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臉是生的真俊,比奴家還要好看呢。”
他看著看著,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玩弄的欲望。
不若帶回去玩玩也可以。
普通人玩膩了也更好處理。
“那就廢了我的手。”商鶴憶幾乎快要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劃花自己的臉。
“嗯?”男人錯愕了幾秒,反應過來這人在答複他解決方法。
那雙看向他的眼眸中情緒亦不分明,脖頸纖長,順從的抬起就如在祈求自己的施舍一般。
這人性命的的確確是在掌握在自己手中沒錯,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也還是很令他意外。
商鶴憶語氣是全然不同於她話裏那般的孤注一擲,帶了幾分敷衍式的擺爛。
“那就讓我從此不能開口,無法言說,廢了我的手,無法揮毫,讓我徹徹底底輪為一介廢人。”
商鶴憶露出一個冷笑。
故意喚他道:“姐姐。”
能活活,殘廢就殘廢,不能活拉倒,真殘疾了不想活的話就直接去嘎。
商鶴憶覺得自己受夠了這個世界不夠彈軟的床和邦硬的枕。
直接重開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就是有點遺憾啊。
死後能有個流沙水晶骨灰盒就好了。
商鶴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眼睛裏,她注意到他眼底並不危險的震顫,像是興奮,又像是驚訝。
她再一次開口,壓低了嗓音,低低的問他,“可以嗎,姐姐。”
變態。
月下商鶴憶如玉雕的文氣帶出類似逼良為娼的背德,無論是那看過來的柔軟目光還是夫子溫雅的嗓音都刺激著他極高的情感閾值。
他驟然興奮起來。
遠處官員搜查的厲斥聲、斥責聲、百姓的惶恐驚呼聲都逐漸遠去,乃至春日的蟲鳴全部消失殆盡。
萬籟俱寂,唯有風聲。
商鶴憶還沒有發覺什麼。
“誰?”男人已經警惕的轉頭,做出防禦的姿態。
然後他被一道破空而來的緘默長劍劃斷了幾縷長發。
“修道者竟在下界傷人。”一道宛若萬年寒冰的聲音憑空響起,頃刻間,他們被拖入另一重複刻的空間,無形的威壓傳遍整個結界。
商鶴憶沒有被波及,她轉頭望去。
虛假的夜色裏,那提花燈懸掛月德赤兔麵具而來的人一雙瞳色烏黑,麵色冷清。
玄色的發帶在半空飛舞,黑衫幾近融入夜色。
卻像晝夜更迭,太陽重現。
她抬手,那泛著銀光的冽青寒劍回到她手中亦如水彙入大海,她趨使她的劍就如趨使自己的左右手,帶著行雲流水的暢快,銳不可避的碾壓式鋒芒。
“天生劍骨,生來劍心。”商鶴憶隻能想到自己原著裏這具台詞。
下一句是:“攀瑤台而獨登高樓。”
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更是她筆下的女主。
——瑤謝。
“你沒事吧。”瑤謝帶了幾分關心的話語都顯得極其淡漠的冰冷,如極寒地終年不化的雪。
沒有回答嗎?
瑤謝轉頭去看那被她救下來青衫濺血的人,全然不在意現場另一個人可能的偷襲或逃脫。
瑤謝對那張先前匆匆一瞥的臉產生了幾分難得的好奇。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麵容蒼白雅致帶了幾分狼狽的臉,鴉青的發絲部分散落下來,那雙暗色裏的眼中沒有她想象中的倉皇無措,而是隱約蘊含著稀薄的水色和......
微訝的溫柔。
瑤謝冷然的眉間微動。
與此同時,商鶴憶的“世界之書”在她的意識裏劇烈的震蕩起來。
就在剛才一瞬,瑤謝為商鶴憶帶來的好感讓“世界之書”那增長緩慢、遙遙無期的進度條直接拉滿。
一道無形的文字印在商鶴憶腦海中。
【世界之書:《瑤謝傳記》、《芥子.須臾》《鹹魚夫子日常》】
這一行字若隱若現,再一次變得清晰時,多了一本書名:《芥子.預知》。
原本的【升級小提示:請持續獲得他人對您的好感,完善您的所有物,獲得金錢換取維持人體日常生命體征的食物。】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倒退著飛快擦除。
直到剩下【升級小提示:請持續獲得】
後麵被續寫上新的內容。
商鶴憶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看清了那行字的內容。
【請持續獲得您的信仰,完善您的未成形神格,在各方麵的覬覦敵對之下努力的……】
……
後麵幾個字久久出不來。
省略號消失又顯現,反複糾結,最後省略號刪去,被三個字替代。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