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為婚姻(2 / 3)

清晨不到,段謝香覺得有隻手伸到她脖子後,她還沒有徹底醒來,屋內還是很陰暗的。一個隻穿內衣的人把她抱起來,她向上望去,看到他左側臉上可怕的傷疤,趕緊垂下臉目。她被放到床上,丈夫也躺下,有人輕輕給她蓋被,被子暖暖的,溫暖了她冰冷的腳,她覺得舒服多了,有了力氣,開始晃動腦袋向外望去,丈夫貼著床邊,腦袋也衝外,她縮下脖子,不理外側的嚴寒,置身在溫暖裏。

婚姻是件很奇妙的事,兩個不認識的人,千裏迢迢的趕過來,新娘給一個陌生人生孩子、持家,還要張羅丈夫娶納三妻四妾。有人得寵,丈夫跟她一起,有人被冷落,看都不看一眼。玄恭有姐姐嫁到很遠的地方,一旦兩國發生戰事,她們根本不在被考慮之列,出嫁從夫,進退兩難。所以玄恭早打定主意隻娶一個,並且好好待她,母親長期受冷落,他是知道的。父親的決定改變了一切,他暗地裏反抗起來,並且付出幾乎破相的代價。現在人已經娶了,他有說不出的挫敗感,猛喝猛灌,讓自己醉倒,等他醒來,看到被自己冷落的妻子坐在幾上睡著了又於心不忍。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容貌,黑黑的長發披在紅紅的婚服前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場景讓他覺得很熟悉。(說來奇怪,他連母親的散發都沒有見過,她總是井井有條)抱起她,又躺下,卻睡不著,一直到旁邊的人呼吸勻稱了,才慢慢的轉身打量新娘。她一隻手折上來,抱在胸前,手擱在肩窩裏,半握著,另一支從底下繞上來扶住脖子,天色已經亮到可以看出她的臉。“啊。”他驚叫起來,新娘動動頭,沒被他吵醒。他輕拍她的麵頰,“喂,不連兄弟。”她還是沒醒,即使聽見了,也會以為在做夢。想到夜間她的辛苦,決定還是不要叫醒她。他笑著後悔自己的任性,把手慢慢的伸到她腰下,穿上來,另一支搭上去,遠遠的摟著她,心滿意足。

三、世子的夫餘之戰

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完美結局,兩人真該感謝蘭夫人,蘭夫人聽說燕王讓兒子娶落魄的段遼之女為妻,怒不可泄。當下就找他哭鬧。燕王話已出口,不好悔改,蘭夫人無奈之下,出記狠招,以燕王的名義向遼東大族段末柸後人求親。聘禮都收了,燕王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人是一定要娶的,不過改為嫁給四子,雖然老忘他的年紀,也總知道是比道明大,這樣就行了,自己也不算失信。

夫妻二人曬醒後認出對方,含羞留了很多淚,說了很多貼己話,便在新娘的引導下開始打趣,他們的兩次相遇、雙方隱藏身份用的假名造就了不少婚姻成功的好話題。他說起她一個人打獵的習慣,認為太過大膽,又見她是真的喜歡,也就不剝奪這項權利,“除非我陪著。”他還是警告她。

其實認不認識有什麼關係呢?段謝香若是嫁給道明,不見得是一件壞事,起碼他們的脾氣相投。道明也不會太委屈她,道明自小受寵,卻不嬌貴,跟養尊處優的段弟妹未必相合。真相就是這樣,隻是見過幾回,看見過一張臉,就本能的覺得他好。兩對夫妻後來都自稱是幸福的,而後又使獨自留下的人異常痛苦,真正合不合適,應不應該,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二月裏,慕容恪夫妻必須短暫別離為他們的愛情保鮮,燕王命太子帶兵攻打夫餘國。他統帥著慕容恪、太師慕輿根、和前鋒將軍慕容軍,帶的是輕騎兵,不足兩萬人,王後是這麼說的,她的兒子國家的王太子帶了不足兩萬。那一萬七千騎兵浩浩蕩蕩的讓夫餘聞風喪膽去了,國王聽到報告慕容恪在其中,隻能怪自己倒黴,燕王找他練靶也真是命苦。夫餘人沒怎麼反抗,勇敢點的看到身先士卒的慕容恪再跑回去。真正的統帥在營裏坐著,他掌握著形勢,所以進度慢了些,一群虎狼之師在綿羊堆裏耗了兩月,帶著國王和五萬夫餘百姓回來了。世子花了大力氣安排隊形,前側是誰,中間是誰,儀仗的擺法。騎兵損失不大,世子親為犧牲的貴族子弟寫了碑沫文。

燕王在城外率領百官隆重的迎接世子,都穿戴華麗。燕王擁抱了榮歸的世子,誇讚他此行建立的功勳,用眼睛掃視行軍的統領。燕王覺得太像演戲,盡快用行軍的席幕遮住自己的臉。百姓也被安排參加這此的慶祝活動。騎在馬上一身戎裝的世子得到人們的熱烈歡迎,有兒童在旁邊詠唱不知是誰編的歌,讚揚世子出戰的豐功偉績,燕王在輦車上聽到時,為他感到羞愧。太子如同行獵回來一樣,緩緩的向天下展示美麗身形後的獵物。

慕容恪著急的跑回家,先問候了母親,就趕回自己的房間,妻子正坐在案旁繡著什麼,(愛情改變心性的實例)看到丈夫進來猛的站起來,坐床噌的一聲向後劃去。她撲上去,抓住他的身軀,先是臉,然後是整個身子貼上去。他用手把門關上,才推開看她的臉,“你病了嗎?”他啞著嗓子問,母親說她的身上不好。妻子閃亮跳躍的眼睛像火焰一樣,“不是,不,是的,我病了,不過你回來就好了。”她急切的檢查他有沒有添新的傷口,不管他好不好意思。玄恭發現,他以為的幸福和自由反而是被管的更嚴,可這又是怎樣的管製。

高夫人很傷心,自己的地位被輕易的取代了,看到兒子跟另一個女人的親密程度超過自己又怎麼會不嫉妒。可是她多像自己的女兒,玄恭經常出征,多了一個擔心他的人,可以給自己作伴,聽那些無人會在意的玄恭小時候的事。她真心的喜歡兒媳。

四、燕王

燕王的學生終於可以畢業,他親臨東癢考試學生,那些通經秀異的,擢充為自己的近侍。十月份的承乾殿與群官的宴飲上,諷刺右長史宋彥的貪性,賜布百疋,不過讓他自己背回去。因為久旱,借給百姓田租,但是以後還是要還給燕王。關於各族的安置他也認真考慮過了,罷黜成周、冀陽、營邱等郡雜居點,把渤海人放到興集縣,河間人擱寧集縣,廣平、魏郡人為興平縣,東萊、北海人為育黎縣,吳人為吳縣,悉隸燕國。他對臣子的忠節十分看重,東內史舉侍郎韓偏為孝廉,燕王是這麼說的,“孝廉,應該是向王庭舉薦的道德沈敏的人,韓偏以往幫助叛逆,有迷途固執之罪,王威去討伐時他靠城投降,這是悖逆失信。他有什麼值得舉薦的呢?”燕王的原則讀者們知道了,他憎恨生性惡的人,隻要有一點讓他不滿的,肯定是沒救。至於什麼是惡,那就要全看燕王的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