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趙清獻初入京赴試,每經場務,同行者皆欲隱稅過,獨清獻不可。以謂為士人已欺官,況他日在仕路乎?竟稅之。

趙元鎮丞相未第時,嚐投牒索逋二百緡,其縣令曰:“秀才不親至,乃令仆來耶?”因判其牒曰:某人同趙秀才出頭理對。元鎮視其牒曰:“必欲趙秀才出頭乎?奉贈三百千。”遂置其牒。

天經曰:介甫既封荊公,後遂進封舒王,合之為荊舒。故東坡詩曰:”末暇辟楊墨,且複懲荊舒。”此皆門人不學之過。

胡安定自草澤召,有司令習儀,安定不可。有司問之,曰:“某事父則知事君之義,在鄉裏則知朝廷之儀,安用習為?”當時謂其倔強。及他日,人皆屬目視之,而安定拜舞之容、登降之節,藹然如素官於朝者,眾乃大服。

陳伯脩作《五代史序》,東坡曰:“如錦宮人裹孝襆頭,嗟乎,伯脩不思也。昔太衝《三都賦》就,人未知重也,乃往見玄晏。玄晏為作序,增價百倍。古之人所以為人序者,本以其人輕而我之道已信於天下,故假吾筆墨為之增重耳。今歐公在天下如泰山北鬥,伯脩自揣何如,反更作其序?何不識輕重也。”沈元用人或以前輩詩文字求其題跋者,元用未曾敢下筆。此最識體。【元用名晦。】

正夫曰:“明皇本無意治天下,何以言之?顏真卿如何名德,及祿山反,真卿獨全平原,乃始曰:朕不知有此人。又,異時欲相張嘉貞,乃不記其名姓,不知逐日用心在甚處?”

正夫曰:“人有話,當與通曉者言之。與不通曉者言,徒爾費力,於彼此無益,反複之餘,隻令人悶耳。陸宣公之於德宗,橫說直說,口說筆說,不知說了多少話,德宗卒不曉,其後,宣公竟不免忠州之行。至於漢高祖,踏著腳便會。”

荊公論揚子雲投閣事,此史臣之妄耳。豈有揚子雲而投閣者?又,《劇秦美新》,亦後人誣子雲耳。子雲豈肯作此文?他日見東坡,遂論及此。東坡雲:“某亦疑一事。”荊公曰:“疑何事?”東坡曰:“西漢果有揚子雲否?”聞者皆大笑。

仁宗嚐郊,時潞公作宰相,百官已就位。上忽暴中風,左右大驚擾。潞公急止之曰:“毋嘩!”因誡左右曰:“事不得聞幄外。”乃扶上就湯藥,遂稱攝行事。至禮畢,百官無知者。當時但是樂減一奏,識者疑之,及出、人始知之。皆大驚,且服潞公之能當大事也。

範文正公雲:”凡為官者,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無。”天下名言也。

張道望,吾鄉長者人也,嚐作秀州司戶。遇大早,本府所以望山川、禱佛祠、祀土龍、坐蜥蜴、縱獄、徙市,所謂致雨之術,無不試,卒不雨。後欲乞水於海鹽縣神山之龍池,眾白太守,以為張司戶為人忠厚誠愨,使為之禱,宜有所感動,遂遣之。及望道乞水回,至中道,果大雨,村人皆羅拜雨中。自後州境有水旱,使望道祈之,往往輒應。當時號為感應司戶。

蔡元長苦大腸秘固,醫不能通,蓋元長不肯服大黃等藥故也。時史載之未知名,往謁之,閽者齟齬,久之,乃得見。已診脈,史欲示奇曰:“請求二十錢。”元長曰:“何為?”曰:“欲市紫苑耳。”史遂市紫苑二十文,末和之以進。須臾遂通。元長大驚,問其說,曰:“大腸,肺之傳送,今之秘,無他,以肺氣濁耳。紫苑清肺氣,此所以通也。”此古今所未聞,不知用何湯下耳。

錢塘有人小腸秘,百方通之不效。有一道士錢宗元視之,反下縮小便藥,俄而遂通。人皆怪之,以問宗元,曰:“以其秘,故醫者聚通之,聚通之,則小便大至,水道愈溢,而小便愈不得通矣。今吾縮之,使小便稍寬,此所以得流也。”此一事殊為特見。

黃師文雲:“男子服建中湯,女子服四物湯,往往十七八得,但時為之損益耳。”有男子病小腹一大癰,其諸弟侮之曰:“今日用建中湯否?”師文曰:“服建中湯。”俄而癰潰。蓋小便腹癰,為虛,其熱毒乘虛而入,建中湯既補虛,而黃芪且潰膿也。子才有婢子,得麵熱病,每一麵熱,至赤,且癢絕悶絕,問師文,師文曰:“經候來時,嚐為火所逼也。”問之,曰:“無之。”已而,思之曰:“昨者經候來,適為孺人粘衣裳,傴僂曝日中,其昏如裂火炙,以孺人趣其物,不敢已,由是麵遂熱。”師文曰:“是也。”四物湯加防風,獲差。師文用藥,大率皆如此。平江有婦人、臥病垂三年,狀如癆,醫者皆療治,不差。師文往視之,曰:“此食陰物時遭大驚也。”問之,其婦人方自省曰:曩日方食水團,忽人報其夫墮水,由此一驚,遂荏苒矣。師文以丸子藥一帖與之,用雞糞湯下,須臾,取一痰塊下,抉其痰,正包一小團,蓋其當時被驚,怏怏在中,而不自覺也。其後婦人遂安。問為何藥?師文曰:“吾隻去朱二郎家用十文贖青木香丸一帖與之。”曰:“何為用雞糞湯下?”曰:“以雞喜食糯也。”此師文譎耳,未必然也。師文父病口瘡,師文治之不愈,心訝之,乃察訪諸婢,果父嚐晝同婢子寢,明日瘡作。師文即詳其時節,明日,即伺其父所寢時會其父淨濯足,以某藥帖腳心,差。又婦人舌風丹,每酒貼唇,則風丹重疊而起,癢刺骨,殆不可活。師文令服五積散,約數服,以杯酒試之,如其言飲酒已,丹不作。德昭一婢嚐苦風丹,亦似此,聞其說,遂服五積散,亦差。又師文用五積散治產瀉,產瀉最難治,師文用此,殊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