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笙笙也不會受到這樣的痛苦。
他用了一整晚的時間,都沒能從無盡的自責的深淵中脫離出來。
耳邊再次傳來溫笙弱弱的聲音,“你一整晚都沒睡嗎?”
顧時宴微微垂眸,抿了抿唇,撒謊,“睡了一會兒。”
溫笙一看他這副心虛的模樣,就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
她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不信!”
“你別看著我了,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快去睡一會兒。”
溫笙住的是價格昂貴的單人病房,裏麵有家屬陪護床,她想讓顧時宴去上麵睡一會兒。
哪怕睡不著,最起碼能躺一會兒。
顧時宴指尖緊緊抓著他的被子,“不要睡。”
語氣弱弱的,沒什麼力度,還不如溫笙這個病號。
“想看著笙笙。”
他現在一閉上眼,腦子裏就會浮現出被紅色血跡浸透的白色T恤,那血淋淋的畫麵揮之不去。
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手心,像是刀子直直紮下來般,刺痛難忍。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毫無辦法。
無助懊悔擔憂自責……
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心髒悶的喘不過氣。
溫笙看著他這副可憐小狗的模樣,扯唇笑了一下,“我已經沒事……嘶。”
她說著,就下意識想動動胳膊來驗證自己話裏的真實性,但不知怎的 ,好像拉扯到了傷口,一陣疼痛傳進四肢百骸。
骨頭縫都像在被強行破壞。
溫笙最怕疼了,她一個連打針都害怕的人,更別提這種大傷口帶來的疼痛了。
顧時宴看著她突然皺起來的小臉,一滴眼淚驀地從眼角滑落。
是極度的心疼,就好像這一槍也打在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
“對……對不起。”
他輕顫著指尖,手掌憐惜的落到溫笙傷口旁邊。
沒有碰到輕輕放在床上。
帶著無盡的疼惜。
疼痛感漸漸被緩解,溫笙不敢再動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
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幅小狗哭泣的畫麵。
好像還聽到小狗說對……對不起?
語氣無比哽咽。
溫笙眉心微蹙,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時宴在清醒的時候哭。
怪好看的,鼻尖都紅紅的。
不過幹嘛要跟她說對不起?
他什麼都沒做錯。
這小腦袋瓜不會又在瞎想些有的沒的吧。
她輕輕抬起那隻沒有受傷,完好無損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上,抓了抓被子,“顧時宴,你牽牽我~”
顧時宴聽話的抬起手,握著溫笙纖細的指尖,長臂高高抬著,生怕碰到她的傷口。
“為什麼要道歉?”
顧時宴低頭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指尖,“我讓笙笙受傷了。”
溫笙:“???”
他讓她受傷了?
什麼腦回路,怎麼什麼鍋都往自己背上背。
她輕輕捏著他的指尖,“你哪裏讓我受傷了?又不是你對我開的槍。”
“要說有錯那應該是襲擊咱們的人有錯,你一點錯都沒有。”
她語氣格外緩慢,慢慢跟顧時宴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