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頗有些感慨。
“可是你看,這片海域,千百年來都沒有過變化。永生到了這個地步,和永死又有什麼區別呢?失去了變化的生命,不過是被困在琥珀裏的一隻蟲子罷了。”
他轉過身,目視著悶油瓶。
“張起靈,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
悶油瓶一愣。
“什麼意思?”
“你的生命無比漫長,可沒人能在你記憶裏留下痕跡。你的長生,就和我那個被囚禁在玉岩中的弟弟一樣,毫無波瀾。”
他忽然又看向我和胖子,臉上露出笑意。
“不過現在看來,變化已經出現了。張起靈,恭喜你,你的生命終於不再是一潭清澈的死水了。”
我有些似懂非懂,總覺得眼前這個老人好像有些不真實。他禮貌地和我們道別,轉身笑著往山坡上走去。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悶油瓶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我不會離開。雖然我不苛求長生,但凝固的時間確實有一個好處:我的物資可以保存很久。我會繼續留在這裏,看看還有沒有人闖進這片詭域---這很有意思。事實上,從1983年我來到這裏開始,你們幾乎是唯一的闖入者。”
“什麼叫幾乎唯一?難道還有別人進來過?”
胖子就有些不服氣。
“我靠,誰這麼大本事,敢搶在我們鐵三角前麵進來?”
“那是我剛到這裏的時候。”
老人點點頭,轉過身,笑著從高處俯視著我們。
“那時我才在島上待了四五年。一個偶然的晚上,我從山洞裏醒來,看到麵前站著三個人。他們兩男一女,其中一個也是個胖子,正在洞窟的角落點蠟燭。他們說,他們要找一顆什麼珠子,誤入了這裏。”
兩男一女?還有一個也是胖子?
我皺了皺眉。聽他這描述,倒是有點像摸金校尉在墓室東南角點蠟燭,雞鳴燈滅不摸金的做派,不過這好像是北派的規矩啊!
我對北邊的事不太熟,隻好轉過身就去問胖子。
“胖子,你不是自稱摸金校尉嗎?對這幾號人,有印象沒?”
胖子一嘬牙花子。
“嗨,老子那摸金符是從潘家園淘來的,不是還他娘的被你給燒了嗎?”
他說著,忽然又摸了摸腦袋,好像想起了什麼。
“嘶......唉喲,老爺子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想起點什麼。印象裏上世紀八十年代,北京城裏還真有這麼幾號人!”
“傳說這三人啊,有一個是退伍兵,一個是他的發小,還有一洋妞是華裔美國人。他們得了摸金祖師爺傳承,有搬山填海之能,更兼天星風水秘術。一路開山入海,橫斷大江,其間諸多奇景險遇,那是說開星月無光彩,道破山河水倒流啊!端的也是幾號英雄人物,不比咱仨差!可最後不知怎麼就忽然金盆洗手了,三人一塊去了美國,再也沒回來。”
胖子說到這,好像有點惋惜。
“如今這三十多年過去,市麵上啊,也就沒多少人還記得他們的傳奇故事咯!”
“真的假的?”
我表示懷疑。這世界上,還能有人有這本事?我居然還不知道?他娘的,看來還真是眼界窄了,得多加強學習才是。
“嗨,我哪知道真的假的啊,反正潘家園那老金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就當故事,聽一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