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曉在皇宮裏能步步為營,不僅僅隻是靠著她的醫術。
她雖自負,亦知醫術終究技巧,何況她又不是什麼不可代替的神醫。
她這在皇宮裏參悟的人情世故,遑論起來,比她看一天的病人,診治完都累,可若不然呢。
萬事小命要緊。
隻得步步小心,但求個保命要緊。
蘇雲曉來回踱步,走走停停,這個時候她可不敢托大,隻能盡心盡力。
皇帝小兒若是出了半分差池,她死罪都是輕的,可她蘇家,九族的命也是命。
邊走邊尋思,邊走邊手心拍打手背,手背拍打手心。
半個時辰不多,半個時辰不少,晃悠晃悠,禦用的沙漏,流沙已盡。
趙公公拿著沙漏過來提醒:“蘇禦醫,半個時辰已過,快去瞧瞧皇上怎麼樣了。”
蘇雲曉長籲一口氣,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曉得了,多等上幾刻也無妨。”
“再等下去恐怕陛下就要……性命危矣”趙公公壓著聲音,朝著蘇雲曉使了個眼色,意思顯而易見,責她還在這裏悠閑。
蘇雲曉全當看不出來,語氣平淡道:“再等等。”
挨的時間越久,藥力才能發揮出最大效果,就看那皇帝小兒忍耐的了幾時。
蘇雲曉心裏明白,同時也在掐算著時間,她更不可能眼睜睜的讓皇甫澤在自己手裏出了事故。
趙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見到蘇雲曉攔著自己,也不敢衝動怕誤事。
因趙公公在皇甫澤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是他宮裏的內侍,算是伺候皇甫澤長大的一個太監。
由於先皇駕崩的突然,這龍椅本不該皇甫澤坐著。
畢竟按照大虞朝以往規矩,乃至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對此兩條,屬於兩不挨的皇甫澤,榮登大寶。
隻可憐了朔北殺敵的端王。
此時此刻,巍峨皇宮,殿宇重重,華清池裏。
一大水池子冒出熱氣滾浪,可惜沒人在裏麵享受。
皇甫澤臉上青黃不接,麵部猙獰,瞧著都痛苦十分的模樣,泡在大木桶中。
蘇雲曉已進到華清池邊,待到她撥開水霧,看清皇甫澤的樣子,眉頭一皺。
“陛下!”趙公公大叫。
“叫什麼叫,把外麵的侍衛招來嘍。”蘇雲曉說著,徒手撈出皇甫澤,扔進了池子裏。
“刷刷刷”隻聽刀劍出鞘,外麵侍衛闖入,以往皇帝遭遇到了什麼不測,以至於他貼身的大內總管大喊大叫。
蘇雲曉急中生智,遮住皇甫澤,令喝道:“這裏沒你們的事,出去!”
趙公公也反應過來,冷眼瞧著提刀闖進來的侍衛,大怒:“你們要幹甚,一個二個手拿武器,不怕禦前失利,嗬,這裏沒你們的事情,隻因蘇禦醫惹惱了陛下,雜家正替他求情。”
侍衛收刀扔到一旁,跪拜一地,恭敬朝禮道:“恕臣等失職。”
“爾等知道錯了就好,念你們也是忠心耿耿一片,朕不追究。”已清醒多時的皇甫澤,泡在池子中,被蘇雲曉身子遮擋,但聲音是遮不住的。
蘇雲曉適時的說道:“聽到了嗎,陛下大度,你們趕快出去守著。”
此話一出,侍衛不敢再多逗留一分一秒,空氣中都要命的嚇人不止。
皇甫澤臉色褪去了青黃,但慘白慘白的。
藥理之效果可見一斑,重症需重治,那些方子乃至藥粉都是出自蘇雲曉的師父之手。
她那師父自名百治老人,在眼裏沒有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