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想再逼迫她、給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轉身後,眸中閃現水霧,內心自語道:死丫頭,有了你,我才領略到思念的滋味,分離的愁苦,妒忌的煎熬,還有那該死的無休止的占有欲,為什麼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讓我的心潮如此起伏?為什麼我總是害怕時光飛逝,而無法與你終生廝守?什麼時候你才肯同我回家?是不是要讓我像煙頭一樣,在等待中毫無意義的燃燒殆盡?丫頭,你倒是,說句話。
他背上的衣服破了好大一條口子,從右邊肩膀處一直拉到了腰部,隨著他的走動看得見裏麵的血紅。
管靈咬著下嘴唇,拉緊了挨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的小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兒子剛才差點喪命而後怕?還是因為一如既往心疼這個男人?反正她的心又開始痛了,好痛好痛。
看著他走去的方向,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座房子會和她的四合院一模一樣。
她隻想和兩個孩子安穩的生活下去,可是此刻她感覺自己的這個堅持有些蒼白無力了,他就住在對麵,她來這裏四年了,那座房子也修好四年了,她竟然毫不知情。本來以為已經真正的逃離了,可以安穩的生活下去,用後半輩子的時間來遺忘他給的一切。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始終沒有逃出他的掌控。
她已經逃累了,此時她很想衝著他的背影大聲的問一句‘你這樣糾纏,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她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他曾經惡毒的話語每一句都讓她怯步:‘你這張跟你那騷/貨/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你覺得我會愛嗎?’‘你隻是我的一件物品。’‘我們不要孩子,你沒資格要我的孩子,我也沒有勇氣要你生的孩子……’一句句像毒/針一樣紮的頭疼。
看著他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咬著下嘴唇始終沒有問出那句:‘為什麼?’
“媽媽,你怎麼哭了?”天馨抬頭發現媽媽一臉淚痕,也快哭了。
“媽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我再也不玩兒皮球了,媽媽別哭了好不好?”另一邊的天齊拉著管靈的手不停的晃,第一次看見媽媽流眼淚,著實嚇到了。
管靈蹲下身再次緊緊的擁住兩個孩子,任眼淚肆意,好多年了以為眼淚已經熬幹了,這一刻卻再也止不住了。
這個男人再次打亂了她表麵平靜的生活,挑起了她暗潮洶湧的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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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你……你受傷啦?”胡子見鬱傑腳步趔趄的回到院子中,從雕花欄杆上跳下來,驚慌的詢問。
鬱傑一進院子就開始撕扯身上的襯衫,露出完美的上半身,背上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拉了一條不小的口子,還在不停的冒著血珠。
胡子看了眼他背上的傷口,倒抽了口冷氣:“去醫院清理一下吧,這傷口有些深而且麵積有點大。”
鬱傑不理會胡子,隨手把破襯衫扔進了院子裏的垃圾桶,麵無表情的往二樓走去。
胡子見他的神色似乎意識到什麼,雙眼閃現怒火,轉身就往門口走。他要去找管靈說清楚,這樣折騰的日子真特麼的不是人能過得。
就在胡子的腳準備跨出門檻時,樓上傳來鬱傑冷的掉冰渣子的語調:“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不希望有些東西讓她心裏造成陰影和傷害,她是純潔的不染纖塵的百合。他更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讓她回到他的身邊,他似乎越來越懂什麼是愛情了。愛情裏麵容不下任何雜質,他不要她抱著贖罪的心態回到他的身邊。他害怕她因為鬱青的罪孽,後半輩子生活在痛苦和贖罪的陰影裏。他要的很簡單,隻要她能再給一個相愛的機會而已。
胡子僵住脊背,並沒有收回跨出門檻的腳,頓了下繼續往外麵走。
鬱傑立在陽台,手中握著一把德國自動手槍,瀟灑的子彈上膛,對準了胡子的後腦勺,他眸中盡顯陰寒,繃起的臉部線條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低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胡子,不要逼我。”
胡子的背脊更僵了,雖然隻是背對著他,但是這種狠厲的氣息卻清楚的感受得到,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麵向陽台,口氣哀怨無比:“頭兒,小的這是去給您老人家請醫生看傷勢。這麼激動何必呢。”
鬱傑聞言收起手槍,準備返回臥室時,眼神習慣xing的瞄向馬路對麵的二樓陽台,無意間撞見管靈站在陽台看著他的方向。
雖然離得有點遠,但還是感覺到她是在看他。她應該是在擔心他的傷勢。
鬱傑感覺自己體內就像刹那間注射進去重生的血液一樣,心髒大弧度的跳動起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
對著對麵的管靈,伸出右手拍拍自己的胸膛,雙眼看著遠處的她,然後把拍胸的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對著她的方向微揚幾下,手語的意思:‘我很好’。
他的手語她懂了。
管靈鼻頭一酸,很快轉身消失在陽台上。
胡子出了院子開上摩托往醫院而去。
這一夜,管靈失眠了,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斷了與他的糾纏,翻來覆去半夜,想出來的辦法還是偷偷的離開,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解決問題的辦法,以對他的了解,何姨多半成了他的眼線了,就像當年的月嫂一樣,還有小雨。所以她四年前才選擇帶著孩子偷偷的離開,沒有跟小雨聯係,就是不想被他找到。
想到這裏,管靈起床來到兩個孩子的房間,替他們蓋好被子,拿出背包和密碼箱,瞞著何姨摸著黑,偷偷的收拾起衣物來。
這個男人讓她撲了幾次火了,對他除了選擇躲得遠遠的,別無他法。
隨便收拾了點東西,天也快亮了,管靈疲憊的蜷縮在女兒天馨的床上,摟著她柔軟的小身子睡了過去。
“媽媽,媽媽,起床吃飯啦!”早上天齊、天馨第一次見媽媽賴床,很興奮的叫著她。
“管小姐,吃早餐了!”何姨見睡在天馨床上的管靈,也很驚訝,語氣有些尷尬。管小姐肯定知道她幫著隱瞞鬱先生的事情了,這些年幫鬱先生做了不少事情,經濟上得了不少好處,幫鬱先生做的最頭痛的事情,就是幫他打發追管靈的那些男人們,還有鎮上的那些媒婆子們。有一個特別難打發的男人,每天都來家裏找管靈,想要給孩子們當爸爸。最後沒辦法,聽吩咐幫鬱先生把這個男人約到一個茶館見了一麵,結果這男人的褲子都嚇尿濕了,從茶館跑了出去,從此再也不敢來騷擾管靈了,自從這件事後,何姨很確定,這個長得好看的鬱先生不是什麼善類。昨天聽管小姐要孩子們給鬱先生叫舅舅,這二人之間的糾葛看來挺大的。
“不好意思啊,我起來晚了。”管靈揉著眼睛坐起來。寵溺的摸摸兩個孩子的小臉蛋。
“媽媽,我們吃完早餐可以去找舅舅玩兒嗎?”天齊小聲的詢問道,畢竟昨天犯錯了把媽媽嚇哭了。
“媽媽,今天幼兒園放假,就讓我們找舅舅玩兒好不好?”天馨嘟著小嘴,雙眼閃現淚花,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要是媽媽不答應就哭的姿態。
管靈身子一僵,眼中有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逝,借翻身下床的動作別開臉去,口氣有點生硬:“舅舅……他很忙,不要去打擾他。等一下媽媽帶你們去逛公園好不好?”
兩個小家夥聽完媽媽的話,小臉刷的一下就變黑了,低著頭立在床邊。
何姨見狀趕緊拉著兩個孩子岔開話題:“我們先下去吃早餐,讓媽媽洗漱一下好嗎?”
兩個小家夥不吭聲,被何姨連拉帶哄的往樓下走去。
管靈看著兩個小家夥的背影,頓時感覺很無奈,不光長得像他,就連這倔強執拗的臭脾氣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