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琛對陸慶歸的長相是沒什麼印象的,盡管碰麵過幾次,但他從未認真的端詳過他的樣貌,所以這一次見麵,他眼前一亮,一瞬間意識到,原來他是個這樣清秀斯文的男人。以至於陸慶歸跟他握手時,他甚至忘了擺出老板的架子,而是很恭敬的向他伸出了手。
他覺得陸慶歸的三十歲比他見過的那些商人老總的三十歲看著年輕要不少,但也隻是樣貌上,論氣質,陸慶歸是很端莊老成的。阮海琛覺得自己到了三十歲肯定跟現在沒什麼差別,不過也有種不幸的可能,到那時候,他或許已經被一家老小操心的冒出白頭發了。這都是說不準的,總之他認為,陸慶歸這個狀態已經十分難得。
“阮先生,你好。”陸慶歸狀態鬆弛,好像並不因為他的身份而感到踧踖。
阮海琛坐下來,打量他幾眼,說:“陸...陸慶歸。”
他笑笑,這種記不清名字的戲碼也不是什麼新花樣了,他了解過阮家的背景,貴族的公子少爺們難免心高氣傲,這是不足為奇的。
“我記得你,你是來找阿榮的吧。”阮海琛直截了當地說。
陸慶歸那日就從他嘴裏聽到過這個稱呼,阿榮,平海這邊都愛這樣稱呼人。可陸慶歸卻聽著不自在,總覺得過於親密了。他道:“阮先生跟宋小姐,是什麼關係?”
阮海琛不屑地笑了一下,“什麼關係嘛……差點成夫妻了。”
陸慶歸怔了怔,盯著他。
阮海琛瞧他這麼快就露了怯,忍不住想取笑他,“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不是說差點兒嘛,沒成呢,我有新老婆了。雖然沒阿榮漂亮,不過也還可以啦,我又沒辦法選擇。”
陸慶歸聽他說這一大堆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話,隻樂嗬嗬地應著,“沒有,隻是……我沒聽她提起過你。”
阮海琛聽出股醋味兒來,可他跟宋枯榮清清白白,一點兒越界的事都沒幹過,平白無故被當成假想情敵,實在無辜,“她不喜歡我,跟你提幹什麼?我也不喜歡她,婚事都是長輩商議的,我倆連戀愛都沒談過,一直是朋友。”
陸慶歸聽完後,這才放心道:“噢,原來如此。”
“其實呢,我沒理由幫你,隻不過,阿榮確實是個好姑娘,我們從小玩兒到大,以前她喜歡的東西,我都讓著給她,現在她喜歡的人,我當然也要幫忙了。”
陸慶歸心裏一驚:他是說,我是枯榮喜歡的人?
“阮先生,你的意思是……”
阮海琛翹著二郎腿,皺了皺眉對他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她喜歡你,你看不出來麼?”
陸慶歸臉色僵硬,嘴角訥訥勾出一絲弧度,“我倒希望是那樣,其實,我也想通了,隻要她想,我願意一直做那個人的替身。”
這話卻叫阮海琛聽糊塗了,“你說什麼,做誰的替身?”
看阮海琛的樣子,陸慶歸突然覺察出些端倪來,若說阮海琛跟她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那麼他一定知道她曾經的那個愛人。“她的前男友。”陸慶歸說。
阮海琛一刹定在那,眼睛直直盯著他,愣了一陣,接著仰頭笑起來。
陸慶歸懵怔了,看他笑成那樣,匪夷所思地問道:“你笑什麼?”
阮海琛摸了摸頭發,手指一揚,說:“她?她有前男友?你別逗了,她談過戀愛我怎麼不知道。”
陸慶歸擰著眉,“可她跟我說,她有一個已經過世的男朋友。”
阮海琛往後一竄,抱緊胳膊,笑道:“騙鬼呢,說這麼嚇人。”
陸慶歸不明白。
“她逗你玩兒呢,哪來什麼過世的男朋友,我們兩家世交,我跟她四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哪天,去哪,跟誰玩,我都是知道的。”他站起來,走過去拍拍他肩膀,“所以啊,你們倆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趕緊解開吧。”
有了阮海琛的安排,陸慶歸來平海的第二天,就順利見到了宋枯榮。
他們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麵了。
公園裏人煙稀少,湖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那條長椅背靠著一棵柳樹,柳葉長而輕,跟著風的方向飄揚起來。宋枯榮就坐在長椅上,手中握著一杯熱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