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翁想了想波爾德那張總是有點漫不經心的臉,覺得在某種意義上鄧肯說得也對。
而魯迪斯在一邊先提出了小小的抗議:“長官,您的這話我怎麼聽起來覺得打擊麵有點大啊……”
“別在意,所有飛行員在擊墜記錄上都有刷數據的嫌疑,區別隻不過在於多少。”鄧肯聳聳肩膀,眼睛裏有著微微的笑意,“你的擊墜基數那麼大,所以比例會相對小一點。”
魯迪斯不置可否地對著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
在小小的三人會議結束之後,鄧肯把魯迪斯單獨留下了。
魯迪斯看著鄧肯在辦公桌前翻找了好久,這讓他感到十分疑惑,而更讓他疑惑的則是鄧肯的用詞。
“上尉,我希望我接下來跟你說的所有內容,在走出這個屋子之後,你能全部守口如瓶。雖然我覺得無法向當事人求證會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但是請你理解,這是我們身為軍人必須承擔的責任。
事實上,要不要跟你商量這件事我也猶豫了很久,但是達沃尼少將的意思也是最好讓你知道,說來慚愧,在這件事上,我們也想得到你的幫助……無論多麼微小的情報,怎樣都好。”
魯迪斯微微抬起下巴,他沒有馬上回答,這表示他在咀嚼鄧肯的話。魯迪斯不覺得自己剛剛調任S-AF兩周,鄧肯就會派給他什麼涉及S-AF核心機密的任務。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
“所以這件事無論是主要還是次要,其中的線索與我有關?”魯迪斯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得出了答案。
鄧肯沒有馬上回答,把手裏的一份檔案翻開遞給了魯迪斯:“我想你應該認識這個人。”
那是一名空軍學生的檔案,紙張已經有些陳舊。相片上的男孩一身戎裝,笑容自信又瀟灑,檔案顯示這名學生名叫諾阿·墨菲,同樣就讀於弗戈森諾。
“……墨菲是我的同期生。”魯迪斯回答,“他有什麼問題嗎?”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大概一年半前,長官。”
“你們當時都談了些什麼?”
收起笑容的魯迪斯眉毛微微皺起:“請問這是軍事調查嗎,長官?”
“如果我否認你就不會繼續再說了嗎,上尉?”
“我想您今天特地跟我說起墨菲,一定不是要告訴我軍部剛剛確定了他的死訊。”魯迪斯避重就輕,“……而是有什麼別的事情。”
“不,他並沒有死。”鄧肯猶豫了一下,之後抬起頭,“幾天前,我們的特工在霍斯特拍到了他的照片。”
魯迪斯接過鄧肯遞過來的一組照片,照片上一個年輕男子叼著煙從一家七星級酒店裏走出來,之後上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因為是晚上,所以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魯迪斯還是能很輕鬆地認出那就是他曾經的同學與戰友。
“他被懷疑近兩年來與一些恐怖組織暗中來往,其中包括出賣國家情報與軍火。”鄧肯說,“現在國防部已經介入調查了。”
“既然是這樣,那麼就更不該是您需要操勞的事了。”
意識到魯迪斯的語中帶刺,鄧肯不怒反笑。他麵前的這位金發飛行員,在戰場上曾經無數次讓人聞風喪膽,私下裏卻總是以一副溫和謙卑的形象示人,可今天鄧肯隻用一個故友的檔案就成功激怒了他。
“如果我說他很可能策劃並參與了一起直接威脅到S-AF安全的恐怖行動呢?”
鄧肯的話讓魯迪斯一愣:“對不起,您在說什麼?”
鄧肯站起身,背向魯迪斯看著窗外:“我不認識墨菲這個人,他在S-AF隻服役過不到一年的時間,而我當時被指派到‘鷹巢’做新機訓練的教官。當時在S-AF與他做過同僚的人如今也沒剩下幾個,他在弗戈森諾讀書時是個天資聰穎的優等生,家庭背景又極度顯赫,在他的光芒下,另一個明明同樣優秀卻因性格太低調的飛行員,反而顯得在駕駛WhitePhantom之前沒那麼耀眼了……”
“……我直到聽到WhitePhantom才意識到您說的那個人是我。”魯迪斯揚起眉毛,“看來多數時候的大眾認知與自我認知真是南轅北轍。”
“不過與你不同的是,諾阿·墨菲並沒有成為一名出類拔萃的軍人,服役的第二年,他就因為‘BlueonBlue’而被送上軍事法庭。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但墨菲家族的勢力在柯納維亞舉足輕重,最終隻是以開除他的軍籍不了了之。”鄧肯說,“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想作為他曾經的朋友,你或許會能提供一些其他線索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