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鮮卑人建立的帝國(2 / 3)

玄恭從周圍還活著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種暗藏的喜氣,勝利了!

可是他也必須承認他贏得不光彩,中軍的馬隊損失慘重,自己死的人也一點不比冉閔的少,這是他經過的最慘烈的戰役。中軍下馬才發現,有些一直坐著的其實已經死了,還有很多傷馬,發出痛苦的悲鳴,有的拖著腸子踐踏著跑了很遠。有幾個士兵受不了比人死前的哭嚎還可怕馬叫,撿起地下的刀結果了它。

“我這樣算不上贏,這種方式的成功是可恥的。”他下定決心這種戰術他以後再也不會使用,它是解決冉閔的一個方法,說不上最好,但是天下有幾個冉閔?有多少寧死不降的部眾?他其實對死都不肯投降的冉閔還有他的兵眾都很生氣,但是如果問他在相同的情況下是不是就會選擇投降,他也不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這是有關如何看待死亡的態度。

慕容恪駐軍常山,把冉閔和其他幾個還活著的俘將送到中山,他收到一份禮物,沒怎麼花力氣就得來的兒子,還沒探索完死亡,他又有了一個關於新生的課題,生命!真是奇妙。

三、燕鳥

正陽殿前烈日炎炎,宮裏僅有的幾棵大樹罩著巴掌大的一片陰涼。宮裏新植的奇樹舉著寬厚仁愛的大葉,貼在宮牆上,像掛著的綠番旗,在替萬物遮擋。宮裏大多都歇夏,一個小宮人倚在通廊柱子後偷偷的睡著了,隻有夏蟬不受影響,依舊狂熱的叫囂著自己的美麗嗓音,時起時落,輾轉流長,聲高音低、先低後高、厚積薄發、慢慢止息又再次造勢,重新流轉,直至深夜才肯停下來休息,退下喧鬧的歌場。

燕王睡得很遲,有一則快訊戰報剛到,由一名累得半死的小將手裏傳送到宮衛高聳的脊梁上,彎著腰,小步慢跑到燕王夏宮的值班處,交給負責的宮管,然後原路退回。宮管迅速來到燕王的午間休息殿前,把著門縫,從兩道緊挨著的立柱裏瞅了一眼,確認燕王還沒休息這才緩緩的打開大半個門,讓身子溜進去,幾乎沒有一點聲響,然後上前兩步,掐好與半低著頭坐在那裏的燕王的距離保持在五尺以上,報上一聲,“殿下,輔國將軍送來的戰報。”他聽到“奧?”聲音不長不短,正是一般的“放下”的暗號。宮管從燕王的一言一行中摸索出一套察言觀色的出色成果。再小步往前,擱到燕王手邊,就可以轉身,起步走。燕王已拿起戰報,並迅速的看了,宮管退出房門時突然聽到燕王叫住他,並給他一個欣賞龍顏大悅的機會。燕王太高興了,打消了所有的困意,他喜笑顏開的吩咐“馬上傳群臣上殿。”

慕容俊剛剛接到的正是玄恭已經打敗冉閔的消息,而且冉閔本人就在被押解來此的途中。他大喜過望,要把這個消息趕快傳布出去。在慕容恪帶十餘萬人出兵時,他有些擔心,那個賊奴才好像極走運,滅門石氏稱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而且傳說冉閔異常殘暴,鳳陽們外二十萬喂野狼土狗的羯族屍首,血淋淋的把第一嗜血的石季龍拉下來。誰不害怕?可是現在他高興了,冉閔越凶猛,作為燕王的慕容俊就越神氣,他那個老實可靠的弟弟保持了不會輸的記錄,做了件大事,足以震撼中原各地。他美滋滋的想著魏國群龍無首的狀態,各個區域會攻破或是投降,完成統一中原的大業,也許還能打過長江,滅了漢人小皇帝。就這樣,他越想越多,把自己情緒的亢奮用一個個聲聞並茂的多媒體方式在腦子裏表現出來,直至沉重的眼皮壓下一雙龍目。

臣子們等了許久他才醒來,此時正在更衣。主衣部的宮人都很辛苦,沒有哪個君主像燕王一樣注重儀表了。不是說他愛打扮,是因為他對衣著的標準要求比較高,有穿衣不適的宮人、侍衛、大臣被燕王狠狠教訓過。燕王麵容俊美,身體勻稱,穿上博大的朝服立在銅鏡前,一點兒不會因為將要發布的重大新聞而馬虎,草草了事。即使是拿下了全世界,他也會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完成他每次都會遵循的穿衣章程,他不閑麻煩,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破壞習慣比什麼新突破都讓人惱火。最後一層夏紗罩衣也上身,隻剩下燕王的冠冕,燕王對著鏡中那頂高高在上的遠遊冠望了許久,露出的琢磨不透的笑讓主衣庫的宮人心顫。

滿朝震驚,接著就是狂喜,向燕王賀喜,互相賀喜,像每家都嫁了女兒。這時五材將軍上奏了一條喜上加喜的條目,“殿下,在建鋒將軍的威懾下,段勤表現了降意,請陛下準其所求,他要主動攻擊鄴城,將功補過。”“好!”燕王聽到了第一則燕威盛行之下的請降案例。

“殿下,”輔弼將軍的手板伸得老長,“段勤投降還不知道真偽,當年段遼降後複叛不得不防,臣願請兵攻打鄴城。”

群臣們發出舌頭碰擊牙齒的聲音,不過不大,大概是這些:“有理。”“就得小心。”“應該這樣吧!”段須大人義正嚴詞的表示,“老臣擔保段勤投降是真。”燕王對他粗糙的嗓門不太滿意,不過還是大度的平息他,“段愛卿,隻是在商討萬全之策,何必這麼氣憤以致失態呢?”段大人一心促成和平解決段氏與燕國的矛盾卻不被相信,心裏有一團火,“老臣也要請戰,請求聯合攻打鄴城。”燕王微笑,他穩操勝券,根本不在意道明的內兄,“段愛卿,你年事已高,攻打鄴城就不用親去了。”他正式下令,“輔弼將軍,你率騎兵一萬聯合段勤攻擊鄴城。”他變了聲調,下令顯示威嚴時總是這樣,容不得商量。段大人在同去攻城擔任副將的中尉侯龕飽含深意的眼神中退回原處。

“還有一件事,”燕王說,“輔國將軍奏,參軍高開數立大功,在與冉閔交戰中被創身亡,你們看要怎麼撫恤呢?他還有什麼家人?”眾人都用眼睛互問“認識高開嗎?高開是誰?”一個帶太守官帽燕王沒有記得的人出列,“臣認識高開,他是渤海人,還有個弟弟,名叫高商,擔任範陽太守。可召來封賞。”燕王點點頭,心裏開始考慮起要賞賜些什麼。

燕王滿意的散朝,殿前正有一隻麗鳥飛過,啄食落在地上的白花,宮人們落在躲在暗處觀看,大臣們有愛鳥的阻止繼續前行,怕驚了它,那鳥頭頂上生有五顏六色的豎毛,豔麗的誇張,像是匠人製作的土胎塗上顏料一般,黃嘴黃腳,顯得非常尊貴。一會兒又飛來兩隻,成為一幅趣景。

燕王也親自來觀賞,“這是什麼鳥?”沒有人知道,喜連聲應聲過來,“殿下,這是各郡縣進獻的一批異鳥中的幾隻,其他的也是五色成章,非常漂亮,宮人們都很喜歡。”見燕王高興,一個小宮人又報並且糾正他,“這不是進獻的,是自己飛來的,在西椒築巢,小人早就發現了。”他說的好像很確實,陽裕大人問他,“這是什麼鳥呢?”小宮人原本不知道,但是他有些文采,極想賣弄一下,“這是‘鷰,’燕鳥兩個字。”

喜連聲被拆穿,現在正找著機會獻媚,他要搶在小宮人前麵,“這是吉兆啊,殿下。”

“是什麼吉兆呢?”燕王問。

中書監代表臣下回答,他讀書不少,“鷰者,燕鳥也,項有毛冠正是大燕龍興、冠通天章甫之像。在西椒作巢,正是至尊臨軒,萬國來朝之像。三隻應驗三統,神鳥五色,又圓了我國將要繼五行之纂,以禦四海啊!”

燕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的表達方式還不錯,文采也不賴,編的漂亮,正是燕王喜歡的類型,再加上臣下一致的附和聲,更是甘心情願喜氣洋洋的被騙,認為應驗了自己睡前的美夢,正是天意如此。

燕王雖不親自出戰,也運籌於帷幄之中,經常為千裏之外的戰鬥出些點子,點子沒到,仗已經打完了。所以因為沒有機會評價驗證點子的好壞,更顯得尤為可貴。

高商傳來了,拄著棍仗來覲見。據稱他聽到兄長戰死的消息,悲哭嘔血,病不能起。就是死了父親也不過如此了,他哭泣著謝恩,感謝自己的兄長有個值得誓死效忠的好君主。

燕王也動了情,即刻封他為昌黎太守,昌黎是個大郡,不過高弟弟還是不滿足,哭著說,“我的兄長就是死在那裏,臣實在不忍心去。”燕王同情他,“那就遼西吧!”相信戰死的高開也會為弟弟統領遼西而死而無憾。遼西富民肥沃,(十幾二十年前,富饒強盛的段國就是在那裏,擋在燕國和中原之間)離新都薊城又不遠,現在有了一位燕王推崇的為兄長哭出血的好太守,郡內忠孝之風,可想而知。

四、冉閔

關於押解而來的魏國國主冉閔,所費筆墨未免太少了些,隻是聽到一些有關他的傳言還不能斷定讀者就認識他,而他馬上就要以罪人的麵貌帶到燕王麵前,還是應該在此之前就做做準備,認識一下冉閔其人,這樣就不至於在麵對他時傻眼。

早先我們知道他是叫石閔的,後來又改姓李,再後來又恢複本性,據說這就是他現在的名字冉閔的由來。追查開來給他單獨立一份檔案,由於他建立的政權時間很短,又是承襲與之有恩的石氏,姑且把他列到趙國後麵,如果這樣的話,他恐怕要吃些虧。但是從石氏的立場上看他忘恩負義,搞垮了辛辛苦苦建立的政權,但是如果把他單獨組卷,說他是開國元君,而且是一個漢人君主,又未免顯得過於單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依靠胡人的力量成功的。

首先要改一下稱呼,我們知道直呼其名是不講禮貌。他的字是永曾,小字棘奴,籍貫是魏郡內黃人。說他被石氏收養,不太確實。他的父親冉良是先漢黎陽騎都尉,累世牙門,石勒在河內破陳午,冉良被俘,石勒很喜歡這個雄悍異常且不怕死的小孩,讓自己的兒子石虎即石季龍收養他,所以冉閔在不知情也不能左右的情況下成了石季龍的養孫,無怪乎在受後代責罵時他常常覺得委屈。

他的父親沒有辜負石勒的期望,數立戰功,曆位左積射將軍,封西華侯。永曾長大後身長八尺,勇力絕人,石季龍在世時,曾任建節將軍,徙封修武侯,曆位北中郎將、遊擊將軍,昌黎之戰時,他就是頂著這個名號,他鎮守北方邊境,數次鎮壓反叛的胡人(內遷的丁零,烏恒,夫餘等各族各部),敗梁犢後,威名彌振,華夏宿將都害怕他。這時石季龍死了。

很多人不相信一個人的力量真有那麼大,比如每回一有某個國君重臣死,就會掀起大亂。其實不在於那一個人,是社會關係的改變,經一個人籠絡的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一夜之間沒有了或是變質了,剩下的人很難維持原來的方式繼續存在下去,他肯環境也不允許。永曾兄弟麵臨的就是這麼一種雖然痛苦卻不得不麵對的轉變。

永曾在討伐梁犢的歸途中碰到彭城王石遵,和其他在一塊兒的將領如姚弋仲、蒲洪、劉寧等人一樣,奉勸石遵殺當時主政的丞相張豺。石遵在李城起兵,不久攻破鄴城,逼迫臨朝的劉太後讓剛即位的石世(後期太子)禪位(當然很快就殺了這對母子),永曾因功封為輔國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後來又成為石鑒發動政變推翻石遵的主力,對這一點,普遍有人認為是因為石遵在李城起兵時曾經答應事成之後立他為太子,但是沒有兌現,新太子是石衍。當時中書令孟準、左衛將軍王鴛勸說石遵削弱他的兵權,(後來又改為直接殺掉他)永曾遂劫持漢族將領李農和王基遂推翻並誅殺鄭太後與石遵,改立石鑒。冉閔被任命為大將軍,並掌控大權。這就是他的前傳。

傳記記載法發明太早,但是絕不是最優,本書的作者就從中發現了很多缺陷,而且還有一條足以致命,就是往往我們把眼光聚焦到一個人身上,而不去考慮他身處的環境,就容易抹煞掉一些公平。好像在說,不管世界怎麼變化,因為在事件發生的一瞬間主角的個人意誌是這樣,所以隻能作出那樣的決定,就是不對也有足夠的理由應該得到原諒。這是極端的以自我為中心,分裂看問題,在哲學上是個大忌。接下來就合並永曾和他處的時代來綜合分析他的作為。

第一、胡族入主中原已將近四十年,漢人百姓受奴役,所以不管他下令殺羯是順應民意還是為了收買民心喊口號,各地漢人紛紛起義響應也是事實。經幾番大戰,冉閔打出了漢家鐵騎的威風,把號稱生在馬背上的匈奴、羌、氐等胡人勢力逐出中原,石氏領導的羯族幾乎被完全消滅。

第二、永曾任丞相後把國庫裏的糧食、財物全部散發給貧民,救宮中被石季龍搶來的三萬多宮女,放他們回家。(幾千人已沒有家,自動留下)在廉台大戰前,他將城中的軍糧分給百姓出城覓食。

第三、起初在襄國大敗後,他的部眾損失慘重,他以據守的徐州、豫州、兗州和洛陽歸降晉國,希望晉國以此勢力重返北方,但並未被晉國接納。他們不相信他。

第四、永曾被俘後,他的士兵仍然拚命掩護隨軍的其他重要官員撤離戰場,一直殺到最後一人。

還沒有總結完,冉閔已經立在讀者和燕王麵前,他與燕王在身高上不相上下,但遠沒有燕王漂亮。讀者知道燕王是愛好文賦的,而冉閔是愛好刀劍的,這與他們隨從的民族性逆反,會有人誤會是命運之神搞錯了,致使投錯胎。命運之神微微一笑,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錯位,才會出現如此精彩的兩人,不管是把誰放到對方的民族中,都不會有今日的冉閔或慕容俊。況且這兩個人還互不服氣,讀者知道冉閔身上沒有自怨自艾的成分,即使是敗了,他也決不做小兒女憂戚之態,他被按倒在燕王前也不像慕容俊屈服,仍然抬著高高的鬃馬頭,那裏硬的壓不下去。燕王坐著,因為他不屑於此等莽夫立在一處,他站在漢人的立場斥責:“你不過是個奴仆庸才,怎麼敢妄自稱帝?”

冉閔也反駁他:“當今天下大亂,你們這些夷狄禽獸尚且自稱帝號,何況我這樣的中原英雄,怎麼不能稱帝?”

燕王為他的狂傲自大大怒,下令鞭打三百,而後不再勞煩自己看那張醜臉,命人把他押到龍城處斬。冉閔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在比前段押解的路途還要長的龍城之旅中不知道會不會想,他一手創立壽命不足三年的魏國到底是為了什麼?

五、蔣斡

魏國大將軍蔣斡是國主走常山時鄴城內留守的大將之一,此刻正焦急的趕往宮中,牛車是不適宜的,因為還不夠快,如果慢了很可能會被與乞丐無異餓瘋了的百姓留住,那他的命運隻能跟幾千宮女一樣,被活活吃掉。

國主被俘的消息已經傳遍大江南北,很難相信一個神會戰敗,但是確實是,魏國國主,一個火神,倒下了。

蔣斡是漢人,以前從不認為自己有一天會登上今天的高位,是因為國主,因為這個神,他才能揚眉吐氣的活著。要是在石氏趙國,蔣斡根本不期望能有這樣的機會。而且有又怎麼樣,那些羯人根本就不會把漢人放到心上,更不用說跟他們平等的豎立朝堂。如今來讓蔣斡選,他寧願一世清貧也不會在蠻夷的朝堂上供事。這是一個悄無聲息的轉變,連蔣斡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民族問題上這麼堅決了,這得益於在國主身邊的耳濡目染,因為生活在一個神的身邊,自己的生活也變神聖了。

他的馬承擔不起五月的酷熱,馬速減緩了,他清楚不能慢下去的諸多原因,所以趕緊動動懶得發慌但是實在沒有氣力的腿,馬刺也沒有作用了,因為馬也很餓,沒有東西吃,它們也熬不住。

宮裏的人大多還挺在那裏,餓死也要在一起,這是忠貞。他依照規矩很早就下馬,但是沒有找到牽馬的侍衛,隻得親自動手,把馬帶進宮,他又不知道把馬拴在哪,“唉!”他叫聲一個垂頭喪氣掛在廊柱上的黃門,並且抬起了胳膊,他身體裏湧現出一種新感覺,好像自己跟那個低賤的黃門同為一家,大家都在期待同一件事,也在作同一件事一樣,自己的軀體裏的某一部分好像是跟他緊緊相連,密不可分。是的,如果鄴城之圍解了,大家重新過上安定的生活,這就是大家所共同期望的,他們現在就是在等待這個期望的實現。

解決了馬,還有刀,總不能帶刀進去,但是宮廷侍衛都隨著大隊在城牆上守衛,抵抗鮮卑燕軍的進攻。不得以刀已經摘下來,就倚在旁邊吧!讓他破壞禮數,死都不可能,他悲哀而又堅定的想到,這就是民族精神,就蘊藏在這些誓死都會堅持的小事上麵,因為不應該,所以不管到了什麼境地,都不會改變,這是原則,帶有凝聚力和戰鬥性。

總算有人可以跟他照麵,是宮女,他問她們皇後和太子在哪兒,因為他正在等待接見,宮女竟然不知道,連她們都是各司其職的,不過樂意為大將軍找找看,再通報。蔣斡謝了他的姐妹,戰爭非常時期,稍微對他們客氣一些也是應該。

終於見著人,將軍行空手禮,太子和皇後坐在一處,愁雲滿布的等他起來,這種時候時間就是罪惡,而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消耗時間,等待,再等待,所以的人都不說以後會怎麼樣,比如現在的局勢應該讓年幼的太子登基之類的話,大家還在等什麼?沒有人知道,如果讓蔣斡說,他可能會很大氣的說在等待晉國的援軍,然後呢?就算打退鮮卑人的進攻,冉智也不可能再作皇帝了。這一點他們三人都明白,所以不談即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