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住晚霞下頜，令她牙齒張開，度過去一口氣……一股水灌進嘴裏，衝進鼻子裏，嗆得他咳嗽了起來，接下來……他看到了晚霞的眼睛。
他呆了一下，吐出晚霞吐進他嘴裏的水，皺了皺眉眉說：“晚霞，你是不是有口氣？”
晚霞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猶如純淨的墨水，白如一朵純淨的蓮花，忽然交織出一股紅，想殺人的怒火……
“我沒有非禮你。”他說。
晚霞氣的從腳趾到腦門全發抖，這個卑鄙無恥下流下賤的混蛋！
竟然……竟然……
本來對王項的仇恨，大概隻夠殺了王項。現在，她發誓，她殺了他要鞭屍，鞭屍再喂狗……喂狗再……
她膝蓋往上一頂，頭向上撞，往王項脖子咬去！
被注射了巨量的麻藥，即使受過最嚴酷的訓練，也無法抵擋身體神經係統的反抗，可以調動的力氣大概連一個蘋果都咬不下去……
於是，可怕的事發生了，牙齒咬下去，像是在吻對方。似乎還很輕佻，從臉上滑到了王項的嘴唇上。
頂過去的膝蓋觸碰到了一個火熱的硬硬的東西，對方迅速夾住了她的膝蓋。火熱的東西……頂著她的大腿。
王項愣住了，晚霞‘吻住’他的嘴唇，然後，腿往他下麵蹭。難道……被靜子父親下了藥？
他臉也紅了，推開晚霞，飛起一腳……踢開晚霞。
抹掉嘴唇上的唾液，氣急敗壞地說：“一邊去，我對你可沒興趣。就算有，你可叫過我父親，我是不可能……”
晚霞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侮辱，腦袋要爆炸一樣。這一氣，被踢到河堤旁的她一不小心滾下了河。
她不會遊泳。
溺水，絕對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幾乎出自本能，她浮上水麵時，喊：“救命。”叫出聲的時候，晚霞就知道不妙了，啊，要瘋了。
閉住呼吸，讓自己沉下去，到了這個地步，不如一死了之。
意識模糊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然後，晚霞更想死了。她知道是誰在救他。
王項看到晚霞又昏迷，毫不猶豫地再次人工呼吸……
度了三次氣。
這次，晚霞不掙紮，也不打他，看著他，落著淚，哭。
她此刻的柔弱如起著淡淡的漣漪河水的波紋。
王項尷尬地摟著晚霞，又不敢鬆開，怕她被衝走。
女人哭的時候，尤其一位好看的女人，哭的樣子這麼美，是男人便會心痛。
他不知道怎麼讓她不哭，似乎安慰也是不恰當的做法，他隻會氣人……
“喂，不要哭了，小心我再把你踹走，不救你了。”
晚霞能說什麼呢，她能說什麼呢，哭都沒有力氣了，吸一口氣，說：“背我上去。”
王項往上看了看，河堤沒有斜度，幸好修建得不夠平整，青石嶙峋，要是他一個人爬上去倒是不困難，可是要把渾身無力的晚霞背上去，頭疼。
“到背上來。”他說。
背對著晚霞，拍了拍肩膀。
晚霞在背後搭著他的肩膀，身體貼了上來。
“不要對著我耳朵喘氣。”王項忍不住說。
“你的話可以少點嗎？”
“似乎是你要我救你，你可以有對恩人的態度嗎？”王項抓住石頭，往上爬了一步，腳一滑，差點掉下去，另一隻手迅速握住另一塊石頭，手臂青筋鼓起，他懸在空中吸一口冷氣，重新找到落腳的地方，咬牙說：“看起來挺輕的，背起來這麼重。”
“你……”
“我是發了什麼神經，要救你，救一個要殺我的人。”
晚霞淡淡地在王項耳旁說：“其實，我也覺得你很賤。”
“你信不信我再把你丟下去！”
如此說時，膝蓋已經跪到了河堤上，他大汗淋漓地喘著氣，動也不想動，躺到河堤上，也不管背上的晚霞跟著他摔到了地上……
晚霞坐起來喘氣，忽然臉色一變慌張地摸口袋，哽咽著說：“你給我的懷表好像掉水裏去了。”
濕漉漉的青絲貼在她臉上，她的眼神一縷堅硬和冰冷也沒有，溫婉，楚楚可憐，聲音柔弱，輕輕的無助的啜泣。
王項怔了怔，往河爬去，探出頭往河裏看，弄斷的那棵樹不見了影子，他苦笑著喃喃地說：“我也不會遊泳，怎麼去找……”
話還沒說完，人掉了下去。
晚霞忽然滾過來，猛地把他撞了下去……
他掉下去的時候，看到晚霞手裏拿著三十一給他的懷表晃了晃，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王寧沉下水時，苦笑著想：“女人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