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可愛,而且美麗。”他回答。
王項心裏鬱悶。
老人後麵站的四個人,舉著槍,殺氣騰騰的架勢,似乎有誤會。而且靜子的父親,看起來也不是好人。
他似乎沒得罪他們?
放下筷子,找不到紙巾,動作優雅地抹掉嘴角的油,對著老人鞠躬:“叔叔,您好。”
“你好。”
老人伸出手來和他握手,老人的手,是能夠吸引人注意力的手,和布滿皺紋的臉完全沒有聯係。皮膚白皙而光滑,堪比少女。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理整齊,白裏透紅,裏麵絕不存在肮髒之物。
充滿藝術氣息的手。
王項伸出手要去握,靜子閃了過來,擋住王項,淚眼漣漣地看著老人,忽然跪到了地上,嚇了王項一跳,她哽咽著說:“父親,您饒了他。”
老人笑了笑,自然地收回手,手指輕輕地在拐杖上敲擊,說:“孩子,起來說話。”
靜子似乎極為害怕,王項從背後看到她狹窄的肩膀不受控製地顫抖。靜子頭重重地磕到地上,說:“我和他沒有關係,父親,求您讓他走。”
“我似乎沒說你和這位先生有什麼關係?”老人看向王項,笑著說:“先生,我想,我女兒還能活著,大概是因你的緣故。”
王項見過不少怪異的人,但從沒見過老人,這樣,陰氣這麼重的人……像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
在天堂認識一個盜墓的家夥,那家夥陰氣也重,和老人一比,卻還差了一點兒。
不好惹,靜子的父親不好惹。
靜子現在的做法,令他疑惑,似乎老人要對他不利。但他不相信,沒人會對付一個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人。除非這個人是瘋子,老人看起來,不是。
但是,令老人欠他一個人情,是不錯的事。於是,大方承認了救靜子的事。
主動伸出手,握住老人的手,說:“叔叔,很高興認識您。”
老人的手冰冷而光滑,似乎握住的不是手,而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身體。
靜子看到王項和老人的手握在一起,大聲哭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
“把槍收回去,不要指著靜子的朋友,我親愛的客人。”老人回頭說。
兩男兩女臉色怪異,像是遇到了興奮的事,期待什麼,比開槍射殺人更為好玩的東西。槍收回腰間的槍套裏,動作嫻熟而快速。
指著你的槍收回,是人生一大快事。王項對老人笑著說:“雖然不明白您的朋友為什麼對我有敵意,但是,我絕無惡意,對靜子。”
他和老人以及這四個一出麵就有想殺她的想法的人,唯一的聯係是靜子。
槍不是玩具,能使用到它的時候,絕對是想殺人的時候。殺人,是件需要有緣由的事件。
靜子是緣由。
難道誤會他想拐跑靜子?
“看得出。”老人拍了拍王項的肩膀,然後,兩手杵著拐杖,慈和的笑容和陰森的氣質形成鮮明的對比,說:“先生,你救了我的女兒,我十分感激,毫無疑問。”他頓了頓,環視了一眼髒亂而破舊的麵館,說:“請去我家做客,我將好好招待你,以表我的心意。”
不知道為什麼,當老人出現在時,吵鬧的麵館忽然安靜了下來,人們低下頭,吃麵,不快也不慢,恰到好處。似乎怕發出聲音吸引什麼可怕的東西的注意。
王項一口應承,說了感謝的話。
麵館外,停了一輛藏青色的吉普車。
這是在山溝溝裏,王項看到的第一輛車。他幾乎懷疑,這輛車是集市,或者這地方,唯一的車。
車子坐不下六個人,於是,老人帶來的四個人沒有上車。
靜子和王項坐在後座。
“逃。”
靜子目不斜視,手悄悄地在他手背上畫字。
王項搖了搖頭。
靜子看見王項疑惑的眼神,急的額頭冒汗。忽然,懸在車頂的後視鏡,那裏,一雙令人要陷入無邊無際的絕望的大海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她,靜子臉色發白,身體僵硬,便什麼也不能想了。
停止了動作,離王項遠了一些,挨著車門,低著頭,長發擋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靜子安靜了下來,似乎和他刻意疏遠般,不僅不和他說話,甚至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