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炸醬麵(1 / 2)

經她這麼一點醒,腦海裏依稀浮現了那句道上傳言許久的金玉良言:收人錢財,欲行汝意之事,若要毀其法則,先斷其一臂。下意識的扶上自己視如生命的手臂兒,心下涼涼的打了個顫,顫聲問道:“真的非我不可嗎?”

她放下碗,長長的歎息了聲,“你覺得我還有其它辦法嗎?”沉眼給了我一記你懂得的眼神。我憨憨的摸著鼻頭,心不在焉的想,往常兒我雖也常替閻胖子出謀劃策但卻是越幫越忙,甚至於到最後,慢慢演變為他麻利的啪啪幾鞭子將我打出廚房為劇終。

著實在我幼小的心靈裏摧殘了一道閃亮的刀疤,待到年年沉澱下來,連我自己都越發的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做個傭兵,現下,卻有個比我自己都還信任我的人,著實讓我大跌眼鏡,索性這兒不是娘親的家鄉,我也無甚眼鏡可跌:“飄柔小小姐,其實我覺得吧,你的成親對象著實是不錯的,你完全可以試著接受接受他,或許可以結成段美好的姻緣。”硬的不行,那我隻能來段軟的,也無外乎,飄柔的成親的對象確然是位不錯的翩翩公子。

十大家族之一,巫馬世家的三公子,巫馬瑞祥,沈家的世交。

聽道上傳言,是個勤勤懇懇的主兒。據說,他不會逛花街,不會挑大梁吹牛皮,更重要的是,他的業餘時間絕不會在搓麻將和打牌中度過。

著實是個本分的哥兒。

哪料,飄柔卻是個軟硬皆不吃的小主兒,騰地聲站起來,拍桌厲聲發言道:“不錯有什麼用?老娘連他的皮囊都不成見過,就得給那個龜孫子洗衣做飯,這還有沒有國度法則了?”說到激動處,應是慷慨激昂的連拍了幾下桌子君的大臉,生生將旁兒背對著我們吃麵的藍衣公子嗆了個底朝天。

咳咳的一陣悶響,被我當路人無視之。心裏極不平衡的想,你丫的,還真敢說什麼洗衣做飯,我看成親後,你不讓人家大少爺天天跪搓衣板,他三姑六婆的就得好好燒柱高香謝佛主了。唐突的,一聲清脆的男中音生生掐斷了我的奇思妙想:“姑娘的想法,莫是有些偏激了。”我聞言從碗中挪開視線,與一個巴掌還落在半空中的飄柔對視了眼,麵麵相覷的將目光放到那位藍衣公子的身上,心再次想道,是哪家膽肥的公子哥,連飄柔這丫頭也敢反駁,難道不曉得桃源有三凶不成?

海凶天氣凶飄柔凶。

側頭入眼的是一個挺玉樹臨風的背影,搭著讓人清馨的藍衣,頓時讓我對他的好感度倍兒升,心繼續道,這公子哥還挺時尚的,想來又是一個翩翩美少男。

想完了這一遭獨白後,他便在我滿懷好奇的注目禮中,徐徐的回過頭,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分明的輪廓對應著溫潤而澤的五官,眉心一點兒的愁緒從眉尖兒處,蔓蔓過渡到眼中,似將眼眸頓上了一層迷蒙之色,仿若臨春二月水中倒影的柳絮。

我打量他那副皮囊的同時,又在心裏將他和陰影君對比了一番。雖不至於像陰影君一樣媚世禍俗,卻也是上乘的英俊。

著裝華服雍容,態度也不亢不卑,語氣更是不溫不良,最後閱人無數的我在心裏掂量再掂量,斷定他一定是個職業商人。畢竟,他長了一幅標準的商人輪廓,不當商人的話著實有些可惜。

他手握一杯半涼的綠蘿茶,淺淺的含了絲似真似假的笑:“若如姑娘所說,四國的國度法則不都得荒廢了?”

我聽他說的挺嚴重的,就想回頭看看飄柔是個甚樣的表情,驀的,腦袋才折過一角,一陣藍白相間的旋風便從我眼前晃過,待定眼時,飄柔儼然跑到藍衣公子跟前,屈起一腳十分霸氣的踩上板凳,邊一手指著他的鼻子,邊趾高氣昂的叫罵道:“白日青天的就敢聽人牆角,虧你們這些道上之人還‘君子前,君子後’的稱自己為君子,簡直就是妄讀了聖賢書,敗壞師者名聲。”她頓了頓,尤覺得不夠又補充了句:“偽君子。”我頓時掛不住臉皮的將頭一縮再縮的將腦袋藏到碗下,真他媽的太丟人了,那麼大的嗓音人家能聽不見嗎?

落眼處,一堆唱童謠的豆丁們皆停了下來看飄柔撒潑,想來,是連鄰街的大媽大嬸們也能分享到飄柔東獅吼的經典畫麵。

誠然,她的公主形象怕是過了今日便不保了。

分神思考時,藍衣公子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人的言行人的禮,姑娘這樣也不見得是代‘君子好逑’的淑女。”這說話的水平甚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