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怎麼去火星的
1938年3月首次發表於《業餘科幻故事》(Amateur Science Fiction Stories)
此前未曾被任何圖書收錄
這個故事最早被刊登於第三期也是最後一期《業餘科幻故事》,編輯是道格拉斯·W.F.梅爾。
(注意:這個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是虛構的,隻存在於作者的潛意識中。心理分析師請到後庭申請。)
帶著相當大的恐懼,我現在拿起筆來,描述一九五二年冬天,“草中鼾”火箭學會成員遭遇的不可思議的冒險。雖然我們希望讓子孫後代做我們的評判者,但是這個學會——我自豪地擔任其會長、秘書和財務主管——的成員們感到,我們不能對嫉妒我們的對手對我們的正直、節製甚至理智的指責——不,甚至是誹謗——不予理會。
在這方麵,我本想借此機會,談談《每日扯淡》的思歪鳧教授和《廢柴周刊》的撕怖落嘰忒博士對我們取得的成就所做的奇談怪論,然而遺憾的是篇幅有限。無論如何,我真誠地希望沒有哪個聰明的讀者被這些人的胡言亂語所蒙騙。
毫無疑問,你們大多數人都會記得,由於一九四一年著名的“雷克斯訴英國火箭學會”案,以及更著名的後續訴訟“英國火箭學會訴雷克斯”案,公眾對火箭科學燃起了極大的興趣。第一樁案子的起因是這樣的:一枚五噸重的火箭經過非常成功的平流層飛行之後,在國會大廈把國會議員、巴斯勳爵士、大祭司、神學博士、海軍上將霍雷肖爵士砸了個七葷八素。這個案子可以說以平局告終,這要感謝二級爵士哈特裏克·佩斯丁斯先生的努力。由於成功以過高的價格銷售月球不動產,英國火箭學會把他聘為辯護律師。英國火箭學會提出的反對一九四〇年《火箭推進法案》的上訴無疑是學會的勝利,因為法庭上一個示範模型的爆炸消滅了所有的反對意見和聖殿酒吧的一大半。巧合的是,經過大規模的挖掘,人們最近發現,在災難發生時,法庭上並沒有英國火箭學會成員——這是一個奇怪的巧合。此外,兩名幸存者說,在爆炸前幾分鍾,學會主席赫克托·赫普坦先生在離火箭非常近的地方經過,然後匆忙離開法庭。盡管調查已經開始了,但為時已晚,因為赫普坦先生已經動身前往蘇聯,用他的話說,是為了“在一個工人和科學家能夠從同誌那裏得到他們應得的感謝的國家繼續工作,不受資本主義企業對辛苦勞動的阻礙”。但我離題了。
直到一九四〇年的法案被廢除,英國才得以繼續進步。當時在薩裏發現了一枚標有“蘇聯財產。請交還鄂木斯克”的大型火箭——顯然是赫普坦先生的作品,這給這項運動帶來了新的動力。從鄂木斯克飛到英國(雖然很好理解)當然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直到很多年以後,人們才發現這枚火箭是由希克爾伯勒火箭協會的成員從飛機上扔下來的。即使在那個年代,他們也是抓取公眾注意力的專家。
到一九四五年,全國已經有了幾十個社團,每個社團都在施展著破壞力,影響到的區域迅速擴大。我的社團雖然在一九四九年才成立,但已經擁有一座教堂、兩座衛理公會教堂、五家電影院、十七家信托所和無數的私人住宅,有一些甚至遠在天邊。然而,在沒有偏見的人看來,毫無疑問,月球隕石坑維圖斯的突然坍塌是由我們的一枚火箭造成的,別管法國、德國、美國、蘇聯、西班牙、意大利、日本、瑞士和丹麥的學會(僅舉幾例)都是怎麼說的。有人希望我們相信,所有這些學會都在這一現象被人目睹之前幾天向月球發射了火箭。
起初,我們隻滿足於把大型模型發射到可觀的高度。這些試驗火箭都裝著氣壓溫度記錄儀等設備,我們的律師讓我們充分掌握它們的著陸地點。就在這項重要的工作順利地取得重大進展的時候,我們的保險公司無端叛變,迫使我們開始研製一款大型載人飛船。我們已經有了足夠強大的燃料,細節我不能在這裏透露,隻能說那是一種複雜的碳氫化合物,我們的化學家巴道夫博士以其絕高的智慧,在其中生成了不少於十六個四重碳鍵。這種新的燃料非常暴烈,乃至於在一開始曾經急劇改變了我們團隊的人員構成。不過通過不斷的研究,它的化學性質已經穩定下來,直到平均每百次人們期望發生爆炸的情形中有九十七點五次實際發生爆炸——相對於斯普羅克特博士的三倍重超氫碳化物(一百次中有二十次)和斯威弗爾教授的七氟化氮(無法估量不爆炸的概率),這一數據展現出了巨大的優越性。
飛船本身有三十米長,由新型膠木製造而成,有透明的窗戶,分為兩級,由於用上了我們的新燃料,這兩級都很寬敞。如果我們打算支付它的費用,整艘飛船將花費大量的金錢。火箭發動機是用一種新的硼矽合成物製成的,工作時間為幾分鍾。在這些特點之外,我們的飛船與以前設計的任何其他飛船沒有實質性的區別,隻不過它已經被實際建造出來了。我們本來不打算第一次飛行便遠赴太空,但是我即將講述的情況以一種不可預見的方式改變了我們的計劃。
一九五二年四月一日,初步飛行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我按照習俗在船頭打碎了真空瓶,將它命名為“銀河之傲”,我們(也就是我和二十五人委員會的五位幸存成員)進入船艙,小心翼翼地封住門,把口香糖擠進所有縫隙。
飛船本身停放在一個氣球式的底盤上,我們要在不同人家的草坪和花園上徑直穿行兩英裏。我們打算上升到幾百英裏的高度,然後滑翔回地麵,盡可能順利地降落,基本無法顧及除了我們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的生命或者財產安全。
我坐在控製台前,其他人則躺在補償吊床上。我們希望這種吊床能使我們挺得住起飛時的衝擊。無論如何,每艘太空船都裝備了它們,我們很難另覓良方。帶著經過多次嚐試才令我們的官方攝影師伊萬·施尼澤爾滿意的嚴肅果斷神情,我按下了啟動按鈕,而令我們驚訝的是,飛船開始移動了。
在離開我們的場地後,它衝破柵欄進入一個菜園,迅速將菜地犁了一個底朝天,然後穿過一大片草坪,除了燒毀了幾個溫室外,幾乎沒有造成什麼損失。這時我們正在接近一排建築物,可能會遇到一些阻力,由於我們還沒有升空,我把動力全開。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飛船躍上了天空,在同伴們的呻吟聲中,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