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甘棠頌
經過將士們和燕王的不屑努力,燕國的勢力範圍已經拓展到冀州中部,玄恭在八月派往掠地中山,和魏國中山郡周圍的兵力打爭奪戰,很快攻克唐城,圍攻中山城。中山城堅固,魏國守將白同、中山太守侯龕所能做的就是死守。所以玄恭留下將軍慕容彪繼續進攻,自己帶一半的兵力繼續向南前往常山郡,在九門駐軍。魏趙郡太守遼西李邽率領全郡投降,玄恭厚撫了他,帶李邽再圍中山。想明白的侯龕出城投降,玄恭遂入中山,斬白同,遷其部將、土豪數十家回薊城。另一路的慕容評攻下安南,滅了原趙幽州刺史王午派來阻距的鄭生。
現今在一條直線上的的三大城:中山、襄國、鄴城分屬三國,襄國位於中山和鄴城之間,離中山稍遠。相對而言,燕國在中山還沒有紮穩腳跟,要繼續掃除餘孽;受到兩麵夾擊的襄國石袛想趁冉閔的新敗,派將領劉顯率七萬攻打鄴城。是趙國複興還是魏國消滅石氏殘餘就看此一戰。
燕王五月份時曾收到廣義將軍、岷山公用黃紙的上疏,表麵上斥責他不知禮節,實際上暗自竊喜,臣子們要是都這麼懂事他就輕鬆多了。可喜的是慕容恪和慕容評兩軍多次的捷報終於立穩了以前在中原還很陌生的燕國旗幟,壓倒了一批遊移不定、很長時間來都拿不定主意的人,他們不戰而降。有上黨的庫傉官偉,丁零首領翟鼠,他們以前都依附趙國;此外還有冉閔的幽州刺史劉淮,這很難得,聽說敢於叛變冉閔的人不多。燕王對識時務的人很讚賞,封翟鼠為義王,拜劉淮為左司馬。自此燕國像他們依附過的其他國家一樣與他們結下難分難舍的孽緣。
在眾多文臣武將簇擁下皇上觀兵近郊,幾位降臣陪同。皇上熟知一切的禮儀,別看他是鮮卑人,在禮節上知道的一點兒不比漢人少,而且更講究。燕國的軍馬大都派出去攻城掠地,留下來的也不甘示弱,飄揚的旌旗訴說著燕國兵馬的強大,燕王開始小小的閱兵。他穿上一身戎裝,突顯出難得一見的英武帥氣,他意識到這一點,盡力把閱兵拖長些。
皇上的寵臣慕容評登上點將台,士兵根據他擺動的號令旗演練陣法,天陣、地陣、風陣、雲陣等。接下來的武義表演經過燕王的特殊指示,不能隻因為炫耀武力就容許粗俗,應該把鄉射禮的五點要求延伸到比武上,即目標明確、姿勢和諧、容儀進退合乎禮節、動作是否符合節奏等。相信燕王的安排讓他的新臣子大開眼界,燕國不僅在軍事力量上強盛,就是在文明程度上,也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度。就燕王看來,勇士與猛虎搏鬥一節中征用的老虎踩的步點都是合乎鼓聲的。
燕王興致勃勃,觀兵完畢沒有立刻上車,隨行的朝臣們都好好跟著,現任世子慕容嘩恭敬的走在偏後一側,坐好姿勢準備隨時扶一把時值壯年的燕王,哪怕隻是踢掉礙事的樹枝、石子。
接連幾天的好天氣下的外出散心使燕王精神振奮,大自然寵愛他,把最美的景色呈現出來,迎接他的眼眸。這個季節能出來的全部沒有躲藏,大風起兮雲飛揚,燕王的帽子合適的重量完全沒有毛發亂飛的危險,軍服外的甲衣也很好的保持著袍子應有的儀容,樹枝搖曳高雲飛,槍頭紅纓舞,文官的長帽帶橫走,侍臣的衣袂飄搖,還有鎮定自若的武將頂著的火焰盔頭兒,真是一副絕好的萬物臣服圖。
“景先,”陛下突然說,“看看這株是什麼?”世子順著燕王的手指在寂寥的幹枝葉中看到一株小果木,上麵開的花非常豔麗,紅彤彤的像浸著血。他趴上去看看瑟瑟發抖的小東西未張開的小葉片,不解的擺擺腦袋,“父王,兒臣沒見過。”
燕王用滿意的微笑掃視群臣,“你們有人知道嗎?”
臣下們都表示不比世子聰明,喜侍官知道燕王的口氣,說明燕王要親自出馬,為眾人解疑,趁機顯示一下燕王的博學。
“《詩經》上說,‘甘棠於道’。這,是一株甘棠。”燕王不僅知道此物的出處,還想繼續講解他暗藏的用意,“甘是五味之主,草木在春天先行。五德屬仁,五行主木,春以施生,味以養物,又是赤色,正說明將有喜慶之事來到中原,是國家強盛的征兆。”
群下聽到如此高深的理論,立刻進入議論和仰慕之狀態,“原來是甘棠啊。”“甘棠屬什麼科?”“甘棠是在這個時候開花嗎?”燕王對他們的無知不生氣,他給他們機會學習,繼續說,“《傳》曰:‘升高能賦,可以為大夫。’你們都回去寫出文章來讚歎這件奇事,抒發誌向,我要親自閱覽。”
武將都癟臉,文臣喜笑顏開,無聊的人還是無聊。
燕王累了,由世子扶著上車。百官臣僚隻是忙碌的開始,他們的屬下累死幾匹馬尋訪學者文人代作《甘棠頌》,最後他們一個個冠以才學出眾的稱號才算對燕王負責。與此同時,貧寒的文士得到適當的救濟,又有了在命題作文下一舒誌向的機會,都好好的宣傳這株失傳許久的甘棠。
二、可以為敵的理由
過了年,燕國的工匠製成司南車,燕王大悅,告於父廟。有了它,燕國搖身一變成為科學技術上的強國(因為能製成的國家不多),相信從國土上講也是為時不久的事。
此時原趙國境內的形勢有大轉變。趙王石袛將領劉顯攻鄴城慘敗,被追擊過程中秘密倒戈魏國國主冉閔,爾後殺掉石袛,獻襄國丞相、太宰等重臣十人首級(最後以被冉閔焚燒收場)。反複無常的他自稱帝號又攻常山,太守蘇彥告難。冉閔率八千來救,打敗劉顯,一直追擊到襄國。劉顯大將軍曹伏駒放冉閔入城,冉閔殺劉顯及其公卿以下官吏百餘名,把襄國的百姓遷到鄴城。石琨帶領殘餘向晉國投降,被斬殺在建鄴街頭,石氏徹底滅亡。另一方麵姚弋仲病死,姚襄與新興的苻氏秦國交戰,損失三萬兵眾也沒占到便宜,帶兄弟部眾依照父親遺命投降晉國。
數年的軍閥混戰使中原民不聊生,魏國國主強烈的民族自尊心使數百萬氐人、羌人、胡人、匈奴人等無路可走,加上青、兗、幽、荊四州遷徙來想在要返歸本土的百姓,中原地區慘不忍睹,饑荒遍野,瘟疫橫行,人相蠶食,再也沒有人耕地種田,即使是占據先鋒的冉閔攻克襄國後,也不能舒心的享受餓肚子。他在常山、中山等地周遊就食,引起剛到中山不久的燕王的恐慌。原趙國聚義將軍段勤聚集胡人、羯人一萬多,據守清河繹幕縣,自稱趙帝。四月燕王下令,慕容恪率軍十四萬攻擊冉閔,慕容霸等人攻擊段勤,段勤是道明的內兄。
冉閔滅襄國後欲繼續平定幽州,收複漢人江山;燕國欲向南圖據中原,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但是是不是在這個時候進行決戰呢?兩國的領袖都沒有深刻的考慮過這個問題。燕國派出十四萬,足見他們對冉閔的重視,比起主動進攻看上去更像是積極保衛得之不易的成果。就冉閔來說,他在中山一帶取食絕不是故意挑釁,但他確實沒把鮮卑燕國放到眼裏也是事實,淩水河畔大敗燕軍二十萬的輝煌戰績還沒過幾年,他準備出戰。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建議:“鮮卑人乘勝而來,鋒芒銳利,且彼眾我寡,請暫且躲避,等他們驕傲懈怠以後再增加兵力攻擊。”此時的冉閔大怒,“我正想用這些兵眾平定幽州,斬慕容俊;如今遇到慕容恪反而躲避,人謂我何?”一句“人謂我何”就可以當成誓死抵抗的理由,此人身上的虛榮之心不小,他是刻意要進行上天眷顧下的人格魅力比拚。
冉閔移軍中山郡的安喜縣,玄恭帶軍趕到那裏,冉閔又向常山開進,玄恭窮追不舍。一直追到魏昌縣的廉台,兩軍開始交戰。
第一次:將士甲,冉閔真厲害,不過他們以逸待勞,勝了也不光彩。
第三次:騎兵乙:他們的武器裝備精良,一下就能穿透盔甲,普通的盔甲不頂事兒。
第五次:參軍高開:我們騎兵在平坦的地區作戰有力,不能讓他們進入樹林,我要向主帥建議,把他們引回來。
第七次:士兵丙:怎麼還是敗?不可能有人比冉閔還勇猛,要不誰見著他都跑?
第九次:將軍丁: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有多少兵力也要賠進去。
第十次:主帥:我會好好想想,暫時不要出戰了。
玄恭離開議事的大帳,腦袋生疼。他捏了人中,像以前妻子做的那樣。實際上他剛剛收到家裏的來信。但是由於將士陣亡的太多,他高興不起來。
他出來時沒帶頭盔,腦袋很輕鬆的敞開著。有幾個看上去很疲憊的士兵在抬著傷病向軍醫帳走,後邊的大帽子滾到地上,也沒有心情去拾,汗淋淋的腦袋有氣無力的沒有方向。玄恭看出來他們是真累了,不止是因為作戰在身體上,而是一直不能取勝的這種狀態壓在每個人身上讓他們喪氣。他撿起帽子遞給抬後部的那個人,並接過他的位置。那個士兵機械的撒了手,根本沒抬頭。“將軍,”躺在擔架上的傷兵看到了他。“不要緊,沒有關係。”玄恭對回頭抬在前麵的士兵說,他時常在軍中做些苦力。
他望著剛剛從戰場上下來卻受傷抬在擔架上的士兵,看到他腰間的一灘汙血和外露的大腿骨,又是重傷,很可能又是冉閔的作品,腿部的盔甲被斬開大口子,勉強連著。他心裏難受得很,認為是自己把他們堆到冉閔麵前讓他們陷入死地,他很自責。
“放這兒吧!”軍醫忙了一上午,午飯還沒來得及吃,臨時拚接的案板都已經排滿了傷員,他隨便給他們指定到一塊地方,原來是夾在兩張床間的走道。玄恭看到十幾個傷兵,帳後還有一個醫帳,應該早裝滿了,輕傷的都回到自己的帳內養傷。看到集中的挫敗受傷,玄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將軍。”帳內的人都跟他打招呼,不用行禮,沒有必要,也沒有力氣。醫師給後來的人包紮了傷口,洗了手問,“這是最後一個了吧?”沒有人回答,因為都不敢確認,如果從死人堆裏還能找到幾個活人,他們也很樂意把他抬來,即便隻是等死軍醫也不介意累死自己來救他們。有人端出冷飯,幾個人都沒吃,都抓起碗隨便的找個地方蹲下,沉默的吞咽。鼓手老彭熱情的招呼玄恭,“將軍,吃了嗎?一塊兒吃吧!”軍裏的夥食是一樣的,不分高低職位都吃軍廚做的大鍋飯。玄恭的確沒吃,看著其他人都在默默的大口咬著菜葉大肉,也覺得有些餓,拿起空碗盛了一點兒。
隨便吃過以後,所有的人都感到了飯飽後的空虛和困倦,倚在後麵一排裝著軍醫物品器械的架子上打盹兒。老彭沒找著地方,坐在幹草上向後仰,他靠近玄恭說,“將軍,不行啊!他們都不聽我的鼓點,我鼓進他們退。”老彭說的聲音不小,不怕被別人聽到,就聽一個人反駁他,“誰見到冉閔不跑?”
軍醫正站著大口的喝水,他的工作量太大,根本就歇不過來。‘不能怪他們,‘他替其他人說話,“重傷的差不多都是冉閔所傷,還有更多被他殺死的。”老彭正嚼著草葉,生氣的說,“那也不能不聽鼓點,那是違抗軍令。”老彭很有敬業精神,他覺得逃跑可恥,雖然沒有在前麵衝殺,但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嚴格遵守鼓點軍令的人。另一個直接拉進玄恭,讓他評理,“將軍,你說。”玄恭很為難,他是不會為了軍令不顧人命的,可他說不出口,不想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導致縱容,就反問道,“難道冉閔真是無人能敵?”侍從小寧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在這兒,跑來找他,他其實不想知道有關冉閔多麼勇猛的說辭,就刻意避開話題跟著小寧回去。
他又仔細的分析了敵我雙方的特點,這些在他腦子裏不知過了多少遍。冉閔都是步兵,雖然兵力少,但是靈活,而且他的武器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他能身先士卒,衝鋒陷陣,而且異常勇猛,他手下還有幾元強將,都是不怕死的。冉閔很讓燕軍害怕,他左手持雙刃矛,右手拿鉤乾,一手殺一個,非常凶殘。自己這方是騎兵,速度快,兵士多,本來可以打包圍戰,但是冉閔嚇破了燕軍的膽,突圍並非難事,而且冉閔連包圍的機會也不會給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燕軍接連十次敗後士氣很差,看到冉閔就跑,不戰自敗。
有什麼辦法呢?他問自己,大伯慕容翰曾經說過沒有毫無破綻的軍隊,有長處就有短處,有短處就有長處。冉閔凶猛,但是侍強零落,有勇無謀。他手下的部眾都是漢人,冉閔就是靠殺胡人為名激揚軍心,他們披上一層英雄不畏的麵紗隻是因為他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從理論上講,八千人是怎麼也不可能對抗十萬的),由於殺了很多胡人,他們都選擇頑強抵抗,而不是投降。他停下步子,用手摸著臉頰上的肉,慕容翰曾經說過,牛身就是一塊一塊組合而成的,庖丁解牛說明了這一點,瓦解他們隻要找對方法,避開他們的強勁,攻擊他們的軟弱,到時戰鬥的節奏就會變得流暢了,一氣嗬成。但是冉閔的死結到底在哪裏呢?
他走的很緩慢,小寧一直不出聲的跟在他身後。突然有聲音把他從沉思中驚醒,因為他聽到一句,“冉閔是我們漢人的英雄。”他駐足,仔細的聽,原來是有人在帳外陰涼處歇午覺,聽聲音有兩個人,另一個的聲音是,“那你怎麼不去投靠他去?”
第一個很有自尊的說,“你別胡說,我可是衷心效忠將軍的,將軍他親自救過我。”
第二個,“那你還敢說冉閔的好話?”
第一個,“就事論事,我們漢人有幾個這麼爭氣的?但是他怎麼也比不上將軍,不僅是因為他救過我,冉閔想殺就殺,脾氣很壞,有誰敢跟著他?”
玄恭聽到他們的談話,覺得安慰了些,士兵們還是相信自己的,盡管他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救過那個人。他回到帳裏躺下,腦子不能歇,還沒有什麼可行的點子冒出來之前他不想休息。冉閔是英雄嗎?漢人好像是這麼認為的,可是英雄哪有人見人怕的?而且他還驕傲無禮,完全不符合玄恭定義的英雄形象。打包圍是一定的,關鍵是要看怎麼圍,如果太近就會被攻擊,太遠了沒有作用,既分散了自己的力量,又浪費時間。如果能很快的把他引入包圍,這很容易,冉閔侍勇好勝,隻要佯裝敗退,可是不能退,本來軍心就已經非常渙散,一旦退就會變成大規模的敗逃。
方法不是沒有,以前父王常把軍隊分三組,就是因為陣型靈活,想圍就圍,想攻就攻,可是就算把冉閔引入包圍又怎麼樣呢?士兵們怕極了他,根本不敢上前,那個殺人魔王已經親手殺了幾百名燕兵,怎麼能讓他們不怕?軍醫說得對,不能怪他們,有畏懼之心是很正常的。
他困倦了,心疲力盡。野蟬的叫聲都沒影響他,漸漸睡著了,睡夢中,冉閔騎著那匹血紅色的朱龍過來了,燕軍把他團團圍住,他殺了一個又一個,那些戰士都掉下馬,十幾匹馬還在圍著他打轉,原來是他們的馬繩被拴在一起了。鐵鏈明晃晃的在夢裏閃光,“鐵鏈?”他驚醒了,後頸勺積滿了汗。“對,鐵鏈。”他又重複道。
清晨,慕容恪巡視兵陣,按照老辦法分成三軍,中軍都是極精良的五千善射手,他們的馬用鐵鏈連接起來,形成方陣。參軍高開自願主持中軍。舉著“燕”字大旗,中部的旗幟最多,多是寬大的依仗。他暗暗希望,可以引起冉閔的主意。他掃著一張張鐵青的臉,他們雖然怕死,還沒想過要臨陣退縮,都是鐵血的漢子,他們可以為了他去死。他激勵他們,“冉閔有勇無謀,隻能以一擋一,他的士兵饑餓疲憊,已經沒有力氣了,不難打倒他們,隻要能打敗他們,我們就可以平安的回去。”
他左手一揮,左軍隱藏,退到後側,右手邊的人也在他命令下藏起來,主將還向他點了頭。他心裏暗暗念叨,希望這次能行。這時冉閔領軍衝過來了,玄恭站到鼓手旁,親自擊鼓。中軍衝上前去,他注視著兩翼,已經開始行動,順著冉閔部隊外延形成陣列,再看冉閔,他又砍下了不少人,很多是因為馬連接在一起衝到他到他麵前讓他殺死的,玄恭咽下火熱的幹氣。
至少冉閔還沒有注意到,兩翼已經合並包圍了他。步兵原來習慣站在縫隙殺馬的都在包圍中被困住了,他們抵抗不住圍得越來越緊的包圍圈,而且馬移動的速度很快,不容許他們進攻,玄恭放了一半心。冉閔已經幾乎殺盡了中軍馬隊外側的兵士,高開的那麵大旗倒下了,但是中軍沒有選擇,隻能跟著奔跑不息的馬挺到戰鬥結束。
步兵已經被斬殺的差不多了,冉閔殺光了可以觸及的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形勢,想到突擊。奇跡出現了,有幾十名兵士簇擁著冉閔向東突圍,他們身上被戳了大洞,就把騎兵從馬上拉下來,騎兵有了缺口,“冉閔逃走了。”玄恭大叫,身邊的人幫不上忙,隻能很著急的看著。騎兵中撤出一隊,像冉閔逃跑的方向追去,玄恭默默祈禱,一定要抓住他,這個人太可怕,隻要有他在,他會拉起無數的這種隊伍,這樣這場戰鬥就沒有意義了。
可能是他的祈禱生了效,冉閔騎的朱紅馬突然摔到,把冉閔甩下馬。玄恭的心裏還是很緊張,有幾個將士下了馬把冉閔擒住,他已經沒有力氣抵抗,那匹馬就是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