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參絕藝祖孫隱韜光 偶訪故舊洛陽驚敵蹤(2 / 3)

傅玉琪點了點頭。

“聖手醫隱”陸天霖頓了頓,又道:“非是為伯不告訴你,隻是江湖上是非太多,能不讓你雜入其中,就不讓你參與其間,今夜,我與你三叔發現了一個昔日有過節之人,事情雖然不大,不過既是遇上了,總得查查他的行蹤,所以,今晚我打算與你三叔暗裏去踩探一番。”

“金翅大鵬”方雲飛,望著傅玉琪道:“今夜我們二人前去,隻是暗中行事,大約不致與他們現身相見,所以你不要跟我們同去。”

傅玉琪本想說話,但“聖手醫隱”陸天霖已微微一笑,道:“你隻管放心,不用說我與你三叔乃是暗中探看,就是明明前去,憑我們幾十年的江湖經驗,也絕不致吃了虧,倒是你,目前實在不便跟他們見麵。”

他這一說,傅玉琪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到了三更左右,“聖手醫隱”略略結束了一下,“金翅大鵬”方雲飛係上了亮銀軟鞭,又叮囑了傅玉琪幾句,這才推開窗子,向外看了一看,先後翻身上屋。

二人輕功,比“江南醉儒”、“獨臂丐王”這一班武林奇怪,自然還差火候。但要在當今江湖一般人而言,依然是佼佼高手,二人在屋麵上,展開提蹤的工夫,不消片刻,已到了城西。

這一帶鏢局林立,內中當然不乏好手,是以二人倒也不敢大意,找了一處背靜之處,隱住身形,等待了片刻,見沒有絲毫動靜,才重現身形,但見人影微晃,就已到了“福賓老店”屋上。

旅店比不得普通住家之人,雖然天已三更,依然還有一兩個房內,透出微弱的燭光。

二人鼠伏-行,翻過一重屋脊,正待窺探,腳下響起了一個豪壯的笑聲。

這二人都是久經江湖之人,一聽笑聲,就斷定出發聲之人,乃是有修為的武林中人,當下氣沉丹田,停下腳步,陸天霖輕輕蹲伏下身子,招呼了方雲飛,身子往下一沉,隨即又一個倒卷,翻身而起。

原來下麵屋內正是自己所尋的黑袍老者,與那虯髯老人,這時二人秉燭對坐吃茶,麵前放著一盤生果佐茶之物,適才那陣豪笑,便是那虯髯老人所發。

這時,他一陣豪笑之後,接道:“島主作事,太過小心,咱‘鬧海神’老馬,就真不信他那一套,想當年咱兄弟與‘天目三子’論武長白山,那時間,也曾柬邀中土幾個著名的人兒,咱老馬也沒有見他們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想不到堂堂島主,倒還……”說著,隨手取了一粒花生,朝嘴裏一丟,一麵嚼,一麵又嗬嗬的笑了起來。

那黑袍老者也隨著乾笑了一聲,道:“這倒不能說是島主膽小過於謹慎,這中土武林,不用說老一輩子的人了,就是與我等相近一代,也可真的出了幾個人物,不是島主長他人威風,這些人物,也實在不是易與之輩……”

那自稱“鬧海神”姓馬的嗯了兩聲,歪著頭道:“兄弟久聞朱兄熟知關內中土情勢,咱們既是身入中原,不妨就請朱兄數幾個中原人物,給咱老馬聽聽,他日相見之時,咱老馬也好仔細認識認識。”

隻聽那姓朱的黑袍老者,點頭道:“中土地廣人眾,武功門派眾多,老輩子有的歸隱,有的物故,咱們且不說他,因為說出來,你我也未必就見得到他們,兄弟說幾個目下在中土武林較具聲望之人給你聽聽。”

頓了頓,又聽他接道:“‘天目三子’是你們老相好的,這也不說,先說少林寺,現在有什麼少林五老,武當也有什麼二真,還有仙霞七星,洞庭有洞庭八仙,黃山三友之後,那老瞎子也是少有的人物……”

說到這裏,又聽那“鬧海神”接道:“此人咱老馬見過,看起來不像是虛得浪名之人。”

那姓朱的似未注意他的話,又自說道:“黃山除了羅瞎子之外,還有流雲劍……另外還有丐幫三俠,又有什麼‘江南醉儒’、‘東嶽散人’。”頓了頓又道:“再說,像什麼‘九陰蛇母’、‘玉蜂娘子’一個個都是不容你我輕視之人。”

這時,那自稱“鬧海神”老馬的嗬嗬一笑,道:“這叫做這山望著那山高,咱們在這邊,望那邊的山,便覺得那邊山高,其實,在你到了那邊的山上之後,卻又覺著那山又反不如這邊的山高了,不是咱們老馬說你,朱兄你就跟島主生性一般,朱兄不要見氣,咱老馬覺著你們是謹慎有餘,豪氣不夠。”說到這裏,又嗬嗬笑了一陣,才接道:“如何?這話未曾說錯吧?”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也隨著乾笑了一兩聲,道:“馬舵主這話說的,兄弟暫不批評,不過這話要看如何說法,要說單打獨鬥,兄弟雖是不材,卻也未見得沒有豪氣,隻是此番並非憑一時之勇,硬碰硬闖,所以便用不到那豪氣二字,如若用上豪氣二字,反足以僨事,所以,所以……”他說到這裏,倏然住口不說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與“金翅大鵬”在屋麵上,一聽這黑袍老者忽的住口不說,心裏不由一動,兩人同時轉動了一下,互望一眼,就在這時,房內響起那黑袍老者一聲自鳴得意的冷笑之聲,道:“不瞞馬兄說,兄弟荷得島主的信任,嘿嘿,就全在這謹慎二字。……”

那姓馬的呷了一口茶,道:“兄弟不是不佩服朱兄的謹慎,隻是如若謹慎太過,缺少豪氣,怎能成得了大事,咱們此番入關,原就打算與這班中土武林人物,爭一長短,依咱老馬說,這種動刀動槍拚命的買賣,就不能全靠謹慎了,如若處處顧慮,畏首畏尾,哈哈,那還成嗎?”

那姓朱的老者鼻孔裏哈哈地應了一聲,道:“咱們島主雄才大略,他此番要咱們前來,並非要你我二人與人爭勝鬥力,此行任務乃是要仰仗老兄結納中原綠林道上的朋友,以便將來抵製莫幽香,不過咱們要緊的事,則還是查看一下中土的綠林情形,另外就是往雲南一行,看看莫幽香將九陰教布置的什麼樣兒?同時看看這女魔頭是否真心與咱們島主同修盟好?”

那“鬧海神”接道:“真心又怎樣?假意又怎樣?難道以咱們的力量,還能吃了虧不成?”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道:“話不是這等說,如若咱們沒有摸清他們的心意,自然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島主,又豈是能夠輕易遠離本島,如若莫幽香真心結盟,那麼咱們全力移集中土,盡兩家之力,或不難一舉殲滅中原武林的人物;萬一莫幽香,另存用心,咱們全來到中土,到那時咱們師疲人勞,豈不是進退兩難了嗎?所以咱們此來一方麵結納一部份力量,暗中對付莫幽香;一方麵去雲南九陰教總壇,與莫幽香商談對付中原武林道的人物之策。”

那“鬧海神”嗯了一聲,道:“但願咱們到了雲南之後,咱大師兄和古總領早日來到,以便早日柬約這班人物,到雲南洱海,咱老馬也好會會他們,見識見識這中土的武學……”

那姓朱的黑袍老者,冷冷陰笑,道:“你老兄也不用急,這不過遲早之間的事,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洱海大會總是要舉行的!”

那姓馬的又問道:“到那時咱們島主是不是真的親自進關呢?”

他話還未完,陸天霖陡覺不遠之處,似乎人影一晃,他這時深知自己行藏絕不能被對方發現,如果被對方發覺,那勢將引起一場生死之鬥,是以一見人影一閃,疑心是那姓馬的結納的綠林人物,那敢大意,當下一扯方雲飛,微一探身,雙足輕點,領先向原路躍去。

這時,天已四鼓,陸天霖、方雲飛奔走了一陣,“聖手醫隱”陸天霖對方雲飛,道:

“賢弟,依那姓朱的和姓馬的話來看,這艾正武竟有這等野心,真是‘如欲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咱們無意中,竟在洛陽聽到這一大秘密。”

“金翅大鵬”方雲飛,道:“看這佛心島主,似乎將與莫幽香的九陰教勾結起來,朋比為奸,要是以他們雙方勾結成功,那倒是咱們武林道上,一大禍患。”

“聖手醫隱”陸天霖,沉吟了一陣,道:“這艾正武雖有心偷窺中土,又怕勢單,所以要連絡莫幽香,但他卻又怕莫幽香,看起來艾正武這個人可謂巨惡巨奸了!”他說此話之時,激起了蘊藏心中仇恨,氣恨得睜目切齒,又接道:“真是其心可誅。”

“金翅大鵬”方雲飛,也恨恨的道:“大哥,這姓馬的敢情就是長白七怪中的一怪了。”

“聖手醫隱”,點了點頭,道:“想來定是不錯。”

方雲飛,道:“那麼咱們究竟該如何呢?”

“聖手醫隱”陸天霖,緩緩的仰思了一陣,道:“此事關係整個武林局勢,一下子為兄也難-定主意,況且那老魔頭似要對整個武林發動攻勢,此事就更須仔細研議了。”

二人說著,不覺就到了住處,翻身由窗入房。

方雲飛晃燃火摺子燃亮臘燭,卻見傅玉琪還未就寢,盤坐床上在養神,正待開口,傅玉琪已起身道:“伯父跟三叔之事,琪兒已知道了!”

這句話,說得二人一怔,“金翅大鵬”方雲飛,道:“你知道什麼?”

傅玉琪道:“伯父跟三叔乃是為了關外敵訊之事而去。”

“聖手醫隱”知他話中有因,忙道:“你怎知道的?”

傅玉琪道:“伯父和三叔走後,琪兒甚是不安,正在焦急,忽然有人擲進一團東西進來,我立時追出去,竟然不見了。”說著由袖中取出一張紙箋,交給陸天霖,接道:“我回房一看,原來是一張箋條,卻不知何人送來?”

“聖手醫隱”陸天霖接過箋條,未看內容,卻先看信末的署名,嘴裏卻問傅玉琪道:

“難道他信上未曾留名?”問到這裏,還未待傅玉琪答話,忽得長長“哦”了一聲,似是十分驚異。

“金翅大鵬”與傅玉琪,都不由得湊近過去。

但“聖手醫隱”似是未見一般,凝神定睛的喃喃地道:“會是他,他老人家怎會忽又出現了呢,這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金翅大鵬”急道:“大哥說的是誰?”

“聖手醫隱”指了指信末,道:“你看,除了他,還有誰呢?”

方雲飛啊了一聲,臉上現出一種惘然之色。

傅玉琪再仔細瞧了瞧那信末,隻寫了一個篆體的毒字,還是不懂何意,望著“聖手醫隱”,道:“大伯認識他嗎?”

“聖手醫隱”陸天霖,道:“我也不能算是認識他老人家,隻是二十多年前,我到江南茅山采藥,見過他一次,但多年來就很少聽到他老人家的行止了。”頓了頓,又道:“就連丐王董老前輩也未提到他。”

傅玉琪茫茫的道:“這位老人家輕功好快,我一見有東西投進來,立即就追出去,但是人就不見了。”

“聖手醫隱”望著傅玉琪笑道:“傻孩子,他老人家的輕功是出了名的,他可以在草上追捉飛蛇,空中捉蝙蝠,你怎能追得到他呢?”說罷又望著傅玉琪嗬嗬一笑。

傅玉琪道:“那麼這位老前輩是誰呢?”

“聖手醫隱”道:“待我看完了信,再告訴你。”說著便低頭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