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我想給兩個孩子織兩件毛衣,不太會選毛線,可以麻煩您幫我去買點毛線嗎?”

早餐後,何姨剛洗完碗筷從廚房出來。

“沒問題!這個我在行,要什麼顏色的?”

“您看著買就行,我選的顏色都太素了。”管靈邊說邊搗騰花瓶裏的一束花。

“行!那我這就去。”

“謝謝!錢在茶幾上放著。”

“不客氣,都住一起四年了,怎麼還是跟我這麼客氣呢?”何姨有點心虛,脫了圍裙就去拿茶幾上的錢,被厚厚的兩疊弄蒙了。

買點兒毛線要不了這麼多吧?

就在她納悶時,身後再次響起管靈輕輕柔柔的嗓音:“孩子們越來越大了,以後開銷也會越來越多,我一次性給您多給點,以後孩子們的吃穿用度,您看著買就行。用完了,您就開口找我拿,不要不好意思。像您說的,我們都住一起四年了,在我心裏您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孩子們的奶奶。有您幫著照顧孩子們,我真覺得很開心也很省心。”

“這不好,這太多了……”何姨更是感覺無地自容了,這四年來背著管靈幹的那些事兒雖然不違法,但還是有些良心不安的,一份工作背地裏拿了兩份工資,幸好這鬱先生沒做什麼傷害這三母子的事兒,不然她真的到死都良心難安了。管小姐真的是個十分可心的人,即便知道了什麼,也沒有一句責問的話,把她當長輩似的尊著敬著。一次性給這麼多生活費,她也不怕她這麼個貪心的老婆子卷錢跑了嗎?

“以後孩子們要用錢的地方可能會更多,您年齡也大了,和孩子們都需要多攝取營養,生活開好點兒,錢收好了。”

“哎!”聽她這麼一說,何姨的眼眶有些紅了,在衣服上擦了兩把手,收了茶幾上的錢。

她的語氣很認真,一直在修修剪剪花瓶裏的花兒,何姨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來。

見何姨離開後,管靈一丟手裏的剪刀,上了樓,不一會兒背上掛著一個背包,手中拉著一個密碼箱,對著在院子中玩耍的兩個孩子喚道:“天馨、天齊,走,媽媽帶你們玩兒去!”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玩兒?”天馨好奇的盯著管靈手中的密碼箱和背上的背包。

“媽媽,我們是要去旅遊嗎?”天齊聰明的得出結論。

“對!媽媽帶你們去旅遊。”

“太好了!我們要去旅遊了!”兩個小家夥蹦蹦跳跳的往門口跑。

管靈寵溺的笑笑,隱藏了痛苦的表情。

身子單薄的她背這麼大一個包,還拉著一個密碼箱顯得很吃力,剛出院門就被一個人喚住了。

“管靈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胡子一身牛仔衣褲打扮,雙手抱胸靠在院門口,看樣子來了有一會兒了。

管靈嚇了一跳,胡子刮了一臉的大胡子,要不是聲音熟悉,她還真差點沒認出來。

看樣子今天是走不了了,以那個男人的睿智她可以走第一次第二次,恐怕很難走第三次了,就是走,也還是一樣的結局,逃不出他的掌控。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要跟我談什麼?”因為有氣,語氣冷了好幾個調調。

“管小姐放心,不是老大叫我來的。純粹是我個人想找你聊聊。保證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管靈重重放下密碼箱,對著跑出院子的兩個孩子喚道:“天齊、天馨,我們等一下再走,你們就在院子裏玩兒一會兒,媽媽和這位叔叔有事情要談。”

“好的,媽媽。”兩個小家夥異口同聲的應道,又屁顛屁顛的你追我趕的跑了回來。

管靈把胡子領進大廳,沒忘禮儀,耐著性子給他倒了杯水:“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是關於鬱傑的一些事情。”

“我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也幫不上什麼忙,他,三十好幾的人了,應該用不著別人操心了,就是要操心也該是他的妻子操心才對。”

胡子焦躁的撓了撓頭,今天他是冒著被爆頭的危險來的,這兩人都特麼固執的無可救藥,這樣磨下去,非把他們這些手下和遠鵬集團的人都磨死不可,現在所有人都睜著眼睛在等著這二人結婚呢,好結束大家煉獄般的生活,所有人把這個千斤重任特麼的推在了他的頭上,害的他現在跟老婆兩地分居,每晚獨守空房。

“小姐,麻煩你聽我把話說完。聽完我的話,要走要留沒人阻攔你。”

聽著院子裏兩個孩子歡快稚嫩的笑聲,再看看麵前這個瘦弱單薄的女人,胡子的兩條大眉毛都擰了起來,神色很糾結。不知道有些事情說了,這個女人承不承受得了?

管靈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胡子喝了口水,眼中有猶豫的神色,突然明白為什麼鬱傑不讓這個女人知道那件事情了,這樣一個生生死死過幾次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為了孩子又重生了,估計就是惡魔都不忍心再攪亂她的平靜了。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失神,胡子內心百轉千回了一遍,於是說出口的變成了這樣一番話:“你肯定一直在記恨鬱傑當年不要孩子的事情吧,其實人都有糊塗的時候,誰不會犯錯呢?”

“那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你聽我說完,鬱傑,找到親生父母了。”

“他找到父母了?!”管靈的平靜破了功,心弦猛顫了下。

胡子一口氣把玻璃杯裏的水喝了個底朝天,重重的一放杯子:“對,找到了,但是他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他不要孩子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他父親姓趙,和你父親有很大的過節……呃……都是生意場上的人,難免同行成仇,當年鬱傑周歲父母死於意外……所以公司就被你父親吞並了,遠鵬集團變成了鬱家產業,你父親可能覺得內疚,就收養了鬱傑。”

“你說什麼?”管靈差點掉了手裏的玻璃杯。

胡子暗呼了口氣,他已經把事情美化修飾成這樣了,這個女人還這麼激動,這要是說成,你的老子暗害了鬱傑的父母,霸占了趙家的公司,那還得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就算你父親不吞趙家公司,也會有別的集團吞並的,這都是自古不變的定律了。”一向直來直去的胡子,頭一次滿口胡謅,腦細胞塊不夠用了,清了清嗓子繼續造詞兒:“呃……那個,你知道我們頭兒為什麼隻改了公司的名字沒有改自己的姓氏嗎?”

管靈搖了搖頭,她的大腦斷了思緒,心口上下起伏的有些厲害。

“改了公司名稱,是為了孝道,不改姓氏,是為了你。你也清楚鬱傑的個性,他絕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那段時間他的情緒很反常,所以陷入了混沌的狀態,誰都看得出來,你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一邊糾結承受著父輩的恩怨,一邊想跟你就這樣糊塗的過下去,正在這個時候呢,你就懷上了孩子,你父親霸占了他家產業,他還沒完全過去那道坎兒,所以,後麵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說了些不該說的混賬話,事後他就後悔了,不然不會不要命的跟你一起跳海,就前天,為了救孩子又跟死神擦了一次肩,後背受傷了,到現在睡覺都是趴著的,連上個藥都沒人,他的自尊心又強的變.態,我是真拿他沒辦法,自從你帶著孩子走了以後,他公司也丟了不管了,龍首幫也群……群流氓無首了,整個都亂套了。”半遮掩半袒露的說完,胡子背脊都冒汗了,感覺比跑了幾裏地還要累,抬眼皮快速的掃了眼對坐的女人。

她臉上果然沒有了血色,背包還沒從她背上取下來,背帶從微微發抖的肩頭上滑了下去,斜斜的掛在胳膊兩邊,從她閃爍的眼中可以看出情緒很激動,心裏肯定在翻天覆地的鬧騰。

“呃……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他一直瞞著你,是不想你心裏有陰影,他是真的放下了,你也別往心裏去,孩子的事情,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吧。他是真的在乎你和孩子,我就不信你真的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