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劍光如驚濤裂岸,江南神乞這奪命八招,是他畢生智力心血之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李剛隻見雁秋身法一變,劍光如幕,由四麵八方合圍而來,每一劍後麵,都藏著無窮變化,連綿搶攻,根本就沒有使人緩氣還手的時間。
李剛被迫的連連劈出內家真力,抵擋雁秋淩厲劍風。
羅雁秋如早把這奪命八招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也許李剛已送命在他白霜劍下,此刻卻因傷疼難支,不能把奪命八招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猛的羅雁秋劍演三連環,逼的李剛退後五步,這時等在一邊的魏英,卻突然一掌打出,總算雁秋稟賦超人,在左臂傷疼中,心神還是不亂,覺出不對,立即仰身臥倒地上,連著幾個翻滾,出去一丈多遠,避開追魂手一記掌風。
魏英冷笑一聲道:“你還想逃命嗎?”
說完話一步一步,直逼過去。
哪知李剛卻搶在他的前邊,一個縱跳,落在雁秋身邊,抬腿一腳踢去。
雁秋來不及挺起身子,猛的向右兩個急翻,又出去八九尺遠,李剛哪裏肯舍,雙腳一點,又追過去,右掌左腳齊出,上打下踢。
忽聽一聲大喝:“鼠輩敢爾!”
接著一股強猛力道迎麵打來,李剛隻覺得胸口如同中了一下千斤鐵錘,掌勢未落,左腳剛起,人便向後栽過去。
追魂手魏英心中一驚,抬頭看,隻見距離雁秋丈遠處站一個清瘦白須老人,追魂手一個急跳,直如掠波燕剪,他的心意是先搶了雁秋手中的寶劍,再給李剛報仇。
哪知他這邊一動,青衣老人突然右手一揚,虛空一送,又打出百步劈空掌力,一陣罡風直向魏英逼去。
追魂手知道厲害趕忙跳開。
那老人用百步劈空掌,驚退魏英後,雙足微頓,長衫飄飄,已搶到羅小俠跟前,一把拖起雁秋,望著白元化和魏英冷笑兩聲道:“我和你們雪山派並無怨仇,但你們傷的人卻是我的兄弟好友,他隻要有一點損傷,就要你們兩條命來抵償。”
說罷,低頭問雁秋道:“小兄弟你受了傷嗎?”
雁秋掙脫那老人懷抱,細細一看,覺得麵熟的很,隻是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想了一陣,忽然想起這人是在大巴山,以龍鳳玉佩和自己換取紫紅靈膽的南天叟,強忍著左臂傷疼笑道:
“我不要緊,隻是右臂受點微傷,多謝老前輩救我啦。”
南天叟麵上一片不悅之色,抓著雁秋左臂,替他活著血道,嘴裏卻說:“小兄弟,你總是對我見外,我這次就是專門找你而來。老伴承你慨贈靈藥,已然大體複元,不過身體還未完全康複,不能與我一塊來見你麵致謝意。我一生從未受人恩德,隻接受過你一次慨賜靈藥之惠,我們雖年齡懸殊,但我自信還夠得和老弟交交朋友,難道你心裏看不起我嗎?”
羅雁秋隻覺南天叟掌中一股熱流,在左臂傷處流動,血道通暢,痛疼減輕不少,聽他說完話,臉上一紅笑道:“老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心裏對你敬仰還來不及,哪裏會有看不起你的想法?”
南天叟笑道:“敬仰我大可不必,你以後別再老前輩老前輩的叫,我比你大幾歲,幹脆叫我大哥好了。”
雁秋心想你連姓名都不肯告訴人,要我叫你大哥,不知道這大哥怎麼個叫法,想了一陣問道:“大哥就姓南嗎?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以後就叫你南大哥了。”
南天叟搖搖頭,道:“南天叟是別人給我取的綽號,我本姓葛。”
雁秋道:“那我要叫你葛大哥了。”
南天叟嗬嗬大笑道:“不錯,不錯。”
雁秋一轉頭見追魂手魏英,正在和六指仙翁白元化竊竊私議,猛然想起三元觀現正需人,心裏一急,掙脫左臂,道:“葛大哥,這些人都是雪山派的,他們要欺侮我,你可以幫助我打退他們嗎?”
南天叟笑道:“那自然可以。”
說罷,一轉身兩個縱跳,撲到白元化和追魂手魏英跟前,打量倆人一陣,冷冷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你六指仙翁,你們到人家武當山做什麼,又為什麼欺侮我小兄弟?”
魏英雖不認識南天叟,但剛才看他劈空掌劈斃李剛的威勢,功力實在驚人,他為人心地陰險,狡謀百出,如知非敵,決不和人動手。
但此刻情勢不同,一則是六指仙翁白元化守在身側,二則雪山派來的高手很多,隻要能和他纏鬥一陣,第三批接迎的人必可趕到。
心有所恃,膽氣頓壯,也冷笑兩聲,答道:“你是什麼人?這樣狂妄。”
南天叟仰起臉嗬嗬幾聲大笑道:“你還不配問我姓名,我問你,你既是雪山派的人,必然知道百步淩波譚玉笙吧?不知你和他怎麼樣個稱呼?”
追魂手心裏一震,因為百步淩波譚玉笙是雪山派中內三堂玉皇堂的堂主,內三堂分稱為玉皇、太白、觀音,百步淩波在雪山派中地位,僅次於紫虛道人和諸葛膽,如以人望而論,較諸葛膽尤覺過之,武功也是內外三堂堂主中最好的一個。
所以,當他聽到南天叟提起潭玉笙,不禁呆了一呆,還未答話,白元化已搶先拱手說道:
“大駕可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南天叟葛大俠嗎?”
南天叟傲然一笑道:“不錯,你是不是覺得我活的太長命了?”
白元化笑道:“葛大俠一大奇人,在下白元化……”
南天叟截住六指仙翁的話,接道:“我知道,你是山東嶗山靈水崖的六指仙翁。”
白元化道:“浪得虛名,葛大俠見笑了。”
南天叟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六指仙翁,八指仙翁,誰要欺侮我羅兄弟,我都不放過。”
白元化壽眉一揚怒道:“我尊敬葛大俠,但決不是怕你。”
南天叟仰臉望天,嗬嗬一陣大笑道:“我們誰也不用怕誰,最好的辦法,就是動手幾招試試。”
說罷,一晃身,便自搶到六指仙翁麵前,右手一伸抓下。
白元化見他身法快的出奇,哪裏還敢有半點兒大意,右掌帶功,猛劈南天叟腕子。
南天叟一聲長笑,一個轉身,雙掌連環劈出,但覺得掌風逼人,人影閃動,白元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人物,但竟看不清南天叟的手法,糊糊塗塗被人家逼退了八九尺遠。
追魂手魏英一看白元化招架不住,也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縱身一跳,淩空下擊,一掌劈去。
南天叟神威驟發,凝神行功,揚手一揮劈空掌直向魏英打去。
追魂手看來勢奇猛,自知功力不敵,哪敢冒昧嚐試,兩臂向上一抖,“一鶴衝天”,全身平空拔起來一丈三四尺高低,隻覺一股勁風由雙腳下麵掃過。
他心中驚疑未定,南天叟又發神威,呼呼兩掌急攻,迫退六指仙翁白元化,縱身一跳,捷逾鷹隼,猛向追魂手魏英撲去,人未到,雙掌齊出推去。
這一掌雖非南天叟內功真力凝聚的劈空掌風,但勁道也是奇猛,掌離魏英還有三尺,勁風已自逼人,追魂手半空中挫腰一個急翻,閃開五六尺遠。
雖然避開了南天叟掌力正鋒,卻被掌勢帶起的勁風掃中身子,從空中直落下來。
待身子快落到實地,猛的一個“鯉魚打挺”,仍然雙腳落地。
南天叟又追蹤襲到,右手一伸,五指齊張,一招“蒼鷹搜蛇”當頭抓下。
魏英受南天叟迫逼,已激起怒火,右手揮臂一架,左手一招“天外來雲”,猛向南天叟前胸劈下。
南天叟看他妄圖接自己一擊,心裏暗暗冷笑,右手易抓為打,左手卻運起大力金剛功力,準備一擊斃了追魂手魏英。
魏英右臂和南天叟右臂一接,覺著還不如自己力大,心中暗想,這老兒的劈空掌練到了哪等威力,怎麼臂上功力,卻是稀鬆平常,他心中念頭才動,南天叟左手大力金剛功已橫臂打出。
大力金剛功,是一種內家極高的陽剛功夫,一掌拍下,力碎山石,縱然練有金鍾罩,鐵布衫的功夫,也難承受一擊。
就在南天叟大力金剛功劈出的同時,白元化也打出五鬼陰風掌力,猛擊南天叟的後背,一陣寒風,隨掌而出,卷襲到南天叟的身後。
這當兒,南天叟自是不願再傷魏英,白家五鬼陰風掌獨步江湖,是一種極為歹毒的內家掌力,南天叟雖然內功深厚,卻也不敢挨一記五鬼陰風掌,百忙中縱身向右邊一閃,魏英也同時躍出去一丈多遠。
南天叟吃白元化五鬼陰風掌力逼開,不由心中大怒,指著白元化喝道:“你們白家五鬼陰風掌號稱武林一絕,今天我要領教幾掌試試。”
說話中凝聚功力,一掌劈去。
白元化自知不敵,哪敢硬接,閃身讓開掌勢,可是南天叟已動真火,一掌劈出後,跟著一個虎撲,箭一般直搶過去,拳打腳踢,連著三招急攻。
這三招,招招含蘊勁力,而且快似電閃,白元化竟是招架不住,被逼退到崖邊,隻要南天叟再攻一次,六指仙翁非要被逼下懸崖不可。
這當兒,追魂手魏英卻又搶攻南天叟的身後,出手一掌猛擊背心。
可是南天叟心中早有打算,倆人功力雖然都不如他,但他們彼進此退,一守一攻互相救應,不硬接自己掌勢,一時間無法擊敗倆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把一個逼下峰崖,然後再集中全力對付一個,所以魏英攻到他身後時,他並不返身回擊,隻向右側一閃,右掌左腿同時飛出,仍是猛攻白元化。
六指仙翁被形勢所逼,隻得盡力,兩掌並出,準備硬接一招。
哪知南天叟突然收住搶攻白元化的力道,一個旋身反欺到追魂手魏英身側,一掌劈下。
這一招變的快,出人意外,魏英正貫注全神,欲解白元化之危,卻是沒有想到南天叟會回攻自己,一著失神,再想躲避己來不及,右臂一迎,接著了南天叟的掌勢。
隻覺得全身一震,右臂骨疼欲裂,知道負傷不輕,百忙中施出“金鯉穿波”的身法,身子向後一仰,箭一般倒竄退去。
南天叟縱身一跳如影隨形,閃電追去,右手一送一推又打出劈空掌力。
突然間橫裏有一股力道撞來,而且來勢極大,兩股潛力一陣激蕩,擋住了南天叟的劈空掌力,才算救了魏英一條命。
南天叟定神一看,隻見崖邊並排站著倆人,一個羅衫背劍,麵目姣好的中年女子,另一個灰袍長衫,白須垂胸,空著兩隻手,麵含微笑,正是好友百步淩波譚玉笙。
南天叟呆了一呆,還未及說話,譚玉笙已搶先笑道:“葛兄自息隱點蒼山後,咱們兩兄弟,竟是二十年沒見過麵啦,嫂夫人好吧?”
南天叟一搖頭,道:“你大嫂的事說起來話長,她中人紅砂掌幾乎送了命,這個待一會兒咱們再詳細談,倒是你怎麼加入了雪山派中?我初聞傳言,還不敢深信,後來連遇見幾位朋友,都這樣對我說。本來我應該早到大雪山十二連環峰去看看你,順便還想問問你,放著清靜閑逸的生活不過,而加盟雪山派的原因,但這十幾年來,一直忙著替你大嫂找尋藥物,這件事就耽擱下來了。”
譚玉笙笑道:“小弟加盟雪山經過,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這個小弟自是要詳細告訴葛兄,不過此刻不是時候,葛兄你怎麼會和武當派攀上關係呢?”
南天叟答道:“談不上關係二字,張慧龍其人,我隻是聽人說過,其實連麵也沒有見過一次……”
南天叟話還未完,譚玉笙已截住他的話,道:“這樣最好,如果葛兄是應邀為武當派助拳而來,那就使小弟作難了。”
南天叟問道:“這麼說起來,雪山派這次大舉侵犯武當山,是早有計謀了?”
譚玉笙道:“不錯,而且小弟還是策劃攻打三元觀的主持人,葛兄剛才掌傷的魏堂主,是我們雪山派掌門師祖的三弟子,這檔事由小弟出麵替兩位說合一下,當不致引起誤會,葛兄如果有興,請和小弟一同攻入三元觀,看看勢態如何?”
南天叟對雪山派雖無好感,但他和百步淩波譚玉笙,卻是知己好友,何況他又是置身各門派恩怨是非之外的人,自無幫助武當派的心意。
他所以和魏英白元化拚命,不過是為了雁秋而已,聽完譚玉笙的話,一時間很難自決,轉看雁秋,正瞪著一雙俊目,看著自己。
這就又勾起羅雁秋慨贈紫紅靈膽的回憶……想了半晌,搖搖頭,苦笑一下答道:“有一件事,實在使人難辦,我雖沒有和武當派中交往,但我有一位兄弟卻與武當派關係很深,我已當麵答允過了,助武當派一臂之力,實在無法出爾反爾。”
在百步淩波譚玉笙和南天叟講話的當兒,那中年女人已替追魂手魏英活了穴道,插嘴接道:“就是葛大俠肯助張慧龍一臂之力,也難保得三元觀平安無事。”
南天叟看了她兩眼,並不認識,冷笑道:“恕我眼拙,看不出女英雄是誰?”
那中年女人笑道:“雪山派外三堂、人風堂堂主,玉麵女魔鄧玉珍。”
南天叟大笑道:“高人,高人,我久聞江湖上傳言,雪山派內外三堂堂主,都是當代異人,今天幸會了。”
鄧玉珍冷笑一聲道:“如果你不信,就不妨試試?”
說罷,縱身一躍直向三元觀中撲去。
南天叟橫身攔路,怒道:“要想闖入三元觀中,就得先留下一點什麼看看。”
鄧玉珍左掌一晃,當胸直擊,右手翻腕抽出長劍,劍化銀虹如電,南天叟剛剛讓開她左掌,長劍卻又如怪龍擺尾一般卷來。
隻看她這出手兩招,已知不凡,南天叟一閃身,雙掌翻飛搶攻七招,鄧玉珍立變顏色,眨眼還了八劍,南天叟心中暗暗驚奇,想不到這女人竟具有這等身手。
譚玉笙見倆人動上了手,怔在那裏不知如何處理才好,出了一會神,才想起先把倆人勸開再說,立時一個飛縱,落在倆人身邊,雙手運功,左右一分,把倆人分開。
苦笑一下,對南天叟道:“這次我們來的高手很多,葛兄強煞也是一個人,不如聽小弟勸告,免去這麻煩,你既和武當派素無淵源,何苦要替人出頭,至於那位救大嫂性命的小英雄,小弟照葛兄心意去辦……”
譚玉笙話未說完,南天叟就接道:“高人雖多,但小兄還不一定就怕……”
譚玉笙一揚兩條濃眉道:“我們數十年道義之交,難道你就不肯給小弟這點麵子?真要逼我們兄弟鬧翻不成?”
幾句話,聽得南天叟雙目圓睜,大聲叱道:“雪山派在江湖上無惡不作,你竟然甘心投效作人爪牙,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兄長,就聽我良言忠告,立時脫離雪山派,還你自由身,不然,我們兄弟就此情盡義絕,永絕往來。”
譚玉笙氣得幾聲冷笑道:“葛兄,你說話要替人留步餘地,別人怕你劈空掌力,我譚玉笙卻是不怕!”
南天叟更是大怒,躍起來一掌劈去,道:“那你就接我一記劈空掌試試。”
百步淩波右掌一推,果然硬接了一掌,冷笑道:“劈空掌算不得武林絕學。”
南天叟知譚玉笙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一語不發,隻是發掌搶攻。
百步淩波起初隻是接架,並不還攻,待南天叟攻過三招之後,才揮掌攻擊。
這一對昔年的知己好友,立刻翻臉成仇,倆人功力悉敵,但見雙掌翻飛,潛力激蕩,這一場龍爭虎鬥,聲勢確非凡響。
羅雁秋惦念姊姊安危,心中焦急異常,但看南天叟和譚玉笙都是愈打愈快,看樣子不拚到四五百招,決無法分得勝敗。
再看鄧玉珍提劍掠陣,白元化一邊監視,雁秋心中暗想:在場的幾個賊人,都比我功力深厚,葛大哥要勝得對手,他們必要用車輪法對付,如果要敗,我又沒法子幫得上忙,不如溜回三元觀去。
他心念一動,正想溜回觀去,哪知魏英一直就在偷窺他的白霜劍,暗中注意雁秋一舉一動。
這當兒,他見雁秋似有開溜樣子,恐怕錯過機會,以後再難遇上,顧不得右臂傷痛,暗地裏向雁秋身側移去。
羅雁秋一轉臉見追魂手魏英攆來,趕忙又轉過臉,外形上裝做不知,暗地裏卻在凝神待敵。
魏英將要到雁秋身側時,羅小俠猛然一轉身,白霜劍一招“白燕剪尾”橫裏掃去。
這一下驟出意外,追魂手差點被寶刃掃中,隻覺一陣冷風掠麵而過,逼得他躍退了一丈多遠。
羅雁秋一招得手,立時趁機攻敵,刹那間白光精芒,綿密如幕,卷著一陣陣冷風攻去,不大工夫,已對拆了二十多招。
魏英功力原比雁秋高出很多,但羅小俠勝在劍招精奇和身法靈巧,一時間也戰個半斤八兩。
倆人又對打了幾個回合,追魂手魏英右臂逐漸腫了起來,原來他剛傷右臂,此刻一經震動,傷勢自然加重,雁秋雖也傷臂不久,不過他傷的左臂,自是不大礙事。
激戰中,羅雁秋施展出悟玄子傳授的五行劍法,中間還加著尚乾露傳給他的奪命八招,和散浮子傳授他的各種精妙劍招。
這樣一來,追魂手立時陷入了危境,但見劍氣,冷芒如電,把追魂手卷入了一片劍幕之中。
玉麵女魔鄧玉珍,本來在看南天叟和譚玉笙二人惡鬥,一轉臉見魏英被雁秋劍光所困,立即飛奔過來,出手一招“八方風雨”,劍化萬點銀星灑下,逼得雁秋一退。
南天叟和百步淩波譚玉笙打到了緊張關頭,南天叟吃虧在剛鬥過追魂手和六指仙翁,耗去了不少真力,所以和譚玉笙對手到八十招後,頂門上已見汗水。
譚玉笙卻是越打越快,倆人從拆招破招,逐漸地把內家真力貫注到兩臂上發招互拚。
三元觀大門外,打翻了天,三元觀中也鬧得江河倒流。
雪山派中另四個高手,趁機搶入了三元觀中,武當派中幾個第二代弟子們都集中到後壁風月洞恭候三老,餘下的第三代弟子,武功都很有限,自然是無法擋得住人家挑選出的高手,純陽殿、三清殿,略有小戰,幾個攔擋人家的武當弟子,大都濺血橫屍。
四個雪山黨徒直衝到三元殿,羅寒瑛、餘棲霞二女和幾個武當派三代弟子,死守殿門,合力迎敵。
四匪闖近三元殿,又分成兩路,倆人繞過三元殿,直奔武當派存放劍訣拳譜的祖師堂,兩匪卻向殿中闖去。
闖殿的二匪,一名簡清、一名林雄,倆人一進殿門,寒瑛和餘棲霞暗器齊發,二匪全中了暗器,簡清傷在左肩,林雄傷在麵上。
寒瑛嬌叱一聲,仗劍躍出,一招“鴻雁舒翼”橫掃簡清,餘棲霞鐵琵琶起一招“雲龍抖甲”,跟著也猛攻林雄。
如以二匪武功而論,要比寒瑛和餘棲霞高,無奈倆人身中暗器,功力上打了折扣,二女蓄勢出手,又搶了先機。
這樣一來,簡清、林雄空負一身本領,被二女連著幾招猛攻,迫得手忙腳亂,勉強支持了幾個回合,傷處越發疼得厲害,全身打顫,汗流浹背,手腳愈來愈覺遲緩,羅寒瑛首先得手,劍施“天女揮戈”,把簡清一截兩斷。
林雄心中一慌,右肩上挨了餘棲霞一記鐵琵琶,隻打得他筋斷骨折,眼冒金星,打了兩個踉蹌,還是站不穩。
餘姑娘趁勢又一招“金龍攪尾”,打在林雄背心,隻聽一聲慘叫,林雄口噴鮮血,倒地氣絕。
二女輕輕鬆鬆,斃了兩個強敵,相對一笑,躍出三元殿,卻聞得後麵祖師堂,傳過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她們心意本是想出觀接應雁秋,但聽得祖師堂打鬥正烈,隻好改變了心意,躍上屋麵,反奔祖師堂去。
祖師堂就在三元殿後麵不遠,那是用青石堆砌而成的一座三層石樓,窗子門戶都是用核桃粗細的鐵條做成,堅固異常,由張慧龍親傳弟子,武當山四大護法之一的靜真,率十個弟子駐守。
堂四周五丈方圓內,都是平坦的草地,二女趕到時,靜真正揮劍力鬥二寇,石樓上一座大銅鍾,餘音還斷續不絕。
靜真劍術雖已得張慧龍的真傳,無奈此次雪山派來襲擊武當山的人,都是挑選出來的高手,個個有幾下子真才實學。
靜真力敵二匪,不到十回合已露敗象,幸好二女趕得正是時候,寒瑛嬌叱一聲連人帶劍疾躍而下。
靜真壓力驟減,一時間四個人打成半斤八兩。
餘棲霞等候有一刻功夫,被她找到了機會,猛地琵琶弦聲連動,幾縷銀線電射而出,兩個匪徒微一怔神,每人都中了兩針,一陣急疼,手下略慢,寒瑛和靜真雙劍並出,隻聽得兩聲大叫,二匪雙雙濺血陳屍。
靜真負責衛守祖師堂,寸步難離,因此他沒見過二女,三元觀近日中佳賓雲集的情形,他都是從小師弟嚴燕兒口中聽到,二女姓名他弄不清楚,隻好拱拱手笑道:“承兩姑娘援手,貧道心中異常感激。”
寒瑛搖搖頭笑道:“道長不要客氣……”
羅姑娘話未說完,驟聞一聲淒厲刺耳的大笑,三人轉頭看去,隻見五丈外一座房頂上,站著一位六十開外的紫麵老人,青布長衫,手握鳩頭杖,背上負著四個大如輪月的鋼環,餘棲霞驀地打了幾個哆嗦,兩腿一軟,幾乎要栽倒地上。
她定了一下神,低聲急道:“我們快些進入祖師堂去,借堅壁鐵欄,也許還能支持一陣,來人是雪山派外三堂天龍堂堂主,雙飛環鄭雲甲,快快快。”
她一疊聲催促倆人,可是靜真卻一直站著不動,他不動自然有他的原因。
因為祖師堂是武當派中的禁地,除了掌門人外,連派中弟子沒有得到掌門人的許可,也不能隨便進去,何況羅寒瑛和餘棲霞,不是武當派中的弟子。
鄭元甲看了看橫臥地上的兩具屍體,一聲陰森森的冷笑,縱身一躍,宛如蒼鷹下撲,從五丈外屋麵上飛掠而來。
餘棲霞一拉寒瑛,喊道:“姊姊快退……”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鄭元甲已到了幾人身邊,鳩頭杖“力劈華山”,迎頭打下,杖帶勁風,威勢奇猛。
靜真不敢橫劍硬接,一閃身避開了鳩頭杖下擊之勢,回腕帶劍,橫掃中盤,避敵還攻,一起出手,這一招用的相當神妙,無奈對手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無論功力,招術,靜真都不足與人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