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秋因為認不出瓶中何物,也不知玉瓶來曆,沒有回答他的話,嚴燕兒卻認為雁秋不願說,也不再追問。
這當兒,肖俊等都已跨到院中來了。
嚴燕兒拉著雁秋道:“你看,我大師兄和歐陽師兄、玉師兄等全來啦,我們快些出去。”
雁秋出門一看,何止肖俊等三人,梁文龍、小乞俠、萬翠蘋、黑羅漢三寶和尚等全來了。
嚴燕兒拉著雁秋迎上去,綠篁中又轉出來羅寒瑛和餘棲霞。
肖俊望著雁秋笑道:“燕弟說你傳他一招移星轉鬥,昨天空手奪了二弟和四弟兵刃,鬧著非要和我也試試不可。”
雁秋答道:“這一招手法,連我也沒有學好,初次試用克敵,僥幸成功,被他看到磨著我傳授給他。”
“我學練秋哥哥傳我這一招,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覺,大師兄,我們試試吧!”
肖俊笑道:“你倒是很急,我就看看你練的成績如何?”
說著,翻腕抽出背上青鋼劍。
這時旭日東升,朝霞如火,春晨景色,撩人舒暢。
小乞俠、羅雁秋等都退到一丈開外,肖俊含笑橫劍而立,距小師弟約七八尺遠,猛聞嚴燕兒叫道:“大師兄……”
話未完,人卻一躍撲向肖俊。
鐵書生看他起步身法,並無什麼特異之處,心想:移星轉鬥奇招,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哪知他心念未息,嚴燕兒已在他三尺外腳落實地。
兩掌一分,猛的身子打個旋,欺到肖俊身邊,竟是沒有看清楚他怎樣靠近身,鐵書生暗道一聲:慚愧。左臂橫裏一推,想把嚴燕兒逼出去。
嚴燕兒順著來勢又一個翻身,繞著肖俊打了個轉,鐵書生猛覺右腕一緊,握劍的腕子已給嚴燕兒扣上,心裏一驚,帶腕出肘,向小師弟前胸點去。
一則嚴燕兒平時對肖俊敬重,不敢真的奪下他手中兵刃,未用全力,二則肖俊功力比歐陽鶴、玉虎兒高出很多,人又富機智,應變迅快,嚴燕兒被迫鬆手,向後躍出去六七尺遠,笑道:“不了,我輸啦。”
鐵書生收劍笑道:“你沒有輸,我輸了,這一招奇妙之極,我竟是防守不住。”
看的人隻有雁秋、寒瑛懂這一招,看嚴燕兒手法極快,已練的相當純熟,如果他功力再深一些,肖俊當場就得撒手丟劍,其他人隻看到嚴燕兒兩個翻轉,盡走的相反的路子,出了一般武術正規,而且快速之極,卻是看不出竅訣何在,心裏又驚奇,又是佩服。
黑羅漢拍拍腦袋,笑道:“這一下實在不錯,和尚就看不出身法竅訣。”
嚴燕兒卻跑到寒瑛身邊,低聲問道:“羅姊姊,你要不要試試?”
寒瑛笑道:“我不行,還沒有練熟呢。”
大家到雁秋房中閑聊一陣,立時散去。
因為今天是武當三老功行圓滿,啟封離洞的一天,除了衛守祖師堂的弟子不能離開之外,所有武當第二代弟子,都得到風月洞去恭迎三老,肖俊等自是得去早作準備。
這一來小乞俠、雁秋、黑羅漢及羅寒瑛餘棲霞等,不得不多費些心了。
小乞俠約了三寶和尚到前山白鶴觀中坐鎮,羅雁秋和寒瑛、餘棲霞,也各佩帶了兵刃在三元觀中戒備,到午時過後,武當派第二代弟子,才能各複原職。
雲夢雙俠和江南神乞、一心大師等四人,為顧及武當三老在功行將行圓滿之際,出了岔子,昨夜全集中到風月洞去,因為武當三老封洞練功的事,已泄露出去,而且功行將要圓滿之際,也最容易導致走火入魔。
且說鐵書生肖俊率領武當派二代弟子歐陽鶴、梁文龍、玉虎兒、萬翠蘋、靜涵、靜月、靜玄等,緊裝佩劍,此時已排列在風月洞外。
華元、柳夢台、尚乾露、一心大師四人由昨夜開始,就沒離開過風月洞外一步。
儒俠華元抬頭望天,已到巳時光景,再有一個時辰工夫,武當三老即可功滿出洞,心裏鬆下了一口氣,望著尚乾露笑道:“雪山派大概趕不及啦……”
華元下麵話還未出口,遙聞崖下深穀中一聲長嘯,嘯聲如巫峽猿啼,尖銳刺耳,隻震得群山回鳴。
尚乾露麵色一變,肖俊等也自警覺,鐵書生一擺手,武當派二代弟子們,全部亮出了兵刃,如飄風般四下散開。
肖俊和歐陽鶴、梁文龍、嚴燕兒、靜月、靜玄、靜涵、萬翠蘋等八人,在風月洞外排成了一個扇形的半圓圈子,各按方位,既可互相接應,亦可隨時援助分布在崖口處的師兄弟。
猛聞峰頂上兩聲鍾響。
肖俊聽到那兩聲鍾響之後,臉色大變,不住回頭向峰上張望,眾人亦和肖俊一樣露現出緊張神色,頻頻轉頭向峰上張望。
因為那鍾聲,是武當派祖師堂中的緊急警訊,敵人隻要沒有闖入祖師堂中,就不準打響鍾,但聞得祖師堂銅鍾響音,不管是什麼身份,隻要是武當派門下弟子,都必須立時趕去援手。
這當兒鐵書生也沒了主意,聞鍾聲趕援祖師堂是武當派傳下來的規矩。
如果祖師堂中有了差錯,事非小可,因為那裏是武當派最重要的所在,存放著武當派全部機密;但三老安危也很重要,一有閃失,那還得了。
他心裏風車般打了幾轉,才吩咐靜玄帶歐陽鶴、嚴燕兒、梁文龍三人,趕援祖師堂去。
四人領命,如飛而去,人還未出十丈,崖下敵蹤已現,順穀底登峰小徑疾攀而上。
華元和尚乾露等,不知道武當派有鍾聲傳警的規矩,隻是從肖俊等緊張焦急的神色中,猜想到一點端倪。
華元對柳夢台道:“老二,你跟靜玄等四人上去看看,剛才那兩聲鍾響,可能是三元觀中也發現了敵蹤。”
柳夢台應一聲,追靜玄等四人而去。
就在這一刹那的時間,敵人已躍登上風月洞前這塊突出平地,守在崖邊的三個武當弟子,不容敵人腳踏實地,三支劍聯手齊出,哪知來人武功高得出奇,長笑聲中,雙臂一張,身子又拔高數尺,從三人頭頂上一掠而過,三支劍聯手齊出,竟是阻擋不住來人。
肖俊看來人年約有六旬以上,背上斜背一柄雁翅流金鐺,身法快速絕倫,一掠之勢,讓過三支劍腳踏實地,又一跳已到了肖俊等前麵,鐵書生長劍急出“大鵬展翅”猛劈上盤,玉虎兒鎖龍鞭,起一招“神龍攪尾”,橫掃雙腿,兩般兵刃,一上一下同時攻到。
來人一聲冷笑,左手“托缽過江”,隨手一股潛力逼開肖俊青鋼劍,一長身隨勢一收雙腿,竟從劍光鞭風中似遊魚般穿了過去。
鐵書生心裏一驚,回手一劍掃去,哪知鐵書生青銅劍劈出,人家已衝到風月洞兩扇石門丈餘遠近,右手一翻,想摘背上流金鐺,左手卻一掌對那石門劈去,來人掌勢雖然厲害,但也不能一下劈開風月洞兩扇石門。
正想摘下背上雁翅流金鐺攻打石門,猛覺一陣勁風斜裏打來,逼得他不得不先讓避這一招。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招攻過,立時就綿綿搶攻。
這時,又有三四個中年大漢,搶上風月洞前突出平地,被武當派幾個人分別包圍住動手。
尚乾露和那老者,對打了四五個照麵,心中暗暗吃驚,隻覺對方出手掌力極大,為生平中僅遇高手,哪裏還敢有半點兒大意,集中精神迎敵。
那老者和尚乾露的又打十招左右,竟是越打越狠,雙掌連綿,展開快攻,而且每一掌都蓄含著強猛勁力,江南神乞被他一陣搶攻,竟被迫得連連後退。
這當兒,又一聲長嘯響起,和江南神乞對敵的老者臉上泛起一絲冷峻和笑意,一招“雙風貫耳”,逼的尚乾露一退,冷冷說道:“看你這副長相,可是江南神乞尚乾露嗎?”
尚乾露答道:“不錯,正是我老要飯的。”
那人又冷冷問道:“你也是武當門下?”
江南神乞搖搖頭,笑道:“這個你管不著!”
那老者怒道:“你這樣自尋死路,怨不得他人……”
說話中,向前一縱身,雙掌平推過去,一股極強大的潛力,直向尚乾露迫逼過去。
尚乾露揮掌一接,立時覺著不敵,再想不接,已是過遲,隻得咬牙支持。
隻覺一股力道衝來,震得尚乾露血氣翻湧,但總算對付過去人家這一掌。
可是在這片刻工夫,又一件驚人怪事出現了,原來那長嘯響過後,山崖下又上來一個全身黑裝的人.連頭也全用黑紗蒙起,隻露兩道炯炯眼神。
他一踏崖邊,雙掌一揮,便有兩個攔路的武當弟子,吃他的內力一彈,從千尋峭壁上栽了下去。
鐵書生心中大驚,帶著靜涵、靜月,三支劍趕上攔擊,猛聽儒俠華元低聲道:“你們不要去,我和一心大師去接他兩招試試看。”
說罷,和一心大師搶過攔住那黑衣怪人去路。
華元一順手中鐵骨扇,道:“朋友出手驚人,一下子送了兩條命,自然是有來頭的人物,何以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黑衣人嘿嘿一陣怪笑,一伸手撤下蒙麵黑紗,一張黑如油漆的怪臉,滿生著銅錢大小的麻子,顎下黃須如針,大頂門,尖下巴,那長相根本就沒有一點人樣,華元久走江湖,足跡遍四海,但竟認不出這怪人是誰,不禁呆了一呆,問道:“恕我華某人眼拙,不識閣下大駕。”
那人冷冷接道:“你要問我是誰?先接我幾掌試試。”
說畢,也不待華元再答話,兩掌齊出,分取儒俠和一心大師。
華元看出他出手路子怪異,竟認不出是什麼拳招,哪裏還敢大意,折扇一揮,橫斷小臂,一心大師卻倒退出去八九尺遠。要知道老和尚是武林中極負盛名的人物,見華元出了手,不願倆人打一個,閃身躲避開去。
哪知老和尚這一退開,卻幾乎害華元吃了大虧,原來那黑衣人右掌直劈華元,左掌斜打一心大師,大和尚閃身退讓,黑衣人右掌打出勁力不收,橫裏一帶,掌勢回掃,打到華元下盤。
這一招變出意外,而且急如電閃,儒俠折扇尚未到人右臂,驟覺勁力激蕩逼到下盤,心裏一驚,不顧傷敵,縱身一跳,淩空而起,落出去了一丈多遠。
儒俠應變夠快,但仍被掌風餘力掃中,隻覺右小腿一陣急痛欲裂,趕忙氣沉丹田,功行下盤,暗裏把右腿活動一下,幸得尚未傷及筋骨。
就這眨眼工夫,那黑衣人又自攻到,左手五指齊張,迎頭抓下,右掌“橫打金鍾”,平掃中盤。
華元剛才吃了人虧,知道這黑衣人不但招數怪異,而且功力深厚,出手看似輕逸,實則含勁未吐,在掌勢打實之後,才把含蘊內力彈震出來。
隻要中其一掌,縱有全身功力,也是當受不起,不死也得重傷,心念一動,貫注全神對敵,右腳向後斜退一步,一個轉身,讓開兩招,折扇反臂打出,點向黑衣人腕門要穴。
黑衣人一聲怪笑,左腕微微一沉,正好讓開折扇,招勢不變,一進步欺入中宮,一招“排山運掌”,猛劈過去,這一招直似江河倒瀉,力道淩厲無以倫比。
華元心裏一震,暗想:這人功力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這一招排山運掌,萬難硬接。
雙腳用力一頓,起一招“一鶴衝天”全身拔起來一丈多高,黑衣人掌勢勁風,呼的掠過儒俠鞋底而過,打在一丈外草地上,隻震得碎石和斷草齊飛。
一心大師站在旁邊觀戰,看身負雁翅流金鐺的老者,和這黑衣人同尚乾露、華元動手。
來人身手功力竟都似超越儒俠和江南神乞之上,尤以這黑衣怪人,功力簡直是高不可測。
雲夢雙俠在江湖中,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但儒俠華元用兵刃加雙手,還被人迫的連連後退,老和尚知道華元和尚乾露如果受傷落敗,自己更是孤掌難鳴。
武當派第二代弟子人數雖不少,但決難擋得住倆人,隻要被他們攻開風月洞的石門,張慧龍和兩個師弟都得走火入魔,老和尚心裏一急,再也顧不得武林中單打獨鬥的規矩,一掄手中鐵禪杖,直搶過去,想幫助儒俠華元,雙鬥那黑衣怪人。
且說儒俠縱身跳起,避開那黑衣人的掌勢,已了然以自己功力而論,決難和人硬拚,立時改變方法,折扇一變,展開十二式連環快打,以巧快的招數鬥他的深厚功力。
要知十二式連環快打,是儒俠生平絕技,一招出手,攻勢就連綿攻到,不容對方有緩氣還手的機會,果然這樣一來,暫時擋住了黑衣人的攻勢。
一心大師搶過去本想幫忙,但見華元變招後已接住了那黑衣人,也就不再出手。
回頭看尚乾露和身負雁翅流金鐺的老者,已打入生死關頭,由拆招換式,變成了各以內功相拚,江南神乞功似略遜那老者一著,大腦袋上已見了汗水,雖尚可支持下去,但看上去很覺吃力。
猛見那老者一起,兩掌平推過去,勢子很緩慢,但雙掌卻潛蘊著無窮內力,尚乾露隻要一避,他即趁勢吐力迫襲。
江南神乞已窺破敵人心意,一沉丹田真氣,把全身功力運到兩臂,冷笑一聲,道:“不是你就是我,老要飯的舍命奉陪。”
話說完,雙掌也緩緩推出,這時倆人移步出手,都如蝸牛漫步,緩緩的四隻手掌接觸一起,隻聽倆人同時一聲悶哼,全身功力都發了出來。
這當兒誰要一收掌勢,必為對方所傷,四掌接觸,相持不下,足足有一刻工夫,尚乾露大頂門上汗水如雨滴般直往下滾,那老者也是兩眼圓睜,麵色漸變慘白,顎下花白胡子,根根直豎起來。
一心大師站在旁邊,隻看的觸目驚心,知道這種內家真力交手互拚,不分生死,無法收住。
老和尚心地光明慈善,要他暗下殺手,幫助尚乾露,卻不願為之,但如再過一刻工夫,又怕尚乾露力盡受傷,至多落一個同歸於盡。
他心中一陣焦急,不自覺緩步移近倆人,尚乾露和那老者,都到存亡決於頃刻的關頭,老和尚還在猶豫難決。
鐵書生肖俊已看出情形不對,一抖手裏兩隻金錢鏢急如流星,直向那老者背心打去。
哪知那金錢鏢快近那老者背心時,被一股潛力擋的激射而回,接著聽得一聲怒喝,一股排山倒海般奇猛力道,猛向鐵書生肖俊打去。
原來那老者正和江南神乞各以數十年苦修內功相拚,相持一陣之後,老者略占上風,尚乾露吃虧在身體內傷複元不久。
不知天高地厚的肖俊,看出尚乾露形勢危殆,自己無力解救,這才發出兩枚金錢鏢,打向老者後背命門要穴。
哪知老者正把畢生功力運發出來,想一舉迫斃尚乾露,全身到處滿布罡力。
鐵書生兩枚金錢鏢打出,未近身上,自己感應,罡力驟發,彈回金錢鏢。
但他本人正全神貫注對付江南神乞,不知偷襲的人,是何等身手,本能的把凝聚功力向後返打回去,這一擊,不但是他本身之功力所聚,而且還借了尚乾露內家真力,一股勁風,直若山崩海嘯,猛彈過來。
一心大師猛喊一聲:“快躲……”
話未完,肖俊亦自警覺,縱身一閃,避開了一丈四五尺遠,肖俊人剛閃開,就聽到一聲轟隆巨響,身後一棵百年巨鬆,吃那強猛力道一震,樹身兩斷,枝葉紛飛。
這樣一來,無形中替江南神乞解了危難,也激的那老者無名火起,大喝一聲,撤下背上雁翅流金鐺,向肖俊撲去。
一心大師看他那手中流金鐺,至少八十斤以上,又在爆怒之下,鐵書生如何能承受得住,虎吼一聲,鐵禪杖掄起一陣風,攔擊過去。
這一杖橫掃,用了十足勁力,那老者雁翅流金鐺“閉門推月”一架,兩般重兵刃碰在一起,隻震得山穀回鳴,經久不絕,倆人馬步同時浮動,退後三尺。
一心大師暗道:這人和江南神乞力拚內功之後,仍有這麼大臂力,功力之深,實在驚人。
那老者也愣了一下,他想不到武當山會有這多能人,一個個都有著超凡的功力身手,不解的是,武當派的人都是道家裝束,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和尚。
怔了一下神,問道:“你是哪裏的野和尚,跑到武當山來替人送死。”
一心大師慈眉一揚,答道:“和尚出家人行腳四方,武當山道家聖地,僧道一家同屬世外人,為什麼我和尚不能朝山?”
老者仰起臉幾聲冷笑,道:“你認為你那點微末功行,就可以替人攔下是非風波嗎?別說是你,就是張慧龍何足道哉?”
一心大師怒道:“朋友你口氣很大,你是什麼人?”
老者又是幾聲冷笑道:“雪山派內三堂,太白堂堂主袁廣傑,和尚你怎麼稱呼?”
一心大師冷笑一聲答道:“老和尚法名一心,朋友大言不慚,果是有些來曆,久聞雪山派內外三堂堂主,都是武林中傑出高人,和尚不自量力領教幾手絕學。”
袁廣傑流金鐺一招“力劈五嶽”迎頭打下,嘴裏喊道:“那你就接幾招試試,看看是不是徒有虛名?”
一心大師鐵禪杖一招“迎雲捧月”,橫裏一架,鐺杖交擊,又發出一聲震天巨響,老和尚隻覺兩臂一麻,虎口發熱,袁廣傑也感到心神一震。兩招硬架硬接,彼此心裏都有了數,誰也不敢再存輕敵之念,流金鐺、鐵禪杖各展絕學,刹那間金風卷起,光影如山。
這邊七裏峰後壁風月洞前岩上打一個天昏地暗,那邊三元觀中也快打的山崩海翻。
這一次雪山派大舉犯山,高手如雲,而且分頭襲擊,計劃極為周密,他們攻前山也就是擺個樣子,派的人大都是三四流的人物,高手都集中襲擊三元觀和風月洞兩處。
白鶴觀敵蹤出現後,七星峰下亦現敵蹤,雁秋聞後,讓寒瑛和餘棲霞守在三元殿,自己單人一劍出觀查看,他不過剛剛出了三元觀大門,敵人已搶上峰頂,武當派四個守峰弟子仗劍攔截,哪知才一交手,已被人打倒地上。
羅雁秋怒喝一聲,忙拉白霜劍趕去援救,他還未到峰邊,敵人又搶上兩人。
雁秋心中一急,探囊取出三粒銀蓮子,一抖手,三點銀芒電閃,直打過去,人也跟著一個虎撲,白霜劍挾一片耀目寒光攻去,三敵同時閃身,銀蓮子直落峰下。
搶登上峰的三個敵人,兩個是四旬以上的中年大漢,一個六旬左右的老者。老者見雁秋來勢極快,而且劍風淩厲,冷氣逼人,迥異平常寶劍,遂雙掌一錯,左掌護胸,右掌待敵,雁秋白霜劍一招“天女揮戈”,連人帶劍挾一片銀虹攻到,老者待敵右掌突然打出,隨手起一股力道,直逼開白霜劍。
羅雁秋隻覺握劍右臂一震,心裏一驚,趕忙一個大轉身,避開老者掌力正鋒,老者趁勢出護胸右掌,打雁秋後背。
羅雁秋自嶗山靈水崖遇險得救之後,散浮子在短短月餘時間,把劍術的許多精要招術,都傳給了他,再加上他離山後連遇強敵交手,經驗閱曆都增長很多,和人一對手,已知對方功力比自己深厚的多,哪裏還敢輕敵。
劍走輕靈,身若飄風,向右一個急旋,讓開那老者掌勢,白霜劍趁勢貼地掃出,迎招攻敵,一齊動作。
那老者驟不及防,幾乎吃了大虧,百忙中雙足一頓,施出“一鶴衝天”身法,平空升起來一丈多高。
羅雁秋大喝一聲,一跳而起,白霜劍演“穿雲摘星”,跟蹤飛擊。
老者本是雪山派內三堂有名好手,名叫通臂神猿李剛,他因一念輕敵,才被雁秋搶了機先,白霜劍連用絕招,迫的他無機還手,他見雁秋施劍如虹淩空追擊,心中大怒,猛一提丹田真氣,兩臂一張,身懸半空,一個倒翻,又起四五尺高,頭下腳上,兩掌齊向雁秋打下。
這一招倒出了羅雁秋意料之外,他怎麼也想不到,李剛會在半空裏倒翻個頭下腳上,而且還能擊敵。
見他下劈雙掌挾帶勁風,力道竟是極大,不敢再冒險搶入,一揮白霜劍,身子大翻身,避開李剛劈下掌風,腳落實地,轉頭一看那兩個中年大漢,已向三元觀中搶去。
同時左側已現出兩個人影,疾如脫弦弓箭,也搶入三元觀去。
雁秋心想趕去截擊,但李剛又搶攻上來,這次他出手已不似剛才,雙掌怪招連綿,而且掌掌帶著奇猛勁風。
雁秋功力雖不如人,但他出手劍招卻是精奇絕倫,配合著靈巧的身法,忽前忽後,處處避開李剛掌力,一時間倒很難分出勝敗。
雁秋心中惦念著留在三元殿中的羅寒瑛和餘棲霞倆人安危,又不知敵人來了多少。這就分了心神。
一個失神左臂吃李剛掌風餘力掃中,雖然沒有打實,可是受傷已經夠重,隻覺一陣血翻氣湧,左臂骨痛欲裂,人也差一點栽倒地上。
李剛一著得手,雙掌一緊,攻勢更加迅猛,雁秋左臂受傷後,身子已不似初交手時靈便,但他神智並未錯迷,知道此刻是性命交關的時候,隻好咬牙苦撐,能多支持一刻是一刻。
正當雁秋身陷危境,被人罩在掌風之下的當兒,七星峰頂左側崖邊,又出現兩個人,快如電閃飄風,兩個縱躍已近李剛和雁秋動手地方。
左麵一個身材瘦長,手如鳥爪,麵色白中透青,一臉陰氣森森,正是雪山派紫虛道人的三弟子追魂手魏英,右麵一個藍綢長衫,修軀壽眉,赤紅臉,福字履,長須飄胸,右手大拇指一分為二,乃是嶗山靈水崖六指仙翁白元化。
原來白元化在嶗山和尚乾露三較內功掌力受傷之後,答應了追魂手魏英加盟雪山。
趕赴大雪山十二連環峰,被諸葛膽邀到大巴山愁雲崖。
這時談笑書生正在策劃一舉殲滅武當派的事情。六指仙翁心忿鐵書生等大鬧靈水崖的一段公案,自願和雪山派高手一起,參加圍殲武當派的計劃。
恰巧追魂手魏英也隨同談笑書生東來,白元化遂和追魂手走在一起。
魏英和白元化由左側斷崖登上七星峰後,見李剛正在和雁秋動手,追魂手看雁秋手中兵刃,迥異尋常,是武林千古難遇的寶刃,遂起了貪心,想先斃了雁秋,得了他白霜劍再說,遂上前一步,逼近倆人,俟機猛下辣手。
這時雁秋已不能支持,受傷左臂越來越疼,知道已難再撐下去,索性一咬牙,展開尚乾露傳授的奪命八招,拚盡餘力,想和敵人落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