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裏烏斯和帕露維拉。”
艾克索說道。
“怎麼會是他們？羅弗利老師呢？”
宇覬突然明白過來：“我大概知道了……”
“其實他說關節一到冬天就會發疼，不方便出遠門，所以於是讓我代替。”
艾克索說道：“雖然我不太相信，但他有克拉莉斯開出的昂汀門診醫療證明，似乎很有說服力。”
“或許還比不上一杯雞尾酒，”
宇覬攤攤手：“羅弗利老師雖然抽煙喝酒，但身體壯的像頭牛，隻是出於某些私人理由，他不願意到華清來。”
木門突然被碰的一聲踹開了，清響在靜謐的夜色或許會傳出相當的距離；一股冷風穿堂而入，讓宇覬很舒服的打了個噴嚏。
“我很有興趣知道那個私人理由是什麼。”宇覬身後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在華清有個家夥，我不太應付的來……算了，不要提她，太可怕了’，這是羅弗利老師的原話。”
宇覬轉過身，但他馬上抬起手。
少女似乎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路，衣服上已經粘滿了露水，大量飛蟲圍了上去，房間裏飄蕩的群星頓時聚成一顆小月亮，宇覬站立的角落陷入黑暗，少女的麵龐卻同樣亮的讓人難以直視。
“混蛋姐夫！說我難以對付也就罷了，居然還用‘可怕’來形容，破壞我的形象！”少女怒道。
“她是誰……為什麼她叫羅弗利老師姐夫？”
宇覬有些發怵的問道。
“她是雨天水的妹妹，當然叫羅弗利姐夫，”艾克索站起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是和你同期的S組成員，也是禦行一門現任家主，雨靈。”
宇覬微微皺起眉頭，洛水付到他耳邊問道：“怎麼，你認識雨大小姐？還是聽說過？”
宇覬搖搖頭說道：“聽說……或許都算不上，隻是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對，是視覺印象，而不是聽覺，奇怪……奇怪……”
雨靈抖了抖身上的露水，飛蟲慢慢散開了，少女唇紅齒白，烏黑亮麗的頭發紮起一根馬尾，與白皙的膚色相映成輝，而深邃的瞳孔裏，流轉的是不應該屬於她這種年紀的深沉。
艾克索繼續說道：“這位是你姐夫的三個學生裏的最後一個，他叫宇覬。”
雨靈的身體猛的一震，她縮回伸出的手，猛的上前一步，打量著黑發青年，少女的眼睛裏慢慢流出一絲難以理解，甚至恐懼的神色。
“覬……你……你為什麼會回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裏不是我的家，通靈的家主和我沒有關係。’
宇覬嘴唇微動，表情有些尷尬，眼前的少女似乎和這付身體有著超乎想象的親密關係。
“抱……抱歉，失禮了，我……失陪一下。”雨靈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匆匆離開，剛一出門就伴隨一道劍光離去。
“恩？奇怪，雨大小姐的性格也算平易近人了，老兄，你們間不會有仇吧？”洛水為難的說道：“雨大小姐和我一組，也極有可能成為我以後侍奉的對象；而我們間的，我們背後兩位的關係更不用說，我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人的。”
宇覬搖搖頭，不知道少女是否讀出他的唇語，他笑道：“和你想的完全不同。雨……禦行的家主怎麼稱呼？”
“雨靈，天上下的雨，靈巧的靈。”洛水說道。
宇覬陷入一陣沉默，雨靈……他記起了，他的確見過，在巴克給他的日記上，通靈家主的未婚妻似乎也叫同一個名字，宇覬頭開始微微發疼了。
“囈？雨家小姐怎麼走的這麼匆忙？”木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隨著夜風飄進來的是帶著濃厚北歐鼻音的歐羅語種。
“去，去，討厭的小東西。”希裏烏斯揮舞著手臂驅趕著蜂擁而上的飛蟲，他忽然眼睛一亮：“奧丁啊，這不是宇覬嘛？我的朋友，看到你神色依舊，真讓人欣喜萬分！”
北歐的狼王帥氣的用手指彈起額前的劉海，露出真誠的微笑。
“正氣堂？你是從那邊過來的嘛？”
宇覬笑著和他擁抱在一起問道。
“哦？讓人驚訝！你的觀察力仍然那麼敏銳，”
希裏烏斯一臉難以置信：“你怎麼看出來的？風向？雨勢？還是褲腿上粘上的泥土？”
“我連它的位置都不知道，你看富爾摩斯太多了，並不是多麼複雜的事情，”
宇覬笑著從他衣服上扯下一張紙片：“‘正氣堂02’，你穿上寄存衣物的時候忘了歸還號碼牌。”
希裏烏斯一陣大笑，他拍著宇覬的肩膀說道：“我一定是太累了，挑戰血限的代數實在是件苦差事。”
“你又和雨小姐交手了？”艾克索臉上開始寫著不滿。
“隻是友好的切磋，我需要足夠的數據來判斷二代血統和亞神血統的差距，”
希裏烏斯猛灌了一口茶：“東方的茶，和咖啡不同，沒有香濃的回甜，隻留下苦澀，和我現在的心情有些像。”
希裏烏斯仍然笑著，但在宇覬眼裏，那付已經帶上淡淡的冷然，以及難以抹去的不甘心。
“或許是你品嚐的方式很不正統。”宇覬安慰道，希裏烏斯的感受他倒是能理解一些。
北歐孤傲的狼王從來就不是甘於寄人籬下的角色，他追逐強大力量的執著要超過很多人的想象，同時他對強於本身的存在同樣有著水準之上的警戒心——如同真正的狼王對窺視它寶座的戰狼一樣。
在北歐，希裏烏斯是最強大無術的擁有者，雖然他之上仍有能人，至少法貝流士大公爵就是他十年內無法超越的大山。
但大公爵所擁有的力量畢竟和他不是一個體係，隻要能抓主關鍵的弱點，希裏烏斯雖不見得能馬上比大公爵更強大，卻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自己能在一對一裏獲勝，站在群山之顛。
禦行家主卻代表著另一種形式的大山，速度、力量、抗擊打能力、作戰技巧，在這些無術關鍵詞等級全麵遜於對方的情況下，希裏烏斯找不到勝利的可能——這並不代表禦行之術完美沒有缺點，隻是這些缺點，如同雨靈具有，那希裏烏斯同樣會有，他可不想開發出會讓自己受傷的對禦行戰術。
從某種意義上，希裏烏斯倒和北歐神話裏的另一類生物有些相同。巨人，這些和北歐諸神站在同一高度的生命，他們力大無窮，卻也對擁有巨大膂力的諸神抱有極強的警戒和深深的敵意，。
“或許，你也擁有巨人的血統。”
希裏烏斯愣了一下，再次和宇覬擁抱在一起：“知音難求，親愛的覬，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真是肉麻，”
宇覬笑問道：“帕露維拉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
“哦~~你終於問起了，我還以為你忘了，那她一定要傷心了。”
希裏烏斯說道。
宇覬搖搖頭：“我以為她要回瑟西利斯家，沒想到過會在這裏和你們見麵。”
“她會回去，但不著急這幾天，S組聖誕節後的假期長達3個月，她有足夠的時間，”
希裏烏斯隨即咒罵道：“都是教廷該死的混蛋們，讓今年的聖誕見了血，沒一個人過的舒坦。”
在西方聖誕和春節在東方的地位相仿，雖然宇覬對兩個節日都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在新年依使大開殺戒，也的確讓他不舒服了好一陣。
“總之你們感人的重逢在今天恐怕無法上演了，女人就是麻煩，”
希裏烏斯說道：“好像少睡了兩分鍾就會掉層皮一樣。”
青海草原剛剛下完一陣小雨，露水在草顛滾動，天空積雲散去，水灘裏是一片月朗星稀。
一道亮痕在空中延展拖出長長的光尾，向草原深處墜去，星空下的人們紛紛駐足，閉眼許下自己的願望。
遺憾的是他們的舉動大概沒什麼作用，因為在空中劃過的，並不是一顆流星，而是搖曳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