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貞小幅度的把嘴一撇,當做沒聽見,“請吧,二當家。”
他把莫舟派去二當家的身邊,一時怕這人在奉陽城無依無靠不能成事,二是怕他乃無良之輩,不管祁夫人的死活,幹脆溜到天涯海角,換個身份活下去。
一切按安周裕貞的計劃在走,剩下的隻有等。
夜色已深,周裕貞打了個哈欠,回到自己的臥室。推開門之後,一室的冷清讓他本就冷峻的臉色又降低了幾度,好似屋子裏放了過多的冰塊似的。
手上的動作一停,周裕貞的腿卻拐了個彎,往旁邊的屋子走去。
等了幾天,莫舟那邊並未有什麼進展,周裕貞給他通信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氣的周裕貞咬牙,立即讓人傳信沖州,讓無恒趕緊回來,莫舟在自己手裏用著一點也不順手。
沖州太守這幾日過的焦躁,從那天祁夫人在自己的手上逃脫,他就覺得不對勁,讓心腹在靖王府周圍蹲守了幾日也沒個進展。他不知道祁夫人到底是逃走了,還是又被周裕貞擄了回去。
隔了些天又聽說山匪二當家越獄而逃,巡防營裏的人也參與了此事。太守心中警鈴大響,生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周裕貞的陰謀。可他卻隻能猜想,根本無法證實。
祁夫人的失敗,讓蕭國仗對於他已經很是不滿,太守如今跟鵪鶉一樣縮著,謹小慎微的性格讓他一直龜縮,外頭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敢探頭去望。
太守覺得繼續龜縮奉陽城沒什麼意義,他的人手都不在這,依靠的大樹蕭家現在根本就把人晾著,也不說幫他。
思來想去,沖州太守打算先離開奉陽城,待他重整旗鼓,再過來投靠蕭國仗。想必到時候他的地位能發生上升一大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什麼都束手束腳。
可惜的是,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靖王串通好了的,太守遞了個折子上去,皇帝居然拉著他好生安慰一頓,最後扯來扯去,太守又沒走的成。
皇帝說是半個月之後要開中元節的宴席,以此為由,讓太守留在了這裏。
太守誠惶誠恐,卻也無可奈何。
奉陽城內拉攏太守的人不少,太守每天觥籌交錯,實則膽戰心驚,短短幾天又脫了層皮,瘦的不成樣子。
這天剛應酬回來,躺上床之後,卻發現被子裏頭有一封信。太守打了個激靈,酒都化做冷汗嚇走了。
“來人,誰進過我的屋子?”太守怒視侍女,懷疑她便是靖王府的內奸。
侍女嚇的小腿肚子都在發抖,“沒、沒人進來過,大人您吩咐了,不準隨意進房間,奴婢都記著不敢進來。”
太守死死的盯著她,把人都快嚇哭了視線才挪開,“下去吧。”
婢女不管是不是奸細,太守都不會再讓她伺候自己。
他把窗戶房門全都關上,再把信封打開。
信上隻寫了一句話,“明日子時,城外馬坡碰麵。”
太守認得這是山匪二當家的字跡,雖然太守沒有給山匪通過信,不過山匪倒是經常傳信給他。
太守立刻把信件燒了,到了第二天約定的時間,太守讓侍衛圍在自己的身邊,他並沒有去赴約。
他確信已經把所有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都毀滅掉,但不知怎麼的,內心依舊惶惶不安。
外頭侍衛來回走動的身影照在窗戶上,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這分外的讓太守安心。
到了快要入睡的臨界點,太守突然驚醒,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屏息聽了一會,也沒聽到什麼不對勁的聲音。下一刻,他完全僵住,因為外頭一直走動的侍衛居然沒聲了。
太守起身下床,“來人!人都死光了嗎?”
喊了幾聲,並沒人應聲。
太守走到門後,但是他根本就不敢推開門出去。
“唰”的一聲,一把帶著寒光的匕首從窗戶縫裏射進來,從太守的脖子側邊擦過,紮進背後的床柱上。
太守吞咽了口唾沫,在角落裏躲了許久,確定外頭沒人繼續蹲守,再戰戰兢兢的去看那柄匕首。
匕首上寒光閃現,上麵紮穿了一張信紙,上頭寫著跟昨天一模一樣的話,“明日子時,城外馬坡碰麵。”
隻是跟昨日不同的事,紙張上麵還有扇形噴灑的血跡,也不知道這是無意間弄上去的,還是山匪給他的威懾。
太守把紙條攥的粉碎,“一個小小的山匪,居然敢三翻四次的恐嚇本官,真當我是病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