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澤此時像是卸下了一天的防備和裝模做樣，當真也就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罷了。
比他大不了一兩歲的蘇雲曉如此感歎唏噓。
“朕沒打擾到蘇禦醫吧。”皇甫澤問道，難得一次禮貌客氣。
蘇雲曉鼻孔一吸氣，吸入了一口冷氣。
雖然屋裏並不冷，甚至還多了點熱的溫度。
如今已經是皇帝的皇甫澤，不管從前還是現在，的確凍也凍不得，冷也冷不得。
整個人嬌弱的很，這也不怪他。
顧不得難以置信皇甫澤的禮貌，蘇雲曉詢問道：“陛下喚臣，是否身體哪裏不舒服。”
說著話，蘇雲曉走近前，認真的‘望’了起來。
皇甫澤臉色無潤，歎息說：“朕無事，隻是有些睡不踏實。”
蘇雲曉認真道：“那請陛下讓微臣診脈一二，才知原因。”
皇甫澤哀聲，探出一隻手臂。
蘇雲曉拿著這隻龍爪，撩開龍臂上的袖子，運用大夫坐診的四字箴言。
“望聞問切”蘇雲曉雖然學醫不精，看家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診了半晌，蘇雲曉斷了出來，說道：“內裏調息，五髒六腑無事，雖經脈仍在淩亂，不過陛下貴體萬安，已歇平不少。”
“朕的毒，當真要感謝百治老人出手，就算看在他的麵子。”皇甫澤悠悠說著，然後一字字吐露道：“蘇雲曉。”
“嗯。”蘇雲曉被突然點名，沒反應來的嗯了一聲。
隻聽皇甫澤思慮道：“你是百治老人的徒弟，就算以後你犯了十惡不赦，朕也饒你一命。”
蘇雲曉一聽，樂了，笑道：“這可是你…陛下金口玉言，莫再他日反悔。”
“若怕反悔，朕賜你丹書鐵卷，如何？”皇甫澤說著，便起身要去寫聖旨。
蘇雲曉看著屋內亂走起來的皇甫澤。
蘇雲曉說：“陛下找什麼？”
“找筆墨紙硯。”皇甫澤還在尋找。
他有很多事情不用自己親自，比如找個紙筆等瑣碎小事。
蘇雲曉作揖跪地，恭敬道：“隻要陛下記住今日之言，比什麼丹書鐵卷，對於臣而言更重於泰山。”
“那也罷。”皇甫澤道：“朕知蘇禦醫在宮外時，跟隨百治老人遊曆四方，其中有樂趣之事不免說給朕聽聽，朕好安歇。”
“咋滴，還要講個……”蘇雲曉脫口而出，趕忙捂嘴。
皇甫澤棱角分明的臉上黑了幾黑。
這熄滅了燈火的屋子，瑩瑩黃黃隻剩幾盞殘燈照亮。
突然的，皇甫澤很後悔剛剛許諾過的事情。
他可真是個善變的少年喲。
蘇雲曉將捂著嘴的手拿掉，心重語長道：“陛下若想聽故事，小臣多的是故事講給陛下聽，陛下先床上躺著，待臣拿一株安神香……”
“朕不喜歡安神香的香味。”
其實蘇雲曉也不太喜歡安神香，也不愛用這玩意當藥方。
一來是怕病人耐藥依賴，二來是這玩意的成癮性。
但對於皇甫澤這樣的重症患者，又是心病又身體殘毒，不用也不行。
蘇雲曉聲音柔和了下來：“陛下既然不願，那陛下想聽什麼故事？”
這時的皇甫澤處於理智中的模糊，所以未曾察覺到蘇雲曉的音色漸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