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製衡’。”我接口把我的想法也說了出來，並提出了我的疑問。
“沒想到我隻作了小小的提示，你們就把問題的大部分都解答了出來。看來我們果然沒有選錯人啊。”老人讚許之情更甚。
沒有選錯人？我已是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說法了，第一次是那個黑衣人所說。但我並沒有就此立刻發問，我想在聽完老人的全部敘述後一定會有個滿意的答案的。
老人的話很快回到正題：“為什麼要製衡？那是因為人類才是世界的基礎，我說的是包括天界、地獄和人間，當然還有迉靈界的整個世界——當天堂和地獄中的任何一方占據極大優勢時，戰火就會席卷整個世界。這和目前人類各國之間的局勢很相似，正是由於幾個軍事力量相當的大國相互牽製，現在才沒有大規模的戰爭爆發——相對脆弱的人類在神與魔的戰爭中必將遭受滅頂之災。而一旦沒有了人類的肉體，靈魂將如何輪回？世上沒有了人類，天堂和地獄又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所以神與魔一起製定了這個‘規則’，用以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我終於明白了。但隱約覺得有件事不太對勁。
“那迉靈界的存在會不會影響這種平衡呢？”葉凡突然問道。他的話一下子讓我明白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是什麼——迉靈界就算如老人所說，並不與這世間的人或事發生任何聯係，但對天堂和地獄來說卻是一個威脅！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顯然迉靈界的靈魂能夠洞悉天堂和地獄的平衡規則，如果有意，即便是無意間把這些信息泄漏給了人類，也必定會引起無法預測的後果，很可能就此導致平衡的破裂。這種威脅如骾在喉，除非神、魔均不知道這異界的存在，一旦察覺，必定會將之徹底毀滅！
我有種感覺，他們已經知道了！
果然，老人的回答和我所料的一樣，他告訴我們就在不久前，先是地獄察覺了迉靈界的存在，於是立刻天堂也知道了。在這件事上，神魔雙方罕見地進行了交流。確切的說，自從他們製定那‘規則’之後的無數歲月裏，還從未再次和平地討論過什麼事。“同仇敵愾”四個字雖然用在這裏顯得不那麼貼切，甚至有些滑稽，卻無疑能說明他們現在的態度。然後，神魔一起出手了！
“迅如閃電……那是真正的‘閃電戰’啊……”老人的聲音變得異樣低沉，竟然還帶著些微顫抖，看來直到現在他還不能擺脫那場夢魘般的戰爭，“他們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一言不發就發動了攻擊。整個迉靈界瞬間就被電光和魔火充斥，所及的一切均融化於空中，以至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熔爐般的血紅色。我們甚至來不及抵抗，他們來的太快了——我們中間的一個靈魂活著的時候曾在人間發動過一場戰爭，他所引以為豪的戰術就被稱作過‘閃電戰’，可與眼前的這場殺戮相比，那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就算抵抗，也改變不了結局……以人類作比喻的話，我們隻是一群老人，一群終日緬懷往事的老人。即便如我說過的那個靈魂一樣活著時一世梟雄，叱吒風雲，攻城掠地勢如破竹，到頭來還不是灰飛煙滅，連魂魄也不知所蹤……就算他在迉靈界裏的時候，終日懷念的也隻是陪他走完生命中最後歲月的那個女子，而不是他的帝國。”
我不禁駭然，葉凡更叫出了一個名字。
那個老人所提到的靈魂實在是太過著名，他活著的時候所發動的戰爭稱得上是人類曆史上最大的災難，一個民族幾乎被屠殺殆盡。可是，正如老人說的，一切已歸於塵土，現在的他，以及所有遊蕩於迉靈界的靈魂無論生前有著何種輝煌，都隻不過變成了一群把回憶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老人。我相信他們是不會再去影響世事的了，但天堂地獄中的神魔們依舊不能允許他們的存在。
我的眼前又閃過那幅壁畫的畫麵，那紅色的部分上倒懸的閃電和升騰的魔火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