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剛剛出手,猛聽得鄭元甲一聲大喝道:“撒手。”
鳩頭杖一招“回風擺柳”正擊在靜真長劍之上。
這一杖力道驚人,靜真隻覺右臂一麻,長劍脫手飛出,心中一驚,才知道餘棲霞確非虛言,自知不敵,閃身急退。
鄭元甲哪還容靜真走脫。
鳩頭杖隨手又一招“三陰絕戶”,但聞杖風呼呼下卷,四麵都是敵人杖影,靜真一個失神,吃鳩頭杖攔腰掃上,一陣血雨碎骨橫飛,活生生打成兩段。
這當兒,羅寒瑛和餘棲霞已退到祖師堂下鐵門前麵,鐵柵內兩個守門弟子,眼看靜真和人動手還不到三招,就送了性命,二女處境之危險可想而知,無奈祖師堂禁例森嚴,兩個守門弟子,雖明知二女處境危險,但也不敢開鐵柵迎入二女。
餘棲霞著兩個守門道人神色,知道躲入祖師堂的希望已成泡影,心中一涼,低聲對寒瑛道:“姊姊快些向後麵逃去,小妹擋他一陣再說。”
寒瑛見人家杖斃靜真的威勢,心知餘棲霞決難接上人家三招,搖頭道:“那怎麼行呢?
你一個人更不是人家敵手,我幫助你也許還能支撐一陣。”
餘棲霞歎息一聲,道:“姊姊你快走吧!何苦兩個人都送命呢?”
羅寒瑛還未及答話,鄭元甲己緩步向倆人返來,鳩頭杖指著餘棲霞,冷冷笑道:“餘棲霞,你見了本堂主還不跪下受死,難道還要我動手嗎?”
餘姑娘一咬牙,手捧鐵琵琶,蓮步款移,緩緩對著雙飛環鄭元甲走去。
餘棲霞在鄭元甲五步外停住身子,盈盈拜倒地上,說道:“弟子餘棲霞叩候堂主金安。”
鄭元甲臉色如鐵,一聲冷笑,道:“原來你投入了武當派中,無怪你敢背叛本派。”
餘棲霞低聲答道:“弟子被鐵騎追緝過盡,在此地避難作客。”
鄭元甲冷冷接道:“在徐州殺死我徒弟的人,是不是也在武當山上。”
餘棲霞抬頭答道:“他在這裏。”
鄭元甲道:“好,你起來帶我去找他。”
餘棲霞直起嬌軀,剛剛站起身子,鐵琵琶猛地一翻,錚錚幾聲弦響,三支梅花針激射而出,三縷銀線如電,一閃打去。
這一下距離既近,發難又出意外,按理說必中無疑。
哪知鄭元甲確有非常本領,他見餘姑娘琵琶一轉,隨手一掌劈出,掌風疾猛,餘姑娘鐵琵琶吃掌風一震,當場落地,人也被震退了四五步遠,一陣頭暈眼花,幾乎栽倒地上,三支梅花針也失去了準頭,耳際響起鄭元甲陰森森的冷笑道:“賤婢膽子不小,對我也敢下辣手。”
餘姑娘一擊不中,心知要糟,隻要被他活捉過去,那就不知道要受多少活罪,正想嚼斷舌根一死,猛覺右肩一麻,已被鄭元甲點中穴道,周身勁力頓失,兩腿一軟,人便栽倒地上。
鄭元甲冷笑兩聲,一順手中鳩頭杖,直向寒瑛撲去。
鄭元甲來勢奇快,三丈多遠,不過是一掠之勢,人未到,鳩頭杖已當胸點來。
羅寒瑛長劍一招“攔江截鬥”,橫架鳩頭杖,鄭元甲冷哼一聲,右腕一振,鳩頭杖迎著長劍一掃,寒瑛隻覺虎口發熱,右手一鬆,長劍脫手飛出去兩丈多遠。
鄭元甲一杖震飛了羅姑娘手中長劍,右手一推,掌帶一股潛力斜肩劈下,寒瑛一招“金鯉倒穿波”,躍退了一丈二尺遠,誰知身子剛剛挺起,耳邊又響起了鄭元甲的冷笑聲,同時一陣勁風當頭罩下。
羅姑娘向右一翻,又滾開八尺,鄭元甲兩擊不中,心中大怒,大喝一聲:“我看你還能不能再躲我一招。”話出口,鳩頭杖一招“橫掃千軍”,追打過去。
驀地裏一陣金風襲到,鄭元甲不顧傷敵,回手一杖掃去,隻聽得一聲爆響,鳩頭杖吃人架開,接著隻聽當當幾響,有一股金風下擊。
鄭元甲知遇強敵,閃身一退,避開一擊,細看來人滿臉油泥,一頭蓬發,最怪的左臂衣袖齊肩截斷,手中分握一對子母鴛鴦圈。
鄭元甲一橫鳩頭杖,怒道:“你們雲夢雙俠是江湖上叫得響的人物,怎麼競下子偷襲?”
柳夢台側目看靜真屍體橫陳,冷笑一聲答道:“你們雪山派進犯三元觀,事先可有警訊?
這算不算偷襲?”
鄭元甲被問得答不出話,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鳩頭杖“力掃五嶽”,猛打過去。
柳夢台、鄭元甲對拆五六招,靜玄帶著歐陽鶴、梁文龍、嚴燕兒也自趕到,靜玄看靜真死得奇慘,屍分兩截,不由一陣傷心,雙目中淚水滾滾。
羅寒瑛緩步走近了餘姑娘,眼含淚光,把她抱入懷中,餘棲霞穴道受製,人雖未暈過去,卻是講不出話,側目看著羅寒瑛,隻會苦笑。
寒瑛試圖替餘姑娘推活穴道,無奈鄭元甲點穴手法極重,而且又是用的陰手,羅姑娘竟推解不開。
七星峰三元觀前後各處,都展開了慘烈的血戰,武當派中,除了祖師堂前柳夢台和鄭元甲一對一,打個半斤八兩之外,各處都現不支狀態。
雪山派中高手源源趕到,風月洞前險象環生,儒俠華元力鬥那麵貌奇醜的黑衣怪人,全仗十二式連環快打,以巧快綿連的招術,和深厚的功力。
三十個回合之後,漸漸不支,那麵貌奇醜的黑衣怪人,掌風愈打愈強,招式也越打越怪,華元手中折扇由攻變守。
逐漸封不住人家掌勢,江南神乞尚乾露,看出華元不支,立時一鬆腰中扣把,抖出蛇頭軟索鏈,喝道:“華老大,你休息一下,讓我老要飯的領教人家幾招絕學。”
說著話,蛇頭鏈一招“穿雲摘星”,當門直擊過去,黑衣怪人一聲長笑,雙掌一緊,道:
“你們就兩個人一齊來吧!”
左掌一招“拂塵清淡”,隨手一股潛力逼開蛇鏈,右手一招“分浪劈蛟”,橫擊華元,儒俠閃身一避,趁勢退出,尚乾露立時展開奪命八鏈。
但見鏈影縱橫,從四麵八方攻到,這八鏈是尚乾露一生心血智力所聚,威勢奇猛,黑衣人淩厲攻勢,果被擋住。
這當兒,峰下又傳來兩聲長嘯,華元和鐵書生聞得嘯聲後臉色大變,果然隨著那兩聲長嘯,斷崖峭壁下又躍登上兩個人來。
第一個五短身材,頭頂幾根稀疏黃發,鬆鬆地挽了個道髻,手中分握著一對虯龍棒,來人正是雪山派紫虛道人師弟,獨行尊者康泰。
康泰身後,跟著一個道袍背劍,五旬以上的人,華元認得是昔年橫行江南的大盜,神火真人邵文風,心中暗歎一聲,不待疲勞恢複,折扇一揮,飛步攔住倆人。
邵文風一聲冷笑道:“華大俠就是你肯舍命一拚,今天也救不了武當派覆亡命運,我看你還是免了卷入這場殺劫之中吧?”
華元道:“兩位也許來得遲了一步,你們看看天到什麼時候了?”
康泰抬頭一看天,天色已到午時,武當三老功滿啟封在即,不由心中大急,一分手中虯龍棒,猛向華元攻去,口中卻喊道:“邵堂主,你快攻風月洞。”
邵文風翻身抽劍,急步向風月洞口衝去,華元被康泰纏住,無法騰手攔截,鐵書生和靜涵正守在洞口,準備迎接師父,見邵文風衝向洞來,隻好雙劍聯手,趕來截擊。
邵文風長劍疾施一招“風擺枯荷”,一片冷風卷舞出手,肖俊和靜涵兩劍並飛,橫架一招,但聞得一陣金鐵交鳴,兩柄劍全吃邵文風彈震開去。
邵文風一劍震開肖俊、靜涵兩人兵刃後,立時放手搶攻,連著八招殺手,把肖俊和靜涵逼退了八九尺遠。
眼看攻到了風月洞口,猛聽風月洞兩扇石門一陣急響,忽然大開,張慧龍首先緩步而出,神醫俠萬永滄、追風俠禿頭勝衛,緊跟著出現。
肖俊見師父和兩位師叔已功滿離洞,心中大喜,青銅劍立展太極慧劍綿綿不絕的陰柔之力,化解了邵文風淩厲攻勢。
張慧龍步出風月洞,看幾位老友都在舍命阻敵,氣聚丹田,大喝一聲:“住手。”
他這一喝,直似巨雷迸發,隻震得萬山回鳴,雪山派來襲高手和武當派門下弟子,及華元尚乾露等,都收了兵刃,跳出圈子。
張慧龍掃了全場一眼,問道:“哪一位是主持的朋友,請出來,我張慧龍有幾句話說!”
袁廣傑見武當三老已功滿出洞,擾亂三老走火入魔的計劃,已完全失敗,心中暗暗可惜,奇怪的是百步淩波譚玉笙,怎麼會不能依時蕩平三元觀,趕到風月洞來。
難道三元觀中另外還有強敵截擊,不能得手不成?他心裏想著,人卻挺身而出,接口答道:“在下雪山派太白堂袁廣傑,願洗耳恭聆教言。”
張慧龍冷笑一聲,道:“貴派耳目很靈,我張慧龍佩服的很,所幸我三兄弟還有幾位朋友幫忙,致貴派這次大舉進犯,變成了徒勞往返!”
袁廣傑怒道:“就是你們三兄弟不在閉門坐關期間,我們照樣敢來!”
張慧龍笑道:“這樣很好,貴派中高人多如恒河沙數,不妨多邀集幾位同來,我們隨時候教就是。”
袁廣傑衡量目前形勢,對方如再加上武當三老,自己方麵實力就顯單薄,按下心頭怒火,冷笑道:“三元觀談不上銅牆鐵壁,十日內我們當再來拜山,屆時大家堂堂正正一決勝負便了。”
說罷,回頭對那黑衣怪人和康泰、邵文風等一拱手,道:“我們走!”
走字出口,立時從懷中取出一個衝天火炮,一抖手甩起十多丈高,一聲爆響,聲達五裏之外,接著長嘯連起,刹那間雪山派來的人全都撤走了。
尚乾露晃晃大腦袋,道:“你們三個要再不出來,老要飯和華老大、大和尚全得升天啦。”
武當三老同時躬身為禮,道:“為護我兄弟坐關,害幾位力拚強敵,我們感愧極了。”
尚乾露道:“你們少來這一套好不好,真是心裏過不去,不妨多製點佳釀待客。”
說此一頓,又道:“柳老二去了半天,還不見回來,大概三元觀中也正在演著好戲,我們得趕上去看看。”
說著話,尚乾露已躍登了數丈,神醫俠、追風俠雙雙躍起,如飛趕去。
華元也惦念著柳夢台的安危,隨後急追上去,張慧龍大略地問明經過,指派了兩個弟子留守風月洞,帶著肖俊、玉虎兒、萬翠蘋和一心大師也趕赴三元觀去。
且說萬永滄等三個人急奔逾飛,趕到祖師堂時,鄭元甲已聞得袁廣傑炮聲撤走了。
神醫俠見衛守祖師堂的靜真喪命,不由搖頭歎息一聲,柳夢台已替餘棲霞解了穴道。
餘棲霞血脈一暢,第一句話便說:“羅雁秋出觀探敵未歸,幾位老前輩最好去接應他一下。”
江南神乞聽完話,跳起來就往外跑,萬永滄、勝衛雙雙急追。
三元觀大門外的惡鬥,也已結束,百步淩波潭玉笙和玉麵女魔鄧玉珍等,都聞袁廣傑的炮聲撤走。
尚乾露剛出觀門,隻見一個青衣老人,正半蹲地上,扶著羅雁秋,在給他推宮過穴。雁秋卻星目微閉,麵色慘白,全身微微發顫。
小白猿李福手捧著小主人的白霜劍,站在一邊流淚。
江南神乞心裏一急,一個箭步衝過去,那青衣老人正在貫注全神替雁秋療傷,猛覺一陣微風襲來,本能地一掌劈去,尚乾露揮掌一錯,當場被震退三步。
這當兒,萬永滄和勝衛正好趕到。
神醫俠已辨認出青衣老人是二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南天叟。
南天叟抬頭看了三人一眼,歎口氣道:“我兄弟恐怕不行啦,你們把他扶回去,我去給他報仇去。”
說罷,把雁秋扶起,交給李福,回頭就走。
萬永滄一進步,攔住去路,笑道:“葛大俠風塵奇人,既然到此,怎能連杯水也不喝就去,這位小英雄怎麼受了傷,也許我萬永滄還能略效微勞。”
神醫俠沒有見過雁秋,又不明事情經過,故而有此一問。
哪知南天叟聽完話,長眉一揚,冷笑兩聲,道:“我兄弟為你們武當派,連受重傷,替你們打了半天架,原來你們連認都不認識他。”
萬永滄心中一急,道:“萬某人確不知事情經過,得罪之處,尚請原諒,葛大俠如肯賜教,萬永滄洗耳恭聽。”
南天叟看他一臉誠懇神色,這才簡略地述明經過。
原來南天叟拚鬥百步淩波譚玉笙,到了一百多招之後,雖然漸感吃力起來,但卻不敢大意。
因為這時倆人都凝聚了內家真力發招,一掌一腳中都含蘊著千斤暗勁,隻要中了對方一擊,縱有精湛內功,也是承受不住,隻得振作精神對敵。
那邊玉麵女魔鄧玉珍,把長劍舞成一團瑞雪般的光芒,把雁秋圈入一片銀虹之中,但見險象環生,不過險而無危,她隻是像鬥孩子般地逗著他玩。
激戰中,突聞得一聲衝天炮,自後山遙遙傳來,這是雪山派預先約定的撤退信號,譚玉笙和鄧玉珍雙雙躍出戰圈,百步淩波一皺眉頭,仰望天色,已到午時時分。
潭玉笙對南天叟拱手道:“葛兄恕小弟無暇再奉陪過招,今後敵友,全憑葛兄自決。”
說罷,又對鄧玉珍、追魂手等道:“我們走!”
走字出口,兩條人影連著飛起。南天叟忽聽羅雁秋一聲輕微的悶哼,轉臉看去,隻見他麵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倒,不由大吃一驚,急走到雁秋身邊,問道:“兄弟,你怎麼啦?”
雁秋指著六指仙翁背影,道:“白元化在臨走時候,出其不意地打了我一記五鬼陰風掌。”
南天叟有心去追白元化,但五鬼陰風掌力已經發作,羅雁秋全身不停地打著冷顫哆嗦,隻得先蹲下身子,替雁秋推穴活血。
可是六指仙翁白元化的五鬼陰風掌風,歹毒無比,不中則已,一經中人,很難療治得好,南天叟替雁秋活動穴道,雁秋卻逐漸暈了過去。
南天叟心如劍穿,正在無法可想的時候,萬永滄和勝衛、尚乾露等,都趕了來。
萬永滄聽完話,一皺眉,俯身替雁秋把了一陣脈,道:“白元化這一掌力不小,不隻是五鬼陰風掌侵骨,而且還震動了他的五腑。”
尚乾露隻急得臉上全沒了顏色,接道:“白元化這個老兔崽子,也算是有點名聲的人物,怎麼乘人不備時,用這種陰毒掌力傷人,老要飯的非得找著他算算這筆血帳不可!”
南天叟雖未見過鬆溪真人,但卻和神醫俠萬永滄有過幾麵之緣,知他是久負盛名的神醫,急道:“你看他傷得如何?是不是還可以救。”
萬永滄沉吟一陣,道:“現在還難說,等我詳細地替他診斷之後,才能答複。”
說罷,抱起雁秋向三元觀中走去。
穿過純陽、三清兩殿時,庭階上傷亡弟子的屍骨,已經打掃幹淨。剛剛到三元殿,鐵書生、歐陽鶴和羅寒瑛三個已迎出來。
肖俊一見萬永滄抱著雁秋過來,不用問,已知道羅雁秋受了傷,看樣子傷勢不輕。
羅寒瑛急得一聲驚叫,向神醫俠萬永滄撲去,一把抓住奄奄一息的羅雁秋,大聲喊道:
“弟弟,弟弟,你怎麼啦?”
小白猿李福,無限憂傷地答道:“小主人中了白元化的五鬼陰風掌力。”
羅寒瑛隻聽得兩眼發直,全身打顫,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是沒有救啦,弟弟,你真地要先我而去嗎?”
說罷,眼角淚水順腮而下,人也搖搖欲倒。
鐵書生心中一急,一個箭步,躍到姑娘跟前,輕輕扶著羅寒瑛一條臂,道:“羅姑娘,羅姑娘……”
寒瑛一聲慘笑道:“白元化五鬼陰風掌中人無救,我弟弟完啦!”
肖俊流著淚答道:“你鎮靜一下,我二師叔號稱神醫,也許他老人家有辦法救他。”
萬永滄把羅雁秋送入跨院臥室,儒俠華元也聞警趕來,兩位武林名醫細心地替雁秋診斷傷勢,足足耗了有一頓飯的時間。
張慧龍、一心大師、南天叟、肖俊等都在鬆溪真人平日打坐的靜室等著,一見倆人進來,江南神乞第一個忍不住問道:“怎麼樣,羅雁秋是不是有救?”
萬永滄一皺眉道:“白家五鬼陰風掌是一種純陰寒毒的功力,破它不難,但一經打中,療治上卻是棘手異常。”
尚乾露瞪著眼問道:“什麼棘不棘手,幹脆說你和華老大都沒有辦法就是。”
一心大師喧了聲佛號,接道:“和尚中毒時,性命垂危,羅小俠慨贈武林中續命雙寶之一的回生續命散,也許他身上還有此物。”
一句話提醒了華元,點點頭道:“如果他還有回生續命散,要療治五鬼陰風掌的寒毒,易如順手折枝。”
肖俊道:“晚輩去看看,他是否還存有此物。”
說罷,動身向雁秋臥室走去。
江南神乞心感羅小俠兩次慨贈靈藥之恩,追在鐵書生身後跟去。
肖俊進了雁秋臥室,羅寒瑛正在雁秋榻邊垂淚,餘棲霞滿臉倦容,愁眉淚眼地站在羅姑娘身後。
羅雁秋緩緩睜開一雙失神的大眼睛,先對寒瑛笑道:“姊姊,你不要哭啦,死也算不了什麼。一個人活到一百歲,也是免不了一死的,隻是我不能手刃害死父母的仇人了。”
說罷,慢慢把眼光轉了一遍,又道:“大哥、四哥、蘋姊姊、霞妹妹、燕弟弟,你們都來了,我心裏很高興……”
說過幾句話,不自主打了兩個冷顫。
鐵書生低聲問道:“你身上還有沒有大還丹和回生續命散?”
雁秋搖搖頭,笑道:“沒有了,她送我兩包回生續命散,一包我暗中和入開水,給尚老前輩服用了,一包送給了一心大師。”
答完話又閉上眼睛。
江南神乞本來和肖俊一起來雁秋臥室,但他到門口見寒瑛和餘棲霞站在榻側對泣,皺皺眉沒有進來,一個人留在門口。
鐵書生緩緩鬆開了雁秋的手,長長一聲歎息,離開了雁秋臥室。
他剛剛走出房門,尚乾露立時攔住問道:“他是否還存有續命雙寶?”
肖俊搖搖頭,低聲答道:“沒有了。”
兩個人進了張慧龍的靜室,尚乾露就大聲叫道:“兩包回生續命散,一包救了大和尚,一包便宜了老要飯的,現在要看你華老大和號稱神醫俠的本領了。”
萬永滄皺皺眉頭道:“那現在隻有拚著毀了他一身功力,先保得他一條命再說。”
南天叟霍然起身,對張慧龍拱拱手道:“我兄弟不管能不能醫好,我得先找白元化報仇!”
江南神乞笑道:“不錯,羅雁秋一條命要他全家抵償,老要飯的跟你走,咱們先到嶗山靈水崖殺光他一家子再說。”
兩個人拔步欲走,張慧龍趕忙搶幾步攔住門道:“葛大俠和尚兄請息怒小坐,我張慧龍還有兩句話說。”
南天叟、尚乾露入座後,兩隻眼都注定在鬆溪真人臉上,張慧龍微微一笑,道:“刀槍無眼,動上手就難免傷人,雪山派此次大舉來犯,盡出精銳高手,承幾位好友仗義援手,使三元觀得保無恙,我們三兄弟感戴莫名,武當門下弟子,在此一搏之後,固然死傷不少,但雪山派也有人橫屍濺血,白元化以成名武林的人物,攻人不備,用心可誅,羅雁秋為我們遭人暗算,這個仇自然是非報不可。武當派自我張慧龍起不論是誰,都得記著這筆帳。不過冤債有主,我們應該找白元化這個人算帳,如果葛大俠和尚兄在一怒之下,仗劍靈水崖,殺了白元化一家老幼無辜,雖可逞一時之快,但恐將在江湖上留下不義之名。雪山派撤走之時,留下十日之約,屆時白元化或可同來,無論如何,我們必先替羅雁秋報仇,葛大俠和尚兄以為貧道這兩句話,是不是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