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縮在那裏瑟瑟發抖，好似一個無比可憐的小雞，可是過了一會他忽然抬起頭來，散亂的發絲遮擋在前，他那雙通紅的眼睛狠狠的看向虛無，霎那間又變成了一隻凶猛的老虎。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慕容複乃是大燕國皇室後裔，我身份尊貴，我注定將要君臨天下，站在最巔峰，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他低沉著聲音，近乎吼叫道，兩隻眼睛散發著碧綠的幽光。
“是嗎？”虛無麵色淡然，“你的出身如何高貴，你們大燕國早已經在數百年前就灰飛煙滅了，一個不存在了的小國也敢言出身高貴？”他冷笑道。
“胡言，當年我慕容氏的作為北方有名的大族，趁著中原打亂之時，率領數萬鐵騎南下，一路上橫掃無敵，踏破山河，天下無不臣服，大燕立國是乃是我慕容氏打下來的江山，現在被趙氏竊取，終有一日會取回來的”，慕容複不甘的說道。
“終有一日？”虛無冷笑，“何日？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機會可以光複大燕國？你已經廢了一隻手臂，當日於杏子林中你公開表露了身份，和吐蕃國師以及西夏一品堂勾結一起想要屠殺丐幫眾多弟子與許多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此事已經在江湖上盡人皆知，你以為你還會有機會嗎？你現在若是出現與江湖武林中將會成為所有人圍攻的對象，所有的人都會參與圍剿你，通過殺死你來換取巨大的名聲，你現在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可以讓人帶來名望和地位的肥肉。”
慕容複越聽越是慘然，當日之事他們父子二人確實做的太過魯莽了，原本以為可以勝券在握，不僅除掉了丐幫，還可以得到吐蕃和西夏兩國的支持，加之慕容世家多年囤積的實力，趁亂而起，便可取趙氏而代之，可是這一切都瞬間化作了飛灰。
因為那裏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誰也沒有想到虛無的武功竟然如此的可怖，可以以一人之力抵抗他們天下間之三大高手的圍攻，最終慕容博慘死，他自己也斷去了一臂，成為了一個廢人。
他不甘，不忿，他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何當一切觸手可及的時候，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人將他們所有的一切計劃都打破了，讓一場繁華在他眼前落幕。
他睜大了雙眼，惡狠狠的盯著虛無，嘶聲吼道：“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丐幫那些臭乞丐早就已經被出去了，現在吐蕃和西夏，加之虎視眈眈的大遼國就會一起陳兵於大宋的邊境，而我也已經從姑蘇城起事，攜著無上兵威風直指大宋京城，而後將大宋皇帝從皇位拉下來，光複我大燕國便是轉眼之間。可是就因為你，就因為你這一切就全都破滅了，什麼都沒有了，都沒有了”他大聲嘶吼，竭斯底裏，裝若瘋癲，他已然失去了所有。
“世上沒有如果，若是存在如果，你大燕當年就不會破滅，你現在就更不用在江湖上漂泊，不用去討好那些江湖草莽，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去集結他們，讓他們為你效力，也許你現在就是太子，一句話就可以有千軍萬馬供你驅使，江湖武林，都不放在你的眼裏。可是那都是假的，沒有如果，所以你現在隻能呆在這裏淒慘度日”虛無漠然說道。
慕容複靜靜聽著，聽到他說到大燕國如果沒有覆滅，自己現在就是太子，他眸子頓時發出了淡淡光彩，好似看到了自己身披太子袍服，頭戴紫金冠，居住於高大的宮殿之中，居於天下的中央俯覽世間，喬峰這些人根本就不會再放在他的眼裏。
可是當聽到“沒有如果”四字之時，他的眸光頓時熄滅下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眼前看到的盡是一片的灰白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生活與燕子塢中，父親教誨著要光複大燕，要學好武功，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而後借助江湖的勢力推翻大宋王朝。
看到了自己苦修百家武學，各派武功，出了姑蘇城，身邊隻有四名家將跟隨，整日遊走於江湖間，和那些粗鄙不堪的江湖草莽談天說地，呼兄喚弟，即使自己已經很是客氣，可是那些桀驁不馴的江湖草莽還是不識好歹，不肯跟隨自己。
忽然他又抬起頭來，重新煥發了一絲光彩道：“就算我不可以，我慕容家後代子子孫孫絕不會忘記光複大燕國的夢想，他們一定會實現的，哈哈！”
虛無看著他在那裏狂笑，知道他已經趨近於瘋癲的邊緣了，於是冷漠說道：“你的子孫，你的後代，你覺的還會有子孫，你還會有後代嗎？你們慕容家今日起便要絕子絕孫了，而那些追隨你們慕容氏的忠臣良將在失去了慕容死這個主心骨後，也會逐漸解體，淪為草寇罷了，什麼大燕，什麼複國，終究是塵埃糞土罷了。”
慕容複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當然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不會再有後代了，可是他不願相信，選擇不去麵對這個事實，虛無話就好似一支箭，一下射穿了他所有的偽裝和保護層。
“哈哈，哈哈”他又開始大聲狂笑，這一次他笑的巔峰，笑的沒有希望，笑的不願停下來，他瘋了，心中的一切堅守都刹那崩潰了，精神崩潰，而人也就瘋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