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狼蹤準備離開的時刻,那個黑袍熊族忽然俯身對馬夫說了幾句話!順風將這些模糊的話語傳到狼蹤耳中,狼蹤隻聽清楚了兩個詞:“請問”“好麼?”
天底下還沒有對馬夫使用敬語和討論語氣的大人物吧?除非那個馬夫的地位比他還高!果然,那個馬夫說了句什麼,黑袍熊族坐直身軀發出指令,這些熊族開始撥馬返回,習慣騎乘灰熊的熊族,在調轉馬頭的時候自然有些慌亂,是機會了!
不容多想,狼蹤連蹬幾下,借助樹木的彈性飛身躍起,同時帶起大片落雪,掩護自己的身行。狼蹤不會笨到在空中當活靶子,他在離馬夫身後七步遠的地方落地,這時候熊族的吸引力還在那些沒有意義的殘雪上——這也是豹族慣用的刺殺伎倆。
狼蹤貼地躥出,六步、五步、四步,忽聽一聲怒吼,熊族常用的大戰矛向他身體側翼橫掃過來,如果狼蹤被掃中,不死也是重傷。既然身行敗露,狼蹤輕提身軀,右腳恰好點在矛杆上,借力撲向那個馬夫!
橫地裏忽然出現一把戰刀,來勢巧妙,象預計好狼蹤路線一樣等待在狼蹤前麵,狼蹤避無可避,指間骨刃猛然伸出,與戰刀硬拚一記!骨刃雖然結實,可怎麼也比不過千錘百煉的精鋼寶刀,狼蹤左手的骨刃齊根折斷,看來需要兩三年才能恢複,前提是他能活到那個時候。
隻是一線之差,猛烈的矛再快,猛狂的拳頭再硬,也無法再對狼蹤有什麼威脅,豹人的右爪用盡全身力量突刺!狼蹤已經孤注一擲,身後空門大露,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
狼蹤猜的沒錯,那個馬夫正是“領路人”拉達夫。肯特爾。
肯特爾雖然老邁,身子骨還算靈活,生死關頭也顧不得許多,就地往左側戰馬身下一滾,由於狼蹤左爪折斷,左半邊正是他的死角,狼蹤隻能猛擰身軀,憑借豹族天生的敏捷追蹤“領路者”的身影!
老人隻感覺肩膀一涼,他受傷了。
狼蹤還來不及為自己的失手惋惜,後頸巨痛,遁入黑暗之中。
※※※
對於頂風冒雪前進中的星風來說,他還不知道自己將在後世的曆史書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也不知道在後世的曆史書中,對他的矛盾評價如此之多。此時的他正和思克特穿行於茫茫雪山之中。有很多人將大陸風雪的猛烈形容成刀子,說刮在臉上如何如何疼痛,這讓不少翻越雪山的獵戶笑掉了下巴。如果這些“浪漫”的文學家真的體驗過生活,絕對不會這麼寫。真正的風雪刮在身上就如同有人不斷的用拳頭捶打,吹在臉上才不會象刀子,而真的象實實在在的拳頭,暴露在空氣中的部分就如同被人打過一樣,開始並不感覺疼,隻是有些癢麻,然後發木,過了一段時間才感覺寒冷中的疼痛。
對於吃過很多苦頭的星風,這些風雪還不算什麼,但是已經人到中年的思克特卻不是這個樣子,別看這個老傭兵殺人的時候身手敏捷,等到了長途跋涉,身體還是吃不消。星風就曾經半開玩笑的說過,如果思克特遇到那種打一下就跑的類型,纏鬥個二十分鍾,自己就先累到了。不過話說回來,能在老傭兵手底下走過十招的還真不多見,長年的單打獨鬥使老傭兵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當然,這隻是相對而言,如果論綜合實力,老傭兵勉強算是一流高手,因為那種特有的戰鬥感覺是星風這種不入流的戰士怎麼也模仿不到的。
當星風把統一蠻荒高原的想法對老傭兵說明以後,連星風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得到老傭兵的極力讚成。思克特不是愚蠢的人,他十分清楚麵前這個年輕人擁有什麼樣的資本,如果說玩弄陰謀詭計他還太嫩的話,星風所擁有的就是那種指揮大軍平天下的將帥之能。思克特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十分的高興,而且星風額頭的傷疤在城邦那些老爺們眼中或許是一種恥辱的象征,但是對於平民百姓以及盜賊強盜來說,一個額頭刻有菱形傷疤仍然能生存的人絕對是條“漢子”。這個傷疤往往意味著擁有者曾最少一次逃過城邦的死刑,或者從死囚牢裏逃脫。那兩個傭兵無形中逼迫星風走上了爭霸之路,畢竟想要隱藏樹葉,樹林是最好的地方,蠻荒高原就是這樣一座森林。
何況思克特有著星風所不知道的秘密,作為“魔族”的他,就是穿越“魔山”後來到蠻荒高原,又從蠻荒高原開始幹起傭兵這個職業的。對於那裏,思克特十分清楚,如果有一個真正的領袖出現,統領那些被諾亞各地所唾棄的“野蠻人”、“混血兒”、“罪犯”的話,絕對會是一隻不可小視的力量。
路途中的旅行者在驛站相遇並不希奇,甚至可以說十分平常。在九七九年四月的一天,具體時間已經無從考證,星風與思克特在翻越雪山後,到達了一個小小的驛站。在這個驛站裏,星風遇到了另一位對他一生有著重大影響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