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說夢是與現實相反的,可是昨天晚上的夢卻是那般的真實,讓我傻傻的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江墨言搖頭表示不知,他默默起身穿衣。
“你再躺一會,不要出去,我一會回來。”江墨言不放心的叮囑句,我信誓旦旦的點點頭。
我抬頭看向窗外,雪已經停了,灰白中透漏著刺目的白色,看樣子昨天晚上的雪應該是下了一夜。
我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雪大路滑,我是斷不會拿著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的。
很久沒有聽到房門聲音,我掀被起身,客廳中空無一人,我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在客廳中踱著步子。
“怎麼樣?”穩健的腳步聲傳來,我焦急的來到門前,正好與推門而進的江墨言遇個正著。
“他走了。”江墨言看了我有半分鍾,薄唇輕啟,“李昂說他是在昨天下半夜的時候離開的,走的時候很安詳,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
江墨言輕擁我入懷,“答應我,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我會心疼的。”
“你是心疼孩子,還是心疼我呢!”
在他還帶著冷氣的懷抱中,我慢慢消化掉,他話中的意思,傷心之餘還竟然還有些鬆了口氣。想著他昨天晚上痛苦的模樣,或者離開,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吧。
“你覺得呢!”江墨言猛然將我推離他的懷抱,惡狠狠的看著我的同時,用力擠壓我的臉頰,“宋小溪,你是不是專門氣我呢!”
“你放手!”被他這般擠壓著臉頰,我說話含糊不清,拍打下他已經放鬆力道的手,“我怎麼感覺你每次都在緊張孩子!”我癟癟嘴,每次安慰我也好,還是勸我吃不喜歡吃的東西也好,都是拿孩子當借口,久而久之我就覺得,我就是因為孩子才存在的。可能是因為孕婦太過敏感才讓我生出這樣不可理喻的想法來吧。
“你以為沒有你,我會在乎這家夥!”江墨言憤恨的視線落在我的肚子上,仿若是在怨恨他這個罪魁禍首讓我誤會了他。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它。”我雙手捂住肚子,遮擋住他的視線。
江墨言睨了我一眼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探出頭來。
“不要想著去後麵的公寓看看,那邊現在亂的很,我怕會碰······”江墨言說到這裏時,想起剛才我們兩人的談話,立刻止住話語,繼續做他的飯。
我撇撇嘴,上了樓,站在二樓陽台上,看向還嘈雜的公寓,我都能想到慕家跟孔家人鬧得不可開交的場麵了。
掃了眼陽台上靜靜放在那裏的倚在,還有幾盆鮮綠的盆栽,它們新主人才照顧它們短短些日子就已經離去,不知道它們的新主人會不會留下她。
人有的時候往往隻能猜到最表麵的一些東西,就比如現在,我隻能想象的出兩家人為財產爭奪,卻做夢也沒有想到,李昂一句無心的簡單話語卻在十幾年後給我們家帶來怎樣的一場災難。
天氣一直未放晴,雪或大或小一直斷斷續續的下著,慕北川的葬禮極其簡單。那天江墨言隻是帶著我遠遠地看著,並沒有去參加。
孔家人執意讓慕北川跟孔書彤的葬在一起,慕家人以他們兩人沒有登記結婚而阻止,本就因為慕北川遺囑遺產分配不均而彼此互看不順眼的兩家人在葬禮上差點就動起手來。
最後還是李昂出麵說了慕北川的臨終遺願,他不想跟任何人葬在一起,隻想安安靜靜的占據墓地的一小塊地方,安安靜靜的沉睡在大地之下。
有了慕北川臨終時的安排,兩家人總算是安生了些。
坐在車中,我的視線一直落在跪在地上小小身影上,她是那麼的安靜,不似前幾天我站在公寓前聽到的那般哭的撕心肺裂,好似劍拔弩張的兩家人的事情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從她清秀的側顏上,我竟然看到了一股難得的少年老成。
我輕輕蹙眉,慕北川的離去應該會在她小小的心靈上再留下一筆不可磨滅的痕跡,希望她未來的生活可以平平安安,如慕北川設想的那般,平平淡淡就好。
隻是上天總會出其意料的捉弄我們一番,你越是想讓它實現的事情,它往往都會逆其道而行。
我們跟慕北川的恩恩怨怨隨著他的離去徹底煙消雲散,我的心情利落了幾天,在江墨言殷勤賣力的開導和關懷下,我這個難伺候的孕婦終於恢複過來。
幾天以後,天氣終於放晴,江墨言給我搬了一個躺椅坐在客廳門前坐下,他則一個人在院中厚厚的積雪中忙活著,時間不長兩大兩小雪人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江墨言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些東西。”以為他會把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弄出來,是為了給我驚醒,沒想到卻隻是堆出四個簡單的雪人來。
“因為是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做什麼都覺得很有趣。”江墨言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白眼,“雪景挺美,我很想跟你一場在雪地中舉行的婚禮,隻是你太過懼怕寒冷,我舍不得把你放在冰山雪窟中,隻能用這樣的辦法讓你想象下了。”
聞言,我噗嗤一笑,“江墨言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為什麼你就單單糾結一個儀式呢?”
自從懷孕就恢複多愁善感的我,生怕隻要舉行婚禮就會帶來厄運,想著就這樣過去就算了,雖然人生中會有些缺憾,但是能遮掩幸福下去,我絕不會後悔半分。
“不僅是一個儀式的問題,我的目的是要讓整個溫城的人都看到你為我披婚紗的時候,更希望能得到他們的祝福。”
最知道他的脾性,隻要執拗起來,就算是磨破嘴皮子我也是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我半眯著眼睛,看著陽光下靜靜立在原地四個形狀各異的雪人身上。得到祝福也好,沒有也罷,反正這一輩子我都會跟他這樣一直走下去。
五個月後,緣起醫院。
我在一個星期前的就被比我還緊張的江墨言跟安晴兒一起勸說住進了醫院。
怕我會突然生產,兩個人一直輪流守在我的身邊,見到他們這般,我很是無語,生丫丫的時候情況比現在特殊的多,我都沒有向他們兩個這般害怕,更別說這個醫生說情況很好,胎盤已經成熟,倘若我要選擇剖腹產,可以馬上進行。
提心吊膽的江墨言跟安晴兒眼巴巴的看著我,希望我可以答應下來。我在他們懇求的目光下緩緩搖了搖頭,我曾經是個婦產科醫生,清楚的知道小孩子還是自然順產的好。
明知我肚中好不容易存活了八個月的孩子是不可能順產的,可我還是想任性一回,等著臨產的征兆進來。
兩人說服不了我,也沒有勉強我,住在vip病房中,我閑來無聊的時候會偶爾出去跟別的產婦聊聊天,看著別人手忙腳亂的伺候孩子,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柔軟一片。
幾乎每次都跟我一起出去的江墨言,總是會在他們的身邊多看上幾眼。
“你是在偷師學藝?準備給小家夥當奶爸?”江墨言不懂得時候還會上前虛心的詢問,每次見到他那般我都很想笑,誰能想到,塑陽高高在上的總裁,會去問別人,為什麼孩子喝完奶以後要豎直抱上一會?你怎麼知道孩子尿了,該換尿布了?
不知這是如果傳出去,是不是會另很多人驚到了下巴。
“當奶爸有什麼不好的。”江墨言絲毫都不在意這個褒貶參半的詞語,他輕輕撫上我還算不是很大的肚子上。
“挺矛盾的,想要他快點出來,又不想看到你受罪。”
“你想那麼多幹什麼,順其自然就······”
腹部傳來一陣疼痛,我緊張的抱住肚子,佝僂著身子。
“是不是感覺到要生了?”江墨言緊張的抓住我的胳膊,在我的點頭下,快速的抱起我向產科跑去。
他麵露著急,步子卻邁的很穩,沒有絲毫紊亂。
疼痛毫無預警來臨以後,疼痛就開始一陣接上一陣,疼得渾身都開始痙攣起來,我咬著牙緊緊抓住江墨言的衣服,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滑落。
江墨言焦急的同時額頭上也跟我一樣全是汗水,江墨言將我抱進手術室並沒有出去,醫生正在進行手術開始前的準備工作。
我手一直沒有從肚子上離開,一鬆開牙?,呻吟聲就那樣溢出口來。本文最快\無錯到
“再讓你折騰,出來後老子一定好好地教訓你。”見不得我受苦,江墨言惡狠狠的對著我肚子說了一聲,見到他這般,我身上的疼痛好似好上了些許。入目是曾經熟悉的手術室,心中的害怕一點點消失。
“你出去吧,我沒事,等一會孩子就會平安出生了。”陣痛越來越厲害,這是臨產的表現,我的身體特殊些,孩子呆在母體中的時間要比別的孩子少上些,這樣的陣痛表明可以順產。
順產對孩子好些,我想冒險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萬一挑戰失敗,還得剖腹的話,讓他目睹整個生產的血腥過程,他心中肯定會難受不已。
“不行,上個孩子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這一個無論是我一定要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生產都要陪著你。”
這裏本就是他的醫院,誰也不敢把他轟出術手術,隻能任由他站在一旁。
順產並不順利,沒有打麻醉的我渾身如撕裂般的痛著,身下滾燙一片,我知道是羊水破了,我隨著醫生的知道,不斷一遍遍用力,可孩子好似盤踞在我的肚子中一般,怎麼也不願意出來。
嗓子有些嘶啞,我緊緊攥緊身下一次性中單,看見醫生和江墨言眼中的擔心,我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倘若還生不出來,我就打消順產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