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的雙手俱已被黑衣人的左掌引開,那一拳已無法避開。
我隻得用盡全力,同樣地一拳擊出!迎向黑衣人的那一拳!
黑衣人身體一晃,我卻如斷線的紙鳶般再次飛了出去。但那一瞬間,我並沒有被震暈,因為在兩拳相碰的刹那,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奇異的能量自我的四肢百骸迅速聚集到手部,隨即噴湧而出!
眼看就要重重摔落,我單手一撐,竟穩穩地站了起來。
我來不及思考剛才那股力量的來由,立刻朝黑衣人看去,以防他的再次攻擊,卻發現葉凡用奇怪的眼光盯著黑衣人。我定睛一望,不由愣住了——黑衣人雖然還屹立原處,但全身僵直,連伸出的手臂也沒有收回。
過了半晌,才聽得一陣連續的骨節斷裂聲,黑衣人的整個身體如碎石般癱倒在地。
我這一拳,竟已把他擊得筋骨盡斷。
這情形實在大出我的意料。葉凡像是看見怪物似的打量著我,我則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剛才那不可思異的力量,真是從我的手上發出的?
而此時,我和葉凡都沒有注意到,那嵌入牆中的銀白色立方體,又開始發光……
諾大的空間裏飄忽不定的是我迷途的心。
除此之外,也許還有一種音樂的奏鳴——緩緩的節奏,不易察覺但又實實在在。
這承載著空靈的樂聲竟如此自然地悠揚於我的耳際,絲毫沒有驚亂了我原本緊張的神色。
我尋著樂聲的源頭看去……
這才注意到那個立方體又已散發著瑩藍的光芒,而音樂就是從它表麵上的那些紋路裏發出的。另外,還有一些淡淡的細絲自紋路裏滲出,遊動於牆麵,看來像是某種液體,又像是立方體伸出的觸須——那立方體仿佛是活的。
葉凡似乎也被這柔和的樂聲所安撫,甚至盤膝坐了下來。
那俱黑衣人的屍體就在一旁,但我們幾乎已忘了他的存在。
在音樂的轉承處,我閉上了眼睛。這瞬間,我的心境找回了久違的波瀾不驚。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模樣,但我猜自己的嘴角一定有一縷安祥的微笑。
而一份同樣安祥的語聲,自耳邊響起:“你還好麼?”
不是葉凡,這聲音我從未聽過,略帶蒼老,平和中卻又透著威嚴,倘若由我來想象,那應該是一個矍鑠慈祥的老人。
也隻能想象,因為就算我睜開雙眼,亦看不見他——屋子裏並沒有人——而我本就沒有打算睜開眼睛,在那音樂和語聲之中,我聽不出絲毫危險,有的竟是近乎親切的溫柔。又何必打亂自己的心緒呢?
“還好。”我回答。
“你一定覺得困惑,是麼?”老人又問。
“是的,但我覺得與其由我來提問,還不如您把一切完整的告訴我們,不是麼?”我反問道。
“嗬嗬,這是個好建議。那麼……讓我想想,該從何說起呢……”老人的聲音停頓了,仿佛在思考。
“就從那幅壁畫開始吧。”輕輕咳嗽了一聲,老人接著說道。
我慢慢睜開眼,讓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看到葉凡仍舊坐在地上,和我一般等著那老人的聲音為我們解開謎團。
壁畫?我們自然而然地望向牆麵,當然,現在的牆麵上已經不能稱其為“畫”,不過原來那幅畫的樣子已深深印於我們的腦中。
“最初時壁畫上有三種顏色,你們自然還記得。那代表三處所在,淺藍色是指天界,黑色代表地獄。”說到那幅壁畫時,我覺得老人的聲音也充滿神秘。
“紅色是指人間?”我說出了剛才的推測。
“不……紅色,代表著‘迉靈界’,有人也叫它異界。那是我們存在的地方。”老人的聲音忽然變得親切起來。
他們存在的地方?也可以說是老人的故鄉吧?我想。
故鄉,一個人說起自己的故鄉,又怎會不親切呢?
“迉靈界?我從未聽說過。關於宗教,甚至關於神話的書籍和傳說裏似乎都未曾提到過這麼個地方。”我邊說邊看向葉凡,他也搖著頭。
那是個什麼所在,你們又是誰?這句話我並沒有問,因為我知道,老人一定會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