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的功成名就，而她早已嫁為人婦。
罷了，他隻求能遠遠相望一眼即可。
隻是今生這救命恩情怕是無以為報。
“緣分這事不必強求，季某今日前來就是與諸兄送別。”
“季兄要走？”
“家父年邁，不孝子離家多年，如今也該回去盡忠。”
“何時？”
“今晚便啟程。”
“這麼突然！那季兄可還會再回盛都？”
季屹林頓了良久，才緩緩出聲，“不回了。”
她既有歸宿，這盛都於他而言，再了無牽掛。
他也不必再回了。
“今日一別，祝願諸兄萬事順遂安好！”
“萬事安好！幹！”
“……”
“小二，取筆硯來！”
觥籌交錯之際，季屹林搖搖晃晃舉著酒壇下了樓，他提筆在那新板上大揮肆寫。
“《女兒吟》，有趣有趣。”
“一大男人竟來書寫女子，真是可笑至極。”
“……”
季屹林沒有理會眾人的聲音，揮袖繼續寫著。
幾個快嘴的公子，隨著他的筆一起一落，將內容全部高喊出來。
“其一
更酌攬月對風飲，溺落百花遺路歸。
起舞高歌繞清影，幽思攀情不知醉。
——女兒醉
其二
嬌嬌盈盈浮雨萍，淚渲巾帕無媚生。
無奈冬來百花殘，憐得淒淒女兒身。
——女兒悲
其三
塞上煙雲琵琶語，續弦三撥淚沾襟。
斷柔腸千姿百態，憩黃沙秋夜點兵。
——女兒戰
其四
白雲悠悠燕雙渡，鍾聲杳杳踏馬蹄。
簷下談笑攝林鳥，女兒方歸著嫁衣。
——女兒樂
如此甚好，妙哉，妙哉！”
“這《女兒吟》還當真有點意思。”
“公子這是為誰所寫？”
“心上人。”
“敢問公子大名？”
“無名。”
“那公子又從何處來？”
“蘇城。”
“公子可否賞麵小酌一杯？”
“罷了，該啟程了。”
三日後的盛都，人人津津樂道的內容又成了那癡情的蘇城公子所寫的《女兒吟》。
於池好奇便讓如霜也去謄抄了一份，她斜躺在小榻上細細讀著。
明明是平實的字句，卻讓她格外的感同身受。
於池興奮坐起，朝屋外喊去，“如霜，那蘇城公子當真已經離開了盛都？”
“聽說當晚便乘船南下了。”
“倒是可惜了。”
於池聞言瞬間泄了氣，一臉惋惜。
“將軍從早上開始就捧著這詩句，奴婢見您看戚家公子的詩句也沒這麼認真。”
“那自是不相同。”
“怎麼個不同法？”
“你不懂。”於池又躺下，卻還是如若珍寶捧著那詩句。
如霜見她格外喜歡，不免提醒，“將軍若是好奇此人，奴婢讓孫副將將人帶來便是。”
她小心翼翼將詩句平整折在枕頭下，闔眼小憩。
“罷了，無緣相見，不必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