格外上心。
甘羅斜眼偷瞧龍案後方,趙王遷似乎也對顏聚這番訊問很是滿意。
唯獨郭開那隻老狐狸,端著相國的架子立在最前方,從始至終一言未發。
這讓甘羅心裏很是沒底。
雖說趙蔥是權臣,深得趙王寵信,可真正能做到左右趙王決斷的人,隻有丞相郭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