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聲槍響,是方林扣動扳機發出的。

他趕到時剛好看到嚴宏朗用手槍對準周寬胸口,這驚險的一幕讓他顧不得多想,下意識掏出了自己的配槍。

那一刻,他打出了有生以來最有意義的一槍,正中嚴宏朗的手腕。

嚴宏朗中槍後,劇痛讓他的手抖了一下,手槍落地。

他慌亂地扭身上了吉普車,迅速啟動車子想碾死方林。

方林借著破損的警車掩護,一槍打在吉普車左前輪的輪胎上。

正在加速行駛的吉普車開始失控一般胡亂打轉,隨後衝著路旁一棵大樹狠狠撞過去。

嚴宏朗驚恐得臉色大變,眼睜睜看著車子撞上了樹。

砰地一聲巨響,巨大的衝勢擠壓他的胸腔, 安全帶差點沒把他的腦漿都勒出來。

他的腿似乎被夾斷了,痛得他渾身顫抖。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能殺了那個搶走蘇卓的男人。

方林趕緊掏出手機報警並撥打急救電話。

徐安和周寬被救護車帶走後,方林也被市局的同僚帶走了。

趙局聽說方林涉嫌在非公務期間使用配槍,周寬也進了醫院生死未卜,他急得滿腦門冒汗,以最快速度趕往市局。

醫院裏,昏睡的周寬感覺眼皮非常沉重,但臉上有些濕濕熱熱的。

他費了很大勁兒才睜開眼,被蘇卓杵在眼前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這一驚嚇引起氣息紊亂,牽動他的傷口,他痛得齜牙咧嘴。

蘇卓緊緊握住他的手哭道:“你醒了?”

周寬明白了,剛才是她的眼淚落在他臉上,又濕又熱。

他看著蘇卓憔悴而擔憂的麵容,努力擠出一個笑,道:“別哭啊,小心別把鼻涕糊我臉上。”

蘇卓輕輕捶了他一下,又俯身親了親他,哭得說不出話來。

周寬問道:“徐隊怎麼樣了?”

蘇卓的神情僵住,眼神裏滿是悲傷。

周寬瞬間明白了,他忍不住閉上眼睛,掩飾快要滾出來的眼淚。

他想起徐安對他說的最後那句話:兄弟,坐好了!

他坐好了,活下來了,可徐安卻不在了。

徐安本來不用承受這種無妄之災,都是因為他。

周寬這一次受傷太重,驚動了他的父母。

他們去醫院看周寬時,剛好撞見蘇卓在給周寬喂水,隻要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容麗雲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高興,可她心裏仍然竊喜自己兒子是正常的。

蘇卓離開時,容麗雲顧不得追究方林引起的誤會,她迫不及待問周寬關於蘇卓的事。

周寬隻說,人還沒追到手,別嚇著蘇卓。

容麗雲嗔怪道:“你也忒沒用了!近水樓台都撈不到月,要不要你媽親自出馬幫你?”

她看到蘇卓都兩眼放光,女的,看起來又漂亮又乖巧。

周寬生怕她去打擾蘇卓,引起蘇卓反感,趕緊說:“媽,我就是想跟她試試,沒打算怎麼著,你別亂來!”

容麗雲一聽就怒了:“什麼?你就想玩玩而已?你這浪蕩子的想法是跟誰學的?”

周海橋一聽這話的風向不對,趕緊搖手說:“跟我無關!”

周寬隻得捂著腦袋說:“媽,媽,小聲點兒,吵得我腦勺疼。”

容麗雲氣得想戳他,又怕戳著傷口,隻得狠狠地啪啪抽打周海橋的手背泄憤。

嚴宏朗被逮捕歸案,他一直沉默,問什麼都不回答。

趙局打報告申請省廳支援,省廳派出心理專家團隊,連夜攻克他的心理防線,才終於撬開他的嘴,讓他認罪。

嚴宏朗稱,他是從網上一個殺人遊戲帖子裏結識劉弘銘的。

帖子下麵每個跟帖的人,幾乎都懷揣著一個想要殺人的秘密。

嚴宏朗從劉弘銘發帖的措辭等方麵感覺得到這人性子謹慎,智商挺高,他有意識地跟劉弘銘私聊,兩人約定好互相幫對方殺掉一個仇人。

劉弘銘患上絕症後,對生活失去希望,他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沒有為姑姑錢秀麗報仇。

他讓嚴宏朗殺的是陳月蘭和李德明。

陳月蘭是蘇卓的養母,劉弘銘想到蘇卓,再對上陳月蘭,他心裏有些發怵。

而嚴宏朗的目標是趙瑞芳,他光是想象趙瑞芳那張臉都怕得發抖,自然不敢親自動手。

交換殺人,不但可以逃脫警方基於受害者人際關係盤查的追蹤,也能讓彼此能毫無心理壓力,痛快下手。

嚴宏朗從國外回來,一邊等待時機作案,一邊勾搭上吳敏琳。

因為吳敏琳是大魚的情人,他需要大魚的能量幫他掩飾身份。

嚴宏朗和劉弘銘準備分頭行動時,偏巧趙瑞芳因為想謀殺蘇卓,被送進監獄裏。

嚴宏朗依然如約殺了陳月蘭,並按照劉弘銘的要求,將陳月蘭捆綁在陽台,讓她下跪懺悔。

那一刻,看著陳月蘭無助下跪的模樣,嚴宏朗隱隱興奮,又把她的屍體弄回客廳性侵了她。