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蘇雲曉不以為然,再大的宮殿,對於她而言也如牢籠。
若說為自由顧,蘇雲曉渾然不怕難。
但為了父親、母親,必須讓他們安然無恙,性命保全。
若非如此,蘇雲曉何嚐不是為了父親安危,不管不顧,不然又怎會來這兒深宮之中,困在高牆之下。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沒來由的頓生感概,冒出萬千情緒。
回到養心宮殿的皇甫澤,走了幾步遠,看到他的龍榻,就往床上躺著去。
隻擺手說了句:“朕這裏不需要伺候,都下去。”
趙公公領命,道了聲:“喏。”
不敢打擾,亦不敢左右皇帝陛下的命令。
皇甫澤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卻每天休息就需要五六個時辰,但無論怎樣,隻因他睡也睡不踏實,吃也吃不好。
是床不夠舒服?但他是皇帝,睡的也是雕梁畫棟,千思百計才造出的龍床。
出自最好的木匠打造,床上鋪的也是最軟的被子,蓋著的也是最好的錦棉和蠶絲。
皇帝的寢居,非同凡響,內裏蠟燭通明一片。
蘇雲曉怎會不知皇甫澤與其說病入膏肓,不如說毒侵入骨,神仙難救。
能吃一點飯食,哪怕多喝上一點水,亦是萬幸。
皇甫澤本不該繼承大統,不僅他不想,也本人也不適合這個位子。
可惜這事太後說的算,文武群臣一合計也就如此順從。
大虞朝現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年富力強的皇帝。
所以最合適的人選也最不合適,但大虞朝的端王可一點都不輕佻,所以他才最合適。
親兄弟之間,在皇位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蘇雲曉不想猜測,還是那句萬一,真叫她揣測出什麼皇家詭異秘聞。
到時候不掉腦袋都不好意思。
蘇雲曉伴君安眠,睡在隔間的軟榻上。
她不是第一次睡在這兒了,而這次也不會是她最後一次。
畢竟毒發來得快,救得早,免得皇帝小兒死翹翹。
就在蘇雲曉睡眼朦朧將歇息的時候。
“鈴鈴鈴鈴!”鈴鐺聲響起,還是最先在蘇雲曉的房間響起。
方才淺淺入眠的蘇雲曉,掀開被子下榻穿鞋,隨意披了件衣服,便朝著右壁廂的方向走近。
“陛下,大晚上的有啥要緊的事情不。”
如果裏麵三秒不答話,蘇雲曉便要衝進去。
皇甫澤數著繩鈴,聽到蘇雲曉的聲音,撓了撓頭,自知搖動錯了鈴。
但皇甫澤將錯就錯,道:“朕今夜睡不著,勞煩蘇愛卿進來陪朕說話。”
蘇雲曉磨牙氣笑,聽的她都想罵娘,但不敢不唯命是從。
當然蘇雲曉可不敢罵皇甫澤她娘。
聖母皇太後娘娘,那可太聖母了!落在她手,五馬分屍都算輕的。
“臣這就來。”蘇雲曉定了定心神,抖了抖身上披來的衣衫,推門進了屋。
皇甫澤此時還在研究著赤橙黃綠藍的繩子,不同繩子的顏色代表著不同方向的鈴鐺,這根繩子召喚太監的,那根繩子是召喚宮女的……隨時隨地地這麼一搖,聲一響起,就會有伺候的人來。
蘇雲曉看向皇甫澤。
人一旦少睡,就會憔悴,就會暴躁,更何況還是個有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