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勾魂(2 / 2)

我捂住腦袋哎哎慘叫的滑稽模樣頓時一僵,愣怔在原點動彈不得,連開始尚能活動的手腳兒現下也不聽使喚了,彷如有某股不知名的超自然能力正慢慢的從我身體裏剝奪著我作為人裔的往生力,瀝瀝如潺湲過石頭的溪水,清脆卻有力,

淌過千河萬水,遊刃於山峰峽穀間,倒映著綠樹紅花急轉直下的砸落到一方瀑布裏。嘩啦的聲,擊打在崖下的石頭上,也猶如一鼎千斤鼎般壓於我的背脊上,重疊堆積的外力,超負荷的迫使我不得不緩慢的壓低身子,以緩解背脊之處裂至骨髓當中承重力。

壓低,壓低,壓低……

就在我以為要結束時,一股精神遊絲被迫從我身體裏抽出,仿是切膚之痛的精神觸感直讓我狼狽的嘔了一口濁氣。

痛苦卻沒有因此減少半分,相反的還在繼續,麻木的似吸食了福祿壽之後犯癮**的癮君子,一壘壘的皆是重遝起的痛苦。

頭腦尚有清明時,我總以為自己支持不下去,身體卻是出乎我意料的與那股超自然僵持著,一刻、一秒、一分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霎那感覺似有一條青龍從身體中破體騰出,然後眼前便是一片空白。

太虛無妄轉瞬襲來。

臨空白前我還這樣想過,若是有一麵整潔的銅鏡放在我麵前,那上麵投影的一定是我蒼白如雪的臉蛋兒,著實能從側麵證明我是個有樂觀開朗的心態的孩子,從正麵證明,我在如此境況下仍是不忘得進行思想創作,堪稱一名愛話本子愛到骨髓的雜家。

輾會注意力,我昏昏沉沉的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遊絲已快上升到了另一個台麵。

……那是一個瀕臨死亡的邊緣線。

“銅鴿,銅鴿?”

神思一點點偏離中,飄柔豪邁的緊張聲迫使我從太虛中回過神,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我粗喘了幾絲混亂的氣息,目光驚顫的順著繡鞋往上瞄去,似海棠花層層鋪開的裙裳上是阿珂盈白到毫無血色的傾城臉。目若銀針,神似織絡。此刻,她也正怔怔的俯視著我,眼神兒空洞的仿佛一個可以容納萬千小千世界的黑洞。

“嚇死我了,剛才兒你直愣愣的,我還以為你磕到地上磕傻了。”飄柔大姐大的將我從地上托起,就勢撫撫我的背脊,想緩下我仍然混亂的氣息。

我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故作輕鬆的聳下肩,她見我確實是一幅沒事人的樣,才放心的回頭和阿珂說情賣關係,臨行時,還特意安撫的拍拍我的肩頭,牽我踏過醫莊的後門。踏過屋門的木簷,我沉靜的聽著她們閑聊打趣兒,麵上也甚少流露出異樣,可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剛剛那一瞬間,若非飄柔趕巧兒的將我拍醒,現下我就得和她陰陽相隔了。

無奈的溢出一絲苦笑,現下有一件事我是能十成十的肯定了。

若說少頃前,我還隻敢打定她是塗了類似於犀角香的香料,少頃後的現在,我便又用項上人頭擔保,那犀角香是她原本就酌了的東西。

以往我常聽聞九州各地的傳言,其中有一言,是如此言來的。傳聞言,入住了犀角所製靈牌的鬼魅,白日夜半雖與活人無二,但身上淡淡的犀角香卻是他們的共有的通病和累贅。那是由僅剩的精神遊絲和上古犀香互相羈絆而產生的奇異香味,是各種上乘佳品所不能模仿的味兒,也是祛不掉的弱點,好比魚身上的腥味,

大至鯊魚小至金魚,不管他們的種類高貴與否,皆皆不能排除他們的有腥味的特點,而它們唯一能擺脫命運的方式,便是再次死亡。

不過,這種方式對於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著實有些殘忍。

但單單憑這一星半點便捉風捕影的料定阿珂是個鬼魅,便有些偏見了。畢竟兒,世事無絕對,說不得還真有人能調出上古犀香的濃鬱味兒來,可也得介於這個‘人’她不會勾魂術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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