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華清的S組基地位於學院西側,和安塔利亞類似的建築一樣屬於管製區,它背靠白海,一大片的水域都因此被禁止航船;而它正麵的屏障,則是被稱為‘通靈台階’的廣漠植物園。

如果說一般的表術是對萬物的協調或者操縱元素,陽術通靈則是生命的指揮家,盡管它所能控製的大多是植物或互有契約的古獸,而不能擺布太過精密的大腦,但這種表術位列三大‘亞神血統’之首,它的強大已經不用多做證明。

‘通靈台階’正是它的傑作之一。

這裏各種植物層層分布,最外層是常見的低矮灌木,它們被賦予友好的阻攔闖入者的任務,或許隻是枯枝掛住你的衣服,至多劃出淺淺的血痕,除了讓人稍微感到些不舒適外,並沒有其他的陷阱。

邁過這台‘善意警告之階’後,迎接而來的是‘昏睡之階’,大片的蟲木構成陸上的第二層屏障,寄生在它們體內的小蟲會分泌出麻醉氣體,它們讓蟲木林終年籠罩在一片淡黃的霧氣裏,所以這裏也被稱為‘黃昏之台階’。

如果連這層屏障也被越過,那‘通靈台階’將不再視來人為無意闖入,而是入侵。最後的‘殺戮台階’巨木林立,蔓藤糾纏,它們被賦予了最原始的防禦本能,無情的進攻入侵者,要平息它們的怒火隻有兩條路徑,原路退回,或者永遠的停止呼吸。

三層屏障由矮到高,‘台階’之名也由此而來,至於‘通靈台階’是哪代陽術家主的傑作,恐怕隻有宇家的密典裏才有記載了。

當然,洛水並不在需要阻攔的範圍內,S組的每個成員都有穿過‘通靈台階’的小路,而且各不相同。事實上,華清S組成員入學後第一件事就是在導師帶領下開辟屬於自己的道路,畢業後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道路完全毀掉。

某種意義上,這條道路就是他們的學生證,入學的時候人手一份,畢業了自然要上繳,洛水是這樣來形容的。

進入華清的S組基地,這裏主建築群有三,它們分別是西南的招魂之所和北部的正氣堂,以及正東的通靈殿堂。‘通靈台階’的盡頭就是後者,也上基地的門戶,當然,就宇覬看到的景象來說,真要稱其為建築仿佛是牽強了一些。

大量古樹直指藍天,太陽光芒如同金色利劍穿下在地麵映上無數光斑,而在光劍之間,是樹枝的纏繞,藤條的糾葛,綠葉的摩挲,形成一片片渾然天成的木屋。

“這是你們的教室?”宇覬有些時光錯亂的感覺。

“很像原始人的部落嗎?”洛水笑道:“我剛進入S組的時候和你有著同樣的感覺,它確實和文明之類的詞語掛不上鉤。”

“我有些明白你為什麼要住在外麵的學生宿舍了。”

宇覬說道。

“濕氣太重,晚上睡覺也在這裏一定得風濕,”

洛水說道:“特別是我們表術者,身體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差別,實在很難適應原始森林般的環境。”

“不過隨著力量的變強,特別是見識的增長,我對通靈殿堂的締造者倒是越來越敬佩了,”洛水苦笑著直搖頭:“匪夷所思的力量。”

宇覬打量了木屋還半天,也沒能看出一點玄機,他無奈的聳聳肩,雖然‘亞神血統’和‘拜亞理論’都是妖靈的傑作,但經過千多年的發展,它們已經成了兩個完全獨立的體係,至少以妖靈的知識和目光,他看不出通靈殿堂的技術重點的位置。

“洛水,你是真正表術能力的擁有者吧?”

宇覬歎道:“我對血統界限這東西現在還搞不太明白。”

洛水點點頭:“不過我是六代下級血限,隻能玩些召火喚水的小把戲,能進入S組很大程度上是死神部件的功勞。”

“恩?次元之手?眼睛?都不是?方便告訴我是哪些能力嗎?”

宇覬對此興趣十足。

“老兄,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交換了,還能有什麼不方便的,”洛水笑道:“‘神行之足’,一種在空間層麵行走的能力,嗬嗬,我身法的靈敏和移動的迅捷一度讓他們認為我是無術一係的。”

“沒有了?”

“沒有了,”

洛水說道:“死神部件的使用都是以生命力為代價,需要通過筆記籌備。我不喜歡殺人,其實我的筆記上一個名字都還沒有寫上。”

宇覬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洛水又說道:“‘神行之足’是所有死神部件裏代價最低的,其實我是很喜歡這種能力,所以才讓望天交換給我。”

“你們的關係相當融洽,真讓人有些羨慕。”

宇覬斜某個隻喜歡添亂的死神一眼。

“當然,其實我並不把望天看做死神,而是做為朋友來交往,”洛水笑道:“我們一樣的淡薄名利,一樣的喜歡清淨舒閑,我們要的都是午後陽光鋪麵的溫暖和倦意,喜歡讓人昏昏入睡的蟬鳴,而不是血腥裏生命的悲嚎聲。所以我更希望把筆記做為一卷廢紙,而不是致命的武器,這個觀點望天也表示肯定。”

‘魏望天,不去誘惑代言人,卻甘於一起墮落,你和上班喝茶看報紙領幹薪的公務員有什麼區別!’風裏傳來達克的斥責聲,宇覬差點笑出聲來。

洛水一邊走一邊接著說道:“而且你應該明白,所有的代言人都該明白,筆記雖然強大,卻仍然有無法解決的事情。殺戮隻是仇恨的產物,武力的目的是讓人威服,筆記在這方麵的作用還比不上尋常刀劍,它殺人的手段太直接,帶來的恐懼太純正了,而不是混雜著壓迫讓人戰秫的感覺。”

‘竟然把筆記和地攤上破銅爛鐵相比較!’達克的叫囂再次乘風而來,宇覬瞪了他一眼,說道:“的確,如果筆記能傷人而不至死,那它就是最完美的決戰武器了。遺憾的是上帝憎惡完美,所以筆記也是有殘缺的。”

“很高興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其實我的筆記已經落上厚厚的一層灰了。”洛水笑道:“我們到了,你的朋友都在裏麵。”

洛水伸手貼上木門,說道:“指紋鑒定,比最先進的紅外線納米掃描還要先進,這裏的植物都快要成精了。”

“不,我想它們已經成精……”

宇覬看著藤條竟然結成人手敲起大拇指,然後做出‘請’的動作,青年已經有無話可說的感覺。

樹屋裏擺設簡單,幾張藤椅,桌子是不知名植物堆成的小平台,房間裏沒有燈光,更不會有火燭,隻有一些飛蟲在房間裏遊弋,它們的尾部散發著柔和純淨的白色光芒,讓房間彌漫在一層流動的醉人光輝裏。

木門的開合驚動了飛蟲,它們本能的飛過一些圍繞在宇覬身旁吸食他帶來的露水,宇覬好奇的打量著這些小家夥,他一度以為飛蟲是螢火蟲的近親,但現在從它們的外表上,青年實在看不出兩者有何種的血緣關係。

宇覬抖了抖身子,一陣飛露亂濺,心滿意足的飛蟲一陣嗡嗡低響,然後飛開了。宇覬身邊光芒暗了一些下來,他的視線也更清晰了一些。

突然青年揉了揉眼睛,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木椅上正襟危坐,專心品茶的男人,古板的寸頭也梳的一絲不苟,襯衫最上麵的紐扣都扣的嚴嚴實實——即使在最炎熱悶熱的季節裏也一樣,光可鑒人的皮靴即使在柔和的光芒裏,也亮的讓人眩目。

“艾克索老師,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宇覬有些想退出門去看看門牌,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不用驚訝,安塔利亞和華清間友好交流的一部分而已,每隔兩年都有導師帶著學生進行學級間的友好互訪,以便增進友誼。”

艾克索說道。

宇覬突然發現他剛才居然用的是華語發問,但他更‘突然’的發現,艾克索的華語似乎說的比他還溜,當然,少了一些平仄,多了點刻板,不過宇覬相信那是老師的性格使然。

“這麼說,洛水指的朋友是奧吉爾、羅莎利亞和秋道了?”

宇覬問道。

洛水四下看了看,撈著頭說:“他們不在這裏,他們雖然自我介紹過,名字太長,我記不住,但是兩個人,隻有兩個,而且不是你說的名字中的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