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如水,太守帶著一幹精兵,埋伏在城外馬坡處。到了子時,他一人站在高處張望,除了草地裏侍衛身上反射出來的鱗甲光,便隻剩下昆蟲鳥獸的鳴叫聲。
太守蹦著一張債主臉,張望四周,他早就不耐煩了。
太守打心眼裏就瞧不上山匪,覺得他們不過就是一幫蠅營狗苟,著實令人厭惡。
“居然改戲耍本官,好大的膽子!”太守拂袖準備離開。
其實除開麵色上的不忿,背地裏他卻鬆了一口氣。
那山匪不來也好,來了也隻會跟他惹一身騷。
可在離開之際,衡變突生。
馬坡不遠處一個背風破那邊出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太守趕緊讓侍衛趕過去抓人。
鐵甲帶刀侍衛迅速衝過去,見人就抓。太守看著在自己麵前跪坐一團的男男女女,臉上不免帶上了些困惑。
“三更半夜,你們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幹嘛?聚眾鬧事?”太守心裏慌的很,這些人衣著鮮豔,還有不少人身上的裝飾價值不菲,怎麼看不像是山匪的同夥。
其中一個男子護住身邊的女人,對著太守叫囂,“你是何人,居然敢擅自抓人?巡防營都得先上報大理寺,你在朝中是什麼職位,我怎麼沒見過你!”
“是啊,你是誰啊?”有人開頭,接下來大家也就繼續跟著鬧了起來。
太守鬧了個大紅臉,“我乃沖州太守,聽聞此處有人鬧事,於是找蕭國仗借了侍衛過來,沒想到還真抓到了你們。”
一把蕭國仗搬出來,剛才鬧的正歡的幾人,立刻噤了聲。
“你們來這做什麼?”太守質問,“三更半夜男男女女在一塊胡鬧,成何體統!”
當中一人諂媚的回答道,“今日是桃花節,我們去山上的寺廟中求了簽之後,便召集大家來此處小聚,這是奉陽城的習俗,太守初來乍到,怕是不知道此事。”
“桃花節?”太守揮袖,“原來如此,是本官抓錯了人,你們各自回家吧。”
他這一番做法桀驁的很,這夥青年男女雖然杵蕭家的權勢,但是一個四品地方太守,也這般狐假虎威,未免太看不起人。
“太守難道不應該對我們道歉嗎?”有人開始鬧了起來,“什麼時候一個地方官員居然可以大張旗鼓的帶兵在奉陽城外抓人,法度何在?”
“你!”太守心虛,但他卻不想在一群小毛孩麵前丟了麵子,“我來這蕭國仗已事先應允,容不得你們置喙,快快離去,不然本官定不輕饒!”
這一通官威還沒耍利索,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隊精兵,把太守和他的人馬團團圍住。
“哦,本王也不知道,何時太守可以管奉陽城的事?”周裕貞嘴角勾著,嘲諷的看著他,“還是說,太守覬覦本王巡防營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
太守立刻跪在地上,“王爺,下官隻是受到奸人的挑唆,說是這邊有人聚集鬧事,這才帶著侍衛趕了過來。”他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說辭無用,但此時此刻,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才剛剛抓到人,周裕貞就蹦了出來,還帶著巡防營的人,太守就算腦子進水也能想到是自己中了計。
“皇城底下,太守戴著一隊精兵,這是要抓人?還是要造反呐?”周裕貞偌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把太守砸的七葷八素,就算他有舌戰群儒之能,在此刻也百口莫辯。
更何況說多錯多,到時候圓不回來,等於是在給周裕貞遞刀子來斬自己。
“來人,把沖州太守抓回去,等本王稟明父皇,再做定論。”周裕貞所訓練的巡防營侍衛,都是些精兵強將,太守帶過來的侍衛人數上就不占優勢,這會更是不敢直接反抗。
過了一會,周裕貞便太守押了下去,馬坡上隻餘腦子糊塗著的男男女女。不過其中有些見過世麵的官宦子弟,從這次的衝突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趕緊放下身旁的風花雪月,跟家裏人稟告去了。
太守被蒙住眼睛,帶到了牢房中。
“你和本王同朝為官,不管你是被人奸人所害誤抓百姓,還是別有用心,這幾日隻得委屈你了。”周裕貞為了顯示對他的尊重,還親自把牢房的門用鐵鏈鎖上。
然而太守的怒火根本沒有降下來,反而跟潑上了一桶摻雜了水的油一樣,瞬間燒的劈啪作響。
等周裕貞帶著親兵離開之後,太守一直繃著的神經才得到片刻的喘息。
他重新梳理了自己發現紙條的事,還想著事情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