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很多時候是不公平的,如果真有神明存在,一定會為塵世間的不平而羞愧”曾經有一位曆史學家在暮年著書時寫下這樣一段話:“如果你研究曆史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現,在諾亞大陸的血腥曆史上,曾經出現過很多有可能統一諾亞的人物,然而他們最終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含恨辭世,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他們太過正直或者正麵的情感太過強烈吧。但是他們的死亡卻是有價值的,他們所走的路告訴後人,什麼樣的方式可能成功,什麼樣的計劃絕對會失敗,一個完全意義上的聖人、好人、正直的人是不可能在紛繁的塵世中取得巨大的成功。如果要為諾亞大陸如今的興盛找尋根源的話,這些被曆史湮沒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當然,以上的話沒有出現在任何官方的文獻上,隻有他的學生將這份手稿默默流傳,在這個學生的晚年才有勇氣找機會為手稿的出版奔波,由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出版社印刷發行。結果可想而知,這本曆史評論在短短一個星期內銷售出去上萬本,一個星期後帝國出版署就下令關閉出版社,收集並焚燒所有相關書籍。而這本書被禁止的最根本原因十分明顯,書中有很多地方提到了帝國的創始者以及對他的做法進行了比較露骨地評價,無論是他晚年的行事作風還是對待魔族的手段,都有十分公正的描寫和可信的證據。而在描寫他的敵人方麵,也寫出了許多獨到之處,也是從那時候起,諾亞大陸的人民真正了解到,在創立帝國時期曾經還有兩股勢力與帝國對抗。書中也多次提到了所謂的《大陸正史》中自相矛盾的地方,顯然這樣做的結果隻能是被大幅度修改。
看到這裏諸位可能知道了,這本書在遭禁多年以後才真正被帝國所承認,又經過多翻“修改”才正式出版,雖然帝國出版署將其命名為:《壯哉!諾亞帝國的再次興起》,但是很多民眾還是喜歡它的古舊版本和那個樸實的名字——《諾亞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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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蹤在樹林中飛馳,豹人的血性又再一次從他身上複蘇,他要回到神獄城邦失敗的地方,去那裏挽救神獄城邦的命運。現在的狼蹤已經不是那個神獄城邦的護衛長,而是一名殺手,嗜血的殺手。雪花不斷落下,為了不讓巡邏的士兵發現痕跡,狼蹤盡量利用樹枝的彈性在樹木上跳躍。風的聲音使狼蹤逐漸興奮起來,那種與自然和諧一致,溶入自然中的感覺是豹族最喜歡的,狼蹤才發覺自己壓抑的太久了,早就忘記作為一名高貴的豹族、孤獨的豹族所應有的感覺,或許,隻有狩獵和荒野才最適合他這樣孤獨的遊客吧。
通過那數百米的開闊地進入白山城顯然不太可能,從峭壁上爬上去也有一定的危險性。狼蹤決定在戰場周圍尋找機會,一個卓越的領導者一定會視察他所取得的成果——這個規律千百年來都沒有錯過。
情報顯示熊族的領路人是個老人,人類,其餘情況狼蹤卻知道甚少,畢竟熊族一直是一個比較低調的種族,對他們的了解和大陸上的名聲還停滯於八百熊騎兵的年代。但是狼蹤有信心,指縫中伸縮自如的骨刃是他信心的來源,獸人有著其他種族所沒有的優勢,擁有天生的武器。狼蹤找到一個可以觀察大部分戰場的地方,他有八分把握熊族的領路人會來這裏,即使不來,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發現視察戰場的將領,豹族的視力可是僅次於精靈族的。
狼蹤在等待,風雪呼嘯,從深夜一直下到黎明,漫長的數個小時就這樣在等待中渡過了。這段時間他逐漸在恢複著豹族的本能,雖然他潛藏不動,卻憑借著天生的能力逐漸活動每一塊肌肉,一次隻運動一個部位。
清晨,一行人的身影出現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與那些正在收拾戰場的士兵不同,這些人都騎著戰馬,說明不光是熊族人,還有其他種族的人也在這些騎兵裏,戰馬是天生對灰熊有恐懼感的。狼蹤來了精神,停止了任何行動,連心跳都壓抑住了,隻要是高手,都可以從空氣的流動、對手關節發出的聲音來感知暗殺者的存在。他明白,死亡在等待著他,如果一擊不中,就會白白犧牲自己的生命,神獄城邦也就無力回天。
果然,這些人隻在戰場上停留了一小會,就徑直向狼蹤這邊走來。狼蹤按捺住心中的欣喜與恐懼,輕輕地伏下身,讓他看起來如同樹木上的一大塊積雪,他的骨刃在緩慢伸出,隨時準備縱越。有一個披著黑色鬥篷,將頭臉都蓋住的人引起了狼蹤的注意,他被所有的熊族圍攏在中間,也是唯一一個帶有馬夫的人,這一切都說明他的身份與眾不同,不過狼蹤在仔細觀察後打消了刺殺他的念頭。
傻瓜才會對熊族有興趣。
‘領路人很怕死麼。’狼蹤心中暗想,‘蓄意製造出個誘餌,真正的領路人是誰?’狼蹤將目光放在了那個馬夫身上,可能麼?一個被熊族尊稱為“領路人”的人物,就算要隱藏自己,也不至於非給人當馬夫吧?狼蹤想起銅金城主的慘敗,或許最不可能的人才是真正的目標。就在狼蹤思量的時候,這些人來到離狼蹤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看來在商討著什麼。
狼蹤考慮良久,貿然出手隻會驚動對方,不如在確定目標後下手,因此決定放棄這個機會。就在這個時刻,熊騎兵的傳令兵騎著自己的灰熊來到這些視察者的附近,可能是為了不讓灰熊驚擾到戰馬,他翻身下地,向前走了幾步,對著馬上的黑袍熊族說了幾句話,聲音不是很大,尊敬的神情顯露無疑,狼蹤暗歎了口氣,看來這裏確實沒有領路人了,那個黑袍熊族顯然是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