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娜姬雅皇妃就是幕後操縱者……是有什麼證據嗎?」
三方視線同時對準了皇兄。
「沒有。」
「皇兄?」
「要是有證據的話,我老早就上奏父皇了。」
皇兄將空酒杯扔到桌上,然後整個身體貼靠在椅背上。
「我沒有任何證據,我隻是有那種感覺。所以,我至今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不過,伊爾或許早已從我的行動當中隱約察覺到了吧。」
伊爾·巴尼沒有回應皇兄的話,僅是沉默地眯著眼睛。
這個男人大概就像皇兄所說的早就知道了吧。
「咱從嫁到這個國家以來,娜姬雅皇妃—直過著不引人注目的安分生活。不過,那應該不是她的本性。」
「那麼,您的意思是說她其實一直在覬覦後位?」
「我不知道她的野心是從何時開始萌芽的。不過,從今年初開始,我感覺到從她周遭散發的邪惡氣息與日俱增。」
邪惡氣息?
娜琵絲·伊爾拉公主也講過同樣的活。
她說在哈圖沙有邪惡之物正在產生……
她指的就是這件事嗎……?
「殿下。」
伊爾開口說道。
「不過,殿下您早已獨自采取行動展開調查了,因此您是否有掌握到什麼具體的線索呢?」
皇兄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冷笑。
「你們知道母後擁有魔力一事吧?而娜姬雅皇妃時常會來向母後請益。」
「咦?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擁有高階神官職位的辛悌皇後確實也具有強大的魔力。
皇後在名義上原本就是全帝國階級最高的女性神官,然而辛悌皇後卻連在實質上都具有高強的能力。
因為辛悌皇後會使用操縱風的魔力。
可是,我不記得娜姬雅皇妃曾到這座宮殿或後宮的居室找過辛悌皇後。
「娜姬雅皇妃都是趁著母後在神殿擔任神職時,偷偷掩人耳目來找她,我曾經目睹過好幾次。」
喔,原來她都是去神殿。
皇兄以前經常與辛悌皇後一同前往神殿。
繼承辛悌皇後血統的皇兄一樣也是天生具備魔力。
所以皇兄為了學習這方麵的事宜,經常隨同皇後前往神殿。
當不具備這種能力的我在宮裏悠哉遊哉的時候,皇兄恐怕正在為各種事務操煩吧。
「不過,誠如你們所知,母後基本上並不喜歡使用魔力。」
這一點我也有印象。
辛悌皇後總是說身為—個皇後所須具備的能力並不是魔力。
她還說以魔力並不能夠使人信服……
「盡管如此,一開始她仍禁不住娜姬雅皇妃—再的懇求而教導她,然而不久又拒絕了。」
皇兄緩緩歎了一口氣。
「母後恐舊是感覺到娜姬雅皇妃某些地方有些險惡吧。」
基克裏重新在空杯裏倒入葡萄酒。
「然而,已懂得基本要領的娜姬雅皇妃似乎從神殿的圖書館拿資料回去,仍舊持續作進一步研習。而且,適合那個使用者體質的魔力將成為她的屬性。母後和我的體質都是適合風,但娜姬雅皇妃以乎不同,看來這也是母後主動遠離她的主要因素……」
皇兄伸手取杯,以葡萄酒潤潤喉。
「娜姬雅皇妃的屬性為水,她能操縱水。」
水?
我以前好像有聽過……?
在水之魔力當中好像有個極為有名的什麼東西……
叫作什麼呢……
「是黑水!!」
卡特瓦突然大聲驚呼。
「我記得在水之魔力裏麵,應該有種名叫『黑水』的東西能夠操縱人。」
就是它!
我以前曾經聽辛悌皇後說過。
她說水之魔力的持有者所操控的水,能夠像生物般自由移動並進入人體。
而被那個水侵入體內的人就會受到控製……
本身的意誌會被占領取代,而任憑魔力持有者自由操控。
啊!!
原來如此,我懂了……
「萊莎也是受到黑水的操控!因此才會在辛悌皇後的葡萄酒裏下毒……」
我不禁驚呼出聲。
「那麼,將下了毒的水壺搬運至莎烏拉皇妃身邊的人也是如此咯?受人控製的宮女或神宮在半夜裏將水壺送到莎烏拉皇妃的寢室。如果是原本就在裏麵工作的人,任誰都不會對他起疑,莎烏拉皇妃也會毫不猶豫地飲用下了毒的水。」
卡特瓦也說跟著道。
對了,我還聽說黑水隻要吐出來的話,之後完全不會殘留。
那個搬運水壺的人,此刻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慨過什麼,依舊照常安分善良的生活吧。
「今晚將口信帶來給查南沙殿下的人大概也一樣吧」
伊爾開口說道。
是娜姬雅皇妃嗎!
是她害死辛悌皇後的嗎!!
不可原諒,我絕不原諒她————!!
奇怪!等一下……
「等一下!伊爾剛才說過皇兄早已采取行動了,他所說的那個行動難道是指皇兄去接近席拉這件事嗎?」
席拉是娜姬雅皇妃的隨侍宮女,皇兄是為向她了探聽娜姬雅皇妃的事情……
「……嗯。」
「那麼,您在辛悌皇後的葬禮上遲到也是因為……?」
「……那一天,我終於得以親近她了。」
親近?換句話說就是那個……
皇兄裝作麵無表情地別過頭去。
「殿下,那個宮女沒問題嗎?」
沒錯,伊爾的顧慮是正常的。
那個宮女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
既然她號稱娜姬雅皇妃的心腹的話,那她該不會也參與了這一連串的事件吧?
那皇兄接近這種女人,不就也很危險……
「沒問題,席拉隻是個忠臣,她並沒有參與娜姬雅皇妃的陰謀。倒不如說,娜姬雅皇妃似乎對於自己的宮女一個都不信任。」
她不信任宮女……?
「我也認為娜姬雅皇妃不太可能是單獨犯案,我想一定有誰在協助她,雖然我也曾懷疑過宮女……」
皇兄的視線緊盯著我。
「襲擊查南沙的人並不是宮女,大概是那名黑衣神官吧。」
……喔、原來如此。
娜姬雅皇妃唯一的幫手原來就是那名神官啊。
正因為如此,所以碰巧撞見他們會麵的我就成了她的眼中釘。
「凱爾殿下,雖說沒有任何證據,但既然都已經知道這麼多了,那您還打算繼續像這樣按兵不動多久?如果娜姬雅皇妃仍在覬覦皇後寶座,那她恐怕還會策劃什麼陰謀,我們可以放任不管嗎?」
「皇兄,卡特瓦說的沒錯,既然我們已經明白殺害辛悌皇
後的凶手就是娜姬雅皇妃,那我們應該向父皇……皇帝陛下稟報,請他早日逮捕娜姬雅皇妃……」
皇兄搖搖頭。
「查南沙這點行不通。你知道在我國不能光憑皇帝的獨斷認定處理任何事務吧?這也不被西台的法典所認可。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找到讓娜姬雅皇妃無法狡辯的確切證據才行,之後才能提請皇帝和元老院裁決。」
皇兄放下酒杯起身拍拍我的肩膀。
「卡特瓦你也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請你再等一會兒。」
「殿下,您是否發現了什麼可望能當作證據的東西……」
「……我現在什麼都還不能說,希望你們再給我一些時間。」
既然皇兄都這麼說了……
「還有,我要請你們試著去找出那名黑衣神官,他應該是神官沒錯,由於光是哈圖沙就有為數眾多的神官,所以恐怕非常困難。」
「殿下,屬下明白了,還請殿下千萬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屬下遵命,臣等先調查各個神殿吧。」
伊爾與卡特瓦一齊深深鞠躬、領命。
「皇兄,從明天開始我也要試著到全哈圖沙的神殿去找找看!」
太好了。
我終於找到我能夠效力的事了。
「當然不行!查南沙!你忘記你今天差點被殺嗎?娜姬雅皇妃不知道何時又會再次伸出魔掌呢。」
皇兄邊起身邊說道。
「皇兄,可是如果是白天的話……」
「就算白天也是一樣!你暫時不準出宮!」
「皇兄!!」
我緊追上去,皇兄突然用食指緊緊頂著我的胸口。
「談話到此結束,我明天也要到席拉那裏去,所以我已經要準備就寢了。」
皇兄說完就轉身往回走,走到起居室的入口處又再一次
回頭。
「下次你若再違背我的命令,我可是會直一的發火喔,查南沙。」
……皇兄。
難道我真的無法做些什麼事情嗎?
我就隻能閉居躲藏在宮裏而已嗎?
我並不在乎我的生命呀!
倘若能替辛悌皇後報仇的話,我不惜犧牲我的性命!
新月的皇宮靜靜地沉浸在黑暗當中。
星光下的後宮回廊,整夜燈火通明。
現在沒有主人的皇後居室裏的其中一個區域,至今還保留著西台帝國第三皇子凱爾·穆希裏斯隨同母後來後宮居住時所使用的房間。
凱爾在被窩裏慵懶地伸展著尚未完全發育成熟的柔軟四肢。
「殿下,您已經困了嗎?」
席拉將小麥色的肌膚貼近皇子的懷裏,並在黑暗當中開口問道。
「不,我昨晚突然被叫回皇後宮,因此今晚我要徹夜不眠地與你在—起。」
凱爾看似熟練地將年長6歲的宮女摟在懷裏。
「這件事若是讓娜姬雅皇妃得知的話,我會被遣送回巴比倫的。」
「那麼,我就不要再偷偷潛入後宮來好了。」
「不!」
梳理整齊的深色發絲左右劇烈晃動。
「……不,就算被遣送回巴比倫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殿下您的側室。即使多一天也好,隻要能像這樣和殿下在一起的話,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席拉說完後翻身將年幼的皇子壓在身下,並以紅唇覆上他的雙唇。
「殿下,我送您一個好東西好嗎?」
席拉邊調整紊亂的呼吸,邊將臉湊近凱爾的耳邊。
「好東西?」
「是的。」
席拉從床上伸長手臂,翻弄方才脫掉扔在地板上的衣服,接著取出一個小包裹。然後將它放置在凱爾濕濡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