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疏漏(1 / 2)

“樓主。”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遞過去一張字條。

“這是飛往方久拳館的信鴿攜帶的字條。”那人補充道。

“好,退下吧。”說完,這人放下折扇,展開字條:敬遠平安,趙大哥受箭傷,師娘遇難,家父生死未仆。這人表情凝重,慢慢把字條卷起來,放入袖中。他沉穩思考著,心中有些憤怒。

顯然,黑衣人大哥欺騙了這位手持折扇的人。

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在現在看來,斬草除根並不徹底,殺人滅口也沒有利索,因為算上林子死去的叫做“瞎子”黑衣人加上城外五具屍體,還差了一個。這人便是右眼下有痣的那名黑衣人。

“來人,去給我找來孔黑奎。”說完,他倒了盞茶喝。亭下池塘裏,荷花正開,楊柳低垂入水,水中遊魚尋覓。

他一邊喝茶,一邊思考,一邊凝視池塘。三盞茶過後,他吩咐道:“招呼人喂下池塘裏的魚。”

“是,樓主。”站在一旁的侍從應答道。

這名被人稱為樓主的人,徐步回了屋裏。

韓城外,林銳獨自一人。

他在趙衝說的地方找尋,內心憤怒絕望,這種事情對於他而言太突然了。他還有兩個月就十八歲,林父答應他十八歲後帶他去京城玩上一圈。但現在看來,林銳顯然不關心去京城的事情了。他當下唯一期待的,是找到他的父親和師娘。至於其他六人,他倒沒什麼好期待的。

因為,那六人是同盛鏢局的鏢師。

林銳在雨中相繼找到了自己父親和師娘,當然還有那六名鏢師。悲痛像閃電一樣把他劈開,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在他臉上淌過。他忍著悲痛把師娘和父親分開埋葬,立好了墓碑。

墓穴是用隨身帶的刀當作鏟子一刀一刀挖出來的,墓碑是用刀當作斧子一刀一刀劈成的。林銳狠狠咬著牙,站在墓碑前,起著水泡的雙手顫抖著,發自肺腑說道:“爹,兒子一定要為你報仇,您在九泉之下走好。改日,我再來給您和師娘燒些紙錢。”說完,來到師娘的墓碑前:“師娘,敬遠安好,您放心上路。我和趙大哥會替您照顧好他的。”

雨停了,天邊掛起彩虹,林銳心中掛念趙衝和方敬遠,擦幹眼淚開始往回走。

遠在封陽的方久,倍受煎熬,這一切他無從知曉,但這種煎熬要比他知曉一切後還要難受。這種無聲的折磨像千百根針片刻不停地刺痛著他的心,等待是殘忍的。官府收了城外的五具屍體,目前也是沒有任何人提供任何線索。封陽城一向太平,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實在猝不及防。死了人這種事情傳得最快,封陽城的百姓幾乎全部知道了,自然避免不了議論。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說得就是這種情況,死人是不會說話,但死了人這種事又怎麼能封鎖得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被各路江湖人士聽到,自然就不是秘密了。況且,江湖人士對這種蹊蹺的事情最為關心。

同盛鏢局的人來過方久拳館,對於這種尚沒有結果的事情表態願意追查到底,但這又能如何?事情正向不好的深淵墜落,誰也無力挽救。

此刻,同盛鏢局的當家兼總鏢頭張泰山正愁眉不展,方久是他多年好友,護送方久夫人去韓城本是自己一場好意,奈何卻發生這樣意外的事情。雖至今沒有結果,但他行走江湖多年憑感覺也猜到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他內心自責,開始回想自己曾經是否得罪過什麼人。張泰山也是為人磊落,怎麼會得罪江湖人士呢?無論是官府強盜土匪賊寇,多少年來從不曾和張泰山起過爭執不快。因為幹鏢局這行當,各路關係多少是需要打點的,張泰山在這方麵的經營並不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