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喜將鄭廣深的房間收拾好的時候,鄭廣深還有點不太願意進屋,眼神癡迷的落在老槐樹婆娑的綠葉上,讓鄭天喜一度以為,他看見了自己的初戀情人。

“爸,你那屋有窗戶,也可以吹風的!”

鄭廣深這才挪了挪腳步,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

鄭天喜打水衝涼,梳洗過後想回屋睡覺,卻發現亡魚居然那麼不要臉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也是,堂屋和兩個臥房一片狼藉,而她所住的柴房因為要經過豬圈進去,在整個房子的最後麵,所以毫發無傷。

可看著橫躺在她床上的人,鄭天喜氣就不打一處來,這還有點車夫的自覺不?還真不把自覺當外人呀!

扣一塊錢!怎麼著也得扣一塊錢,否則她就不叫鄭天喜,也對不起她的那張床!

拿了她在學校裏的床單,鄭天喜將它鋪在堂屋被拆下來的門板上,將就了一夜。

夏日天長,太陽出的及早,讀書的日子,鄭天喜也已經習慣了追逐太陽的軌跡起床,此時早早的進了廚房,甚至在一家人起床之前,摘回來了半籃子野菜,燉了一鍋稀粥。

因為野菜和大米的比例嚴重失調,引得亡魚嗤之以鼻。

鄭天喜頓時給了他一個愛吃不吃的表情,順便展示了一下她用手絹包著的野菜饃饃,“你是中午也打算不吃?”

亡魚其實沒有那麼講究,就是想挖苦一下鄭天喜,看著天喜將中午的幹糧都準備好了,也很是識趣的閉了嘴。

鄭馨兒和鄭天祥也早早的醒了過來,被餓醒的!

天祥見到家裏多出幾個人,臉上欣喜的神情一閃而過,“哇”的一聲就哭了,“爸,你可回來了,我都快要被餓死了!舅舅、舅媽不給我飯吃,姥姥也把我往外攆,他們還砸了咱們的家,他們說媽媽殺人了,你也快要死了,家裏就剩下一個黑心魔鬼,讓魔鬼養著我……爸,我不,我怕,媽媽說,姐姐會吃人的,我不讓她養……我要你養我!”

他這一嗓子嚎出來,讓房間裏的幾個人都怔了一會兒,隨即亡魚的一口野菜粥噴了出來,本就晦澀的嗓子更是奇癢難耐,趴著折了一條腿的桌子就咳嗽了起來。

鄭天喜一臉嫌棄的瞪了他一眼,“扣一毛錢,還有三塊一!”

“咳咳……你再說什麼?黑心的大魔鬼?”

“昨晚床鋪費一塊,剛才早餐錢一毛,一共一塊一,之前雇車費四塊,電池兩毛,所以我一共還需要給你三塊一……”

“黑心啊!嘖嘖,名副其實的黑心魔鬼,來小弟弟!”亡魚逗弄著鄭天祥,“快告訴我,你姐姐平時都是怎樣欺負你的?”

鄭天喜不再搭理他,目光垂落在鄭馨兒的臉上。

鄭馨兒比她小兩歲,來這個家的時候已經六歲了,應該是記事了的,而現在,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想來是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

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裏都可以談婚論嫁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

鄭馨兒感受到鄭天喜目光裏的壓迫,心中頓時多了幾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