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強人(2 / 3)

“再說三爺也已經受罰了。”翠姨又道:“我呀,在這屋裏看著他長大的,他再怎麼無法無天也沒責罰過他一次。頂籠罵上兩句,大夥就心疼得又哄又逗的了;就產三爺幼時不小心跌上一跤,老太爺都心疼得幾天吃不下飯呢。這次居然罰得這麼重!唉……”

小杜這時走來了,說道:“這又算什麼重了?!不過是跪祖宗嘛,也沒要他跪在算盤上!按我說呀,該打他八十法棍才是正理!”

“噓。”翠姨忙打住,左顧右盼了一會才道:“你這小杜咋這般說話!你可得小心呀你!”

“我不怕!”小杜仰道:“做錯了事就該受罰!難道隻他有爹生、有娘養,咱做下人的就不是人不成?!翠姨你緊張個屁!”

“哎呀,你這個人呀,再和你說話怕把我嚇死!”翠姨說著走開了。

“小杜你說話是要小心些!”阿妹向他使眼色。

小杜向後一望,見幾個腦袋一晃沒了。怒道:“我說他就是活該!”

依美在房內重重歎了口氣,不錯,心中也正覺得他該受些處罰,可這也太重了些。跪他幾個時辰也就足夠人反思了,這一天一夜下來,這人都成什麼樣兒了?

櫻仫是過了已時才在眾人的相扶下回到東院的。眾人忙著給他洗臉洗腳,櫻仫草草吃了些燉品就遣退眾人睡下了。

沒過幾日,左京就病了。大夥忙去探望,見左京倒也沒什麼大事,隻是臉色不好,躺在床上休息。眾人問走夏紫荊,她抹了一回眼淚,說是因紅葉鎮黃家的那件事,左京心情就很不好,身體已不怎麼順暢,昨日轉風時沒來得及加衣著了涼,於是就病了。眾人嗟歎了一番,勸她好好照看著,就散去了。

櫻仫也剛從大院出來,還沒回到屋子,小蘭就在身後急急追了上來:“三爺,三爺!”

阿寺拉住她:“什麼事?”

小蘭一邊急急喘氣一邊淌著眼淚道:“主子們才出門,老太爺不知為何事發起脾氣來,把姨太太推dao在地,姨太太現直喊痛……”

“有人請大夫沒有?!”櫻仫急問,見小蘭搖頭,忙吩咐小鈴去請大夫。然後急急往大院衝去。阿寺和伊萊就跟在身後。

一進屋裏,果見夏紫荊坐在椅子上趴著桌子,手上一直撫著肚子,一個婆子在一旁隻眼睜睜地看著。

櫻仫惱了,推開那婆子拉起夏紫荊:“你怎麼樣了?!”

夏紫荊一見他,淚水就嘩啦啦地淌下:“我好痛!”說著就死死地抱住他。

櫻仫扭頭看時,見左京竟好好地躺在床上,他奮力把夏紫荊拉開,就過去掀左京的被子:“爹,爹!”

阿寺見櫻仫急得那樣子,心想再下去就越發不能看了。忙把眾人打發出去,讓丫頭扶了伊萊回去,自己與小劉守在門外,隻留小蘭一個在屋裏伺候。

那左京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啥事?”

櫻仫指著紫荊道:“您都把她弄成這個樣子了,您怎麼還睡得這麼安穩?!她再怎麼不是,腹中懷著的也是左家的骨肉呀!!”

“什麼?!?”左京一驚,從床上爬起來:“誰怎麼了嗎?!”

櫻仫把他從床上拉下來:“您快來看看她!”

左京定睛一看,踉蹌上前:“紫荊,紫荊,你怎麼了?”

這時小鈴領了大夫進來了,櫻仫忙把夏紫荊抱到床上:“大夫,你快給她看看!!!”

夏紫荊肚裏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她大病了一場。左京也病得更重了。至於他當時何以會推dao夏紫荊,他卻一點不清楚,不過是當時作了一個惡夢。櫻仫心中對他十分懷恨,為紫荊的事,也為依美的事。但他仍常常到他房中探望,並讓下人多燉些補品給他夫婦二人吃。

櫻仫把一用黃紙包著的事物放到桌麵上,對阿寺道:“把這個加到老太爺的湯裏。”

阿寺一看,心忖:不知是什麼藥物。於是搖搖頭:“奴婢不敢。”

“不敢?!”櫻仫眯起眼睛:“你知道這是什麼?”

“正是因著不知,所以才就不敢。”阿寺頓了一下,仰道:“要不奴婢拿到廚房讓張媽放進去?”

“嘿,不勞你費心了,我會去叫人!”櫻仫冷笑一聲,重又收了起來。心想,果然除了阿姚,誰也不是自己人!你不幹,我不會自己動手麼!於是一言不發出去了。

到了六月底,伊萊肚子裏的孩子終於呱呱墜地了,是個胖胖的女娃兒。櫻仫這一代是亻旁輩,下一代是王旁輩,健義的兒子就取名勝璣,櫻仫給她取名璀兒。

這時夏紫荊的身子早已康複,一直不見起色的左京也突然好了許多,不必每天待在屋裏了。左家又是一番熱鬧詳和的景象。

而尤雨煙的肚子也已有七個月,行動多有不便。櫻仫便與依美道:“現在尤大嫂身懷六甲,處理家事多有不便。我便想你在家中多年,許多事心中亦十分明白,想讓她把手中的活計一應交給你來打理。”

依美放下荼杯,回道:“駱大嫂是個能人,她向來想把尤大嫂的那一份也接了過去。三哥你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何必又來煩我!”

“正因如此我才越發不欲順著她!”櫻仫道:“她現在把著半個家子已有些兒目中無人了,再不能任她橫下去……反正你也是閑著,接個手當是幫幫爹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