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一派胡言！”
許五話音剛落，顏聚怒喝一聲，從趙蔥身後竄了上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突然朝著自己從來就沒設想過的方向發展。
進宮之前，顏聚曾與晉陽侯趙蔥私下揣測過，幸存的兩人私自敲響了通天鼓，最多也就是為了搶功。
無非是想將密林內得到的情報，直接上報給大王邀功。
而甘羅臨行之前，也曾與李信深入淺出的剖析過，得出的結論也無外乎如此。
可如今看來，恐怕所有人都想得簡單了。
甘羅冷眼旁觀地將跪在地上的許五上下打量了一番。
雖說眼下是洗了澡，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可還是能夠捕捉到些兵痞的氣息。
顯然，這老兵在城防營裏混飯吃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果他真的具備敲響通天鼓的膽識，那也不至於混了這麼多年還隻是個下等兵。
即使此人方才所言並無半點破綻，語氣和表情也都拿捏的極其到位，可甘羅就是沒來由的感覺到假。
直覺告訴甘羅，跪在地上的老兵，應該隻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
情報上說，隻有兩個人死裏逃生，既然這老兵是棋子，那麼躲在暗處操控棋局的人，難道會是他？
甘羅將目光緩緩轉向老兵身後的俊朗少年，那張白白淨淨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驚魂未定之色。
儼然一個涉世不深的新兵蛋子！
會是他麼？
潛伏在邯鄲多年，甘羅還是第一次質疑起了自己的推斷。
恰在此時，甘羅發現站在大殿另一側的趙蔥，也同樣用警覺的目光盯著少年。
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收回，神情沒有半分波動。
從兩側同時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然逃不過劉川的眼睛。
這趙國的王宮大殿雖然不小，可此時大殿上幾張麵容的細微變化，劉川還是完全可以洞悉。
旁人倒也沒有引起劉川太多關注，倒是站在左側最前排的老者，穿著格外顯眼了幾分。
一身嶄新的官服光鮮華貴，腰間的紫色束帶上，掛著一方沉甸甸的金色印章。
劉川很確定，那玩意是純金的。
就那麼一塊巴掌大小的金疙瘩，在自己前一世能在三線城市換一套豪宅。
紫綬金印，那是丞相才有的規格，不用問，想必這老東西應該就是趙國的丞相郭開了。
劉川忍不住泛起一絲鄙夷。
泱泱華夏五千年，林子大了肯定什麼鳥都有，賣國的奸臣自然也少不了，或為權勢，或為謀求大位。
可這個郭開卻和其他奸臣有所不同，這貨賣國的動機十分單純，就是為了錢。
許五和顏聚的話，令坐在龍案之上的趙王遷一個頭兩個大。
自先祖趙武靈王設立通天鼓以來，每次鼓響都算得上是好事。
尚且不論當年五伐中山、北擊三胡那些輝煌戰績，就連自己的父王悼襄王在位之時的那一次通天鼓響，那也是解了邯鄲之圍的壯舉。
可到了自己這，通天鼓好不容易被敲響了一次，卻隻是個百夫長涉嫌通敵叛國的小事。
“寡人怎麼越聽越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