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盒一擲曠絕蛛毒斃巨蟒 金針三舉俠醫妙手挽沉屙(2 / 3)

“金翅大鵬”方雲飛,被那巨蟒斷鬆碎石的威勢震動了心弦,一時間愣在那發呆,聽得陸天霖一叫,才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轉身一把,把傅玉琪一抱,旋展輕功,向身後山上攀去。

“髯神判”伏身撿起兩塊拳頭大的山石,運足腕力,一抖手,又向那巨蟒頭上擊去。

石如流星,電射而出,然一響,正中蟒頭,無奈那巨蟒皮鱗堅厚如鐵,反把那塊山石,震成片片碎屑,咕叫聲中,長身又撲過來。

這當兒,那長發怪人,又手揮竹杖攻到,陸天霖揮牌抵住。

兩條赤練蛇,和幾位猩猿巨虎,也紛紛長嘯怒吼撲到。

陸天霖看這形勢,心知已難撤走,大喝一聲,運牌搶攻,盡展生平絕學,他存了拚死之心,招數冒走險著,威力和平日,增加不少。

“髯神判”以絕妙的輕功,縱躍在數十丈方圓之內,閃避巨蟒追襲,一有空隙,立時撿些拳頭大小的山石,向那巨蟒施襲。那巨蟒連續撲擊掃打,均被“髯神判”避開,被激得狂怒已極,一陣揮尾狂打,把十丈方圓內的突石矮鬆,盡數掃斷,石屑弭空,斷枝紛飛。

陸天霖和那盲目怪人動手了六七回合後,漸覺不敵,那盲目怪人手中竹杖,招術愈打愈奇,陸天霖已被人詭異的招術,逼得頭暈眼花。

他知道再打下去,必然要傷在對方手中,但他又不能不戰撤走,因為在他的周圍,圍守著一群猩猿巨虎,和兩條赤練毒蛇。

突然,一聲清脆的嬌叱聲,劃破了夜空傳來,陸天霖還未及轉動心念,那盲目怪人臉色忽地大變,右手竹杖指顧間,連攻三招,著著指向“聖手醫隱”要害。

這三杖迅捷無倫,隻鬧得陸天霖手忙腳亂,牌封掌劈,勉強把三杖讓開,突覺身側微風颯然,轉頭望去,不禁嚇得他一身冷汗。

隻見他身側二尺左右,站著那個半裸玉體的少女,左右兩隻纖纖玉手中,各握著一條赤練毒蛇。她因拿捏住了那毒蛇的七寸要害,是以,兩條絕毒無比的赤練蛇,竟都軟軟的垂下身子,狀甚萎靡,和剛才昂首吐舌神態,大不相同。

月光照射在她嬌嫩秀麗的臉上,隻見她臉上浮現著一種淡淡的幽怨神色,雪白粉嫩的玉臂,和她手中兩條鮮紅的赤練毒蛇,形成了一種極不相襯的比照,看上去,使人不自覺生出寒意。

隻聽那半裸少女一聲冷笑,道:“哼!赤練蛇有什麽可怕?……”玉臂一震,竟把兩條赤練蛇當作暗器一般,直向那盲目怪人投去。

兩條赤練蛇一脫手,登時恢複了自由,張口吐舌,咕咕大叫,但因那少女出手勁力極強,兩條赤練蛇身不由主,仍向那盲目怪人撞去。

那盲目怪人右手竹杖輕舉,迎著左麵一蛇,輕輕一彈,把飛來毒蛇,彈拋出一丈開外,右手疾出,一把拿住右麵一蛇的七寸。

這兩條毒蛇雖是他自己養的,但經別人擒拿住之後,難免激發野性,是以,他也絲毫不敢大意。這當兒,突然聽得傅玉琪啊呀一聲驚叫!傳入耳際。

陸天霖和那少女,不約而同的一齊轉臉望去,隻見“髯神判”已被奇大毒蟒,纏住了雙腿,人蟒一齊在地上翻滾“髯神判”雙手合並,緊拒著那毒蟒頸間,使蟒頭無法回轉,形勢危險,觸目驚心。

“聖手醫隱”知那巨蟒力大無比,別說是人,就是銅澆羅漢,也抵受不住它全身纏收之力,隻要再過上一刻工夫“髯神判”雙腿縱然不被纏斷,但全身血脈不能暢通,兩臂力道必要敗失,那時,巨蟒隻要回頭一口“髯神判”必死無疑。

當下一縱身,直向巨蟒奔去,同時,被方雲飛護退到山腰的傅玉琪,也陡然衝過“金翅大鵬”方雲飛的攔阻,向那巨蟒奔去。

陸天霖距離較近,首先跑到,運起臂力,高舉太極鐵牌,呼的一招“泰山壓頂”直向巨蟒劈下。但聞啪的一聲輕響,正中蟒身,這不下千斤的力道,隻不過使那巨蟒打了一個翻滾,竟對它毫無損傷。

此時“髯神判”雙臂勁力,已逐漸消散,那巨蟒口中伸縮的血紅信子,相距“髯神判”

的臉,隻餘下兩三寸左右。

陸天霖大喝一聲,橫掄太極鐵牌,又向那巨蟒頭上碰去。

這次,那巨蟒不再挺受,長尾一卷,呼的掃來,同時蟒頭一收,上半身疾轉半周,竟把陸天霖一牌橫擊讓開。陸天霖驟不及防,被蟒尾卷掃擊中,太極牌脫手飛出,人也被那一尾打飛起來,拋到一丈開外。

此際,傅玉琪已奔到巨蟒身邊,他內傷正重,全身功力盡失,隻因目睹師兄危險,心頭一急之下,生命潛力迸發,衝過方雲飛的攔阻,待奔到那巨蟒身邊,提聚的一口真氣,登時鬆了下來。哪知他這一鬆氣,忽覺兩腿一軟,栽倒地上。

那巨蟒被“髯神判”運足兩臂神力,抵住蟒頭,早已激發野性,再受“聖手醫隱”全力一擊,更是狂怒已極,傅玉琪奔到它身側栽倒,正好在蟒頭數尺之外,巨蟒噬不到“髯神判”一掉頭張開血盆大口,反向傅玉琪咬去。

傅玉琪人雖栽倒,但神誌並未暈迷,眼看巨蟒大口咬來,苦於無法抗拒,這等生死交關之時,生命的本能,發揮了作用,拚盡餘力,把手中盛裝的“人麵蜘蛛”的玉盒,向那巨蟒擲去。

玉盒出手,疾如流星,正係在蟒頭之上,他在心中惶惶之下,出手一擊,力道甚大,那玉盒盒蓋又被震開,盛裝盒中的“人麵蜘蛛”一躍而出,落在那巨蟒頭上。

傅玉琪在投擲玉盒出手後,卻一個急翻,滾出去了一丈多遠。

但聞一陣轟轟隆隆的大震,石硝彌天,斷枝如雨,數丈方圓內如被一團煙霧籠罩。

這時,陸天霖、方雲飛都被這陡然間的變故,驚得一怔,兩人還未再來及轉第二個念頭,卻聽那身後一聲清脆的嬌呼,那半裸少女兩條玉臂一振,直向那滿天石硝中衝去。

那盲目怪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震聲,驚得呆在當地。

這不過是刹那間的工夫,那大震之聲未停下,那盲目怪人已覺出不對,竹杖在地上輕輕一頓,轉身一掠數丈,那兩條赤練毒蛇,和一群猩猿巨虎,亦紛紛隨他身後奔去。

待陸天霖和方雲飛驚覺到時,那盲目怪人已轉過一個山角。

陸、方兩人擔心傅玉琪和“髯神判”安危,亦無心情追趕。

轉臉望去,隻見那半裸少女,懷中抱著傅玉琪由那彌天石屑中急奔而出。

她奔到陸、方兩人麵前,把傅玉琪輕輕放在地上,淒涼一笑,道:“他心中最討厭我,等一下他醒了,要是他看到我抱著他,定然會十分生氣……”

話至此處,倏然而住,緩緩轉過身子,向前奔去,夜風吹飄起她裹胸的白巾,和那長長的垂肩秀發,背影中流現出無限幽苦。

陸天霖長長的歎息一聲,道:“這孩子雖然是‘玉蜂娘子’的女兒,但卻沒有她娘昔年的妖豔之氣……”

方雲飛驚道:“什麽?他是‘玉蜂娘子’的女兒?”

陸天霖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慢慢的再談。”他低頭看仰臥在地上的玉琪一眼,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身上“玄機”“將台”“命門”三處要穴,各擊一掌。

隻聽傅玉琪一聲悠悠長歎,睜開了眼睛,道:“我師兄呢?”

一句話提醒了陸天霖,他回頭對方雲飛道:“兄弟,你看著琪兒……”話未落口,縱身一躍,直向巨蟒所在奔去。

這時,那彌天石硝,已經消失,月光下橫躺著一條三丈多長的巨蟒,蟒鱗閃動著光芒。

隻見“髯神判”雙手緊抱著蟒身,人已經暈厥過去。

陸天霖目光流動,看四周數丈內的突岩樹木已被那巨蟒掃的石碎樹斷,不禁暗暗吃驚,忖道:“這巨蟒力量實在驚人,這大岩巨鬆,如無萬斤以上之力,休想能把它擊碎掃斷……。”

他雖知那巨蟒已經死去,但一時間卻想不透它怎麽的死法,心中仍然有些驚懼,伏身撿起一塊山石,向那巨蟒身上投去。

出手一擊,正中蟒身,但那巨蟒動也未動一下,他心中疑慮消除,才縱身躍到那巨蟒身邊,手撫“髯神判”前胸一摸,隻覺他心髒還不停跳動,隻是十分微弱而已。

突然,他目光觸到了身側數尺左右的玉盒盒蓋,心中一動,抬頭向巨蟒身上望去。

這時,他停身之處,距那蟒頭不過是八九尺距離,附近鬆樹,盡都被那巨蟒掃斷,月光朗朗,看得十分清晰,隻看鬥大的蟒頭上,站著那“人麵蜘蛛”。

他暗暗的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小毒物,竟有如此威力,無怪能名揚天下。

他運起功力,手在推著“髯神判”穴道,目光卻注定那巨蟒頭上“人麵蜘蛛”。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忽覺兩臂被一股強力一推,低頭看時,不知何時“髯神判”已醒轉過來。

要知“髯神判”內功極為深厚,人已醒轉,就自行運氣,打通體內脈穴,霍然一躍,站起身子。這當兒,方雲飛和傅玉琪已雙雙走近巨蟒身側,月光下看到那橫躺在地上的奇大蟒身,都不禁暗暗心驚。

陸天霖撿起地上玉盒,回頭對傅玉琪道:“你如不及時把這玉盒當暗器打出,今宵咱們都難逃這巨蟒口吻,想不到這‘人麵蜘蛛’一毒至此,能在一刹那之間,斃這等奇大毒蟒。”

方雲飛側臉望去,隻見那“人麵蜘蛛”仍站在蟒頭上麵……。

陸天霖手拿玉盒,緩步向那“人麵蜘蛛”走去,他雖是極通醫理,熟知各種毒物特性,但麵對著這種奇毒的“人麵蜘蛛”亦不禁有些害怕。

但轉念想到這“人麵蜘蛛”關乎著傅玉琪的生死時,心中勇氣頓增,縱身一躍,到了那蟒頭所在,一咬牙,手中玉盒猛向那“人麵蜘蛛”罩去。

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人麵蜘蛛”動也未動一下,就被他玉盒罩住。

他合上玉盒,嘴角間流現出微微的笑意,頂門上卻不停滾著冷汗。

他揮袖拂去頭上汗水,笑道:“咱們得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找一處僻靜所在,替琪兒療傷去!”

當下四人一齊向前走去,不大工夫,越渡了兩重山嶺,到一處山角下麵。

陸天霖停住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山勢,說道:“琪兒傷勢,不宜再拖,此處山壁環圍,夜風難侵,不如先替琪兒療過傷勢,再走不遲。”

方雲飛道:“怎麽?你已想出了療治琪兒傷勢之法嗎?”

陸天霖心中實無把握,但他卻裝出十分鎮靜的樣子,點了點頭。

一則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腹毒,時日已久,屈指計算,實在不宜再拖,二則這“人麵蜘蛛”是天地間罕見毒物,不知有很多人在偷覷著它,身懷此物,十分招搖,一旦泄露,必然要引出紛爭,有了這兩層原因,使他動了盡早替傅玉琪療毒之心。

他讓傅玉琪依靠山壁處坐下,脫去上身衣服,然後從懷中摸出金針,……

“髯神判”和方雲飛四道逼人眼神,都盯著他手上金針,使他舉著針不敢下手。

他知道這一針不僅關乎著傅玉琪的生死存亡,也關係著自己的生命,和二弟夫婦的沉冤血債,萬一自己所料有錯,傅玉琪就得立斃蛛毒之下,方雲飛也必然懷疑到二弟夫婦死因“髯神判”更不會放過自己,他心念百轉千回,湧出來萬千事端……。

突然,他停住手中金針,望著方雲飛道:“兄弟,我要是死了,你可把我貼身內衣脫下,帶交慧兒收存。”

他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隻聽得方雲飛呆了一呆,道:“什麽?……”

陸天霖微微一笑,道:“你隻要記在心中就是,我還不一定會死!”

說罷,右臂一伸,金針刺入了傅玉琪前胸的紫宮穴上。

要知這一針關乎著傅玉琪的生死,是以他心中十分緊張,臉上也變成了赤紅顏色,雙目圓睜,注定金針。

他顫抖著雙手,緩緩的撥出金針,一線鮮血,泉湧而出。

他略一猶豫,從懷中取出小巧玉盒,打開了第一層盒蓋,陡然一揚右手,點了傅玉琪“玄機”“將台”兩處要穴。

但聞傅玉琪輕輕嗯了一聲,人便向後倒去。

方雲飛雙臂疾轉,扶著了傅玉琪向後仰栽的身子,一皺眉頭,正待問話,陸天霖已迅捷的把玉盒對著傅玉琪紫宮穴上扣去。

“髯神判”兩道湛湛眼神,直逼在“聖手醫隱”臉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顯然,他內心正在萬分激動。

要知那“人麵蜘蛛”能在一瞬間,把一條數丈長短的巨蟒毒斃,其腹中毒性之烈,可以想見,傅玉琪以血肉之軀,如何能當受得這等曠絕天下的奇毒?別說“髯神判”和方雲飛心中有些害怕,就是陸天霖亦有些惶惶不安,他雖是武林中一代名醫,善治各種疑難之症,但像這種受自然界孕生的毒物所傷之症,心中亦毫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